《空门赋》伍命

101、近身搏斗

　　五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分别出了月影楼，到了月影楼旁一个阴暗的小弄巷才会合。
　　屋顶上的刀马旦和红生听到客房里没什么声音了，料想到他们可能是先逃了，往屋里探了一眼，果然如此。方才那五人在屋子里商量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在屋顶上听得并不真切，只隐隐听得行动、近身战、优势几个词，多少也猜得到他们要做什么。思量一番，他们躲进月影楼旁的一棵大树里。说实在，在附近也就只有这一棵树可以躲，并没有多大用处，但藏在树里总比暴露在月下好得多，至少对于他们这些行刺者而言是这样。
　　刀马旦坐在树枝上，透过叶缝观察屋顶的情况，顺手搭了一支箭，蓄势待发。
　　红生坐在另一边的树枝上，看到她挽弓，无不惊讶：“你，你不是只带了三支箭吗？”
　　“我数错了不行阿。”刀马旦没好气地反驳，这种危机时刻红生都还能想到她箭的数目，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这个，一般不会数错吧？”红生显然还纠缠于这个问题。
　　刀马旦翻一个白眼，刚想说他死板，突然一个余光瞟到了刚上屋顶鬼鬼祟祟的五个人，便立刻厉声道：“红生，他们来了。”
　　红生看过去，果然看到五人在站在屋顶，四下张望着，应该是在找他们。
　　刀马旦果断发箭，他们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不如先下手为强。红生万分无奈，刀马旦总是不按计划行动，虽然他们的计划早就乱成一团了。
　　谁知那五人是有备而来，况且五双眼睛看向四面八方，李二眼尖，立马按着王一卧倒。
　　一箭发空。
　　这么灵敏的反应速度真讨厌。刀马旦冷哼一声，明明以前行刺总是一箭必中的，现在偏偏被人躲了去。见藏身处也暴露了，刀马旦索性拉着红生从树顶钻出来，施展轻功拖着他落到另一个房子的屋顶。
　　“快，趁现在靠近他们！”李二赶紧提醒道，自己则带头冲向站在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其他人赶忙跟上。
　　刀马旦和红生早知道他们的意图，刀马旦急忙道：“红生，快，背着我快跑，我在你背上发箭杀他们。”
　　红生到这个时候还在犹豫：“这，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太好吧。”
　　刀马旦瞪过去：“去你的女孩子家！现在活命要紧，你给我扔掉你那些鬼原则！”说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了，一下子跳上他的背，双腿固定在他的腰上，开始搭弓射箭。
　　红生无奈到了极点，他的原则就这样破碎了吗？无奈归无奈，现在是任务中，不得出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背起刀马旦开始向远处的屋顶跑去。他们这种用弓箭的，平日里对脚底功夫的要求很高，所以二人的轻功在空门里还算上乘。只是红生现在背着一个人，负担加重，难免会跑得不够快。
　　刀马旦冷着脸连搭五支箭，同时放出。五箭齐发很难逐一瞄准，她是用箭高手，到底还是射中了其中一人的手、另一人的肩。那两人吃痛地喊了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其他的三支箭，真该死，都被那几个人诡异的步法给避了去。这就是容成阁的武功吗，果然是很招人讨厌，滑溜得像蛇，诡计多端。
　　刀马旦只得放弃五箭齐发的做法，改用一次发一箭来提高命中。
　　离弦之箭飞快地刺向跑在第一个的李二。他突然抽出腰间长刀，在眼前飞速摆动，倒也把那只箭挡下来了。
　　岂有此理，今天连连受挫，刀马旦冷笑一声，再搭七箭，不过这一次瞄准的是同一个人：李二。分散发箭很能准确射中，但如果是都向着同一个人呢？他挡得下一支，七支又如何？
　　果然，当七支箭齐齐向李二射过去的时候，他脸色一变，身子侧向一旁就想躲过。奈何七箭有如天罗地网，早就锁定了李二上下左右的几个方向，饶是他反应再快也没不及一一躲闪。三支箭分别钉上他的双腿和左手臂，被他强行侧身躲过的四支箭也没有白白浪费，不偏不移，正好射在跑在后头的王一心口。王一惨叫一声，倒地气绝。
　　“大哥！”周五惊呼一声，想要停下来去查看情况。李二却一摆手，忍着手脚上的痛道：“周五，大哥恐怕性命难保，此刻邹六和陈七被射中，落在后头，只剩我们二人了。不要停下来，加速，我们就快赶上了那两人了！一旦贴身作战，便是我们的优势了。”
　　周五心下悲痛，眼睛发红，化悲愤为动力，跑得更卖力了。李二因被射中，疼痛难忍，速度减了不少。
　　眼看周五就要追上来了，刀马旦立刻再搭一箭，然而，她摸了许久也没摸到箭筒里有多余的箭。惨了，真是一语成谶，她这次带的箭果然不够多，刚才又因为太过气愤了连用七支箭。不作多想，她从红生的箭筒里随意地抽了一支。
　　“你的箭借我一用。”说完她就拉弓射出，一箭破空，朝着周五心窝口而去，周五灵机一动，身子一蜷倒下来滚了一圈，箭在他背后险险擦过，划破他背后的衣服，划出一道伤痕。周五咬咬牙，后背鲜血直流，痛却不足以致死。
　　“你不是说用不惯别人的箭吗？”红生一边跑着一边还不忘问这个在他看来很重要的问题。
　　刀马旦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没好气地道：“现在用惯了！”之后又抽了一箭，刚想挽弓射出，不想此时周五已经逼近眼前。刀马旦果断挽了个满弓，周五却抽剑刺了过来。要是此时发箭，她也来不及躲过这一击。她立刻收弓，按着红生的肩膀身体向上飞去，一脚踢开他的剑，再加一脚踹向他的胸口。周五退了几步，趁着他们停下来的这时刻，李二赶了过来，邹六和陈七也只在几步之遥。
　　“红生，我们分开行动吧，看来这近身战是避免不了了，”刀马旦抓了红生的六支箭放入箭筒，又推了他一把，“我先缠住他们，你退远点发箭！”
　　“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身陷险境，自己跑远呢！”
　　“闭嘴！给我乖乖跑远！”
　　这时，周五举着剑朝刀马旦刺来，李二也抄起大刀砍了过来。刀马旦举弓挡住周五的剑，红生帮她挡着李二。几个人相持不下，而邹六和陈七已经离他们很近，这形势对二人更加不利。
　　刀马旦使劲向前一推弓，急退几步，挽弓射向周五。可惜时间太紧，她没法挽一个满弓，箭的速度不够快，竟被周五生生抓住，箭尖虽然微微刺入了他的胸口，但不深。周五冷冷一笑，打来一掌。刀马旦躲不过，被打中肩头，疼痛感骤然袭来，似乎伤到了骨头，更糟的是，那一掌打断了箭筒的系带，原本背在身后的箭筒滚落，从屋顶一路滚到了阴暗的弄巷，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周五见她中了自己一掌，又掉了唯一的武器，心下大喜，原来空门的杀手不过如此，根本没必要忌惮嘛。
　　刀马旦也是脸色一变，眼看着周五举剑冲过来，危急时刻，只得抬起弓抵挡。一剑劈下，弓竟然断成两半。周五更加得意了，一剑刺下。刀马旦往屋瓦上一倒，滚了一圈顺便勾了周五的脚一下，周五猝不及防，面朝天倒了下来，脑袋磕得有点痛。刀马旦趁机压到他身上，一手按住他拿剑的手，一手将尚未断的弓弦抵住他的脖子。
　　周五却是大笑，自信没有武器的她奈何不了他：“你以为用这一根弦就能杀我？”
　　“你错了，我用的是箭。”话音一落，她突然从断弓的断口处抽出一支短箭，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脖颈。
　　周五瞪大眼，不一会儿就断气了。
　　刀马旦从他身上爬起来，真是好险。多亏了这个傻子，早年她就委托疏影斋在造这把弓时在弓身藏入一支短箭，以防万一。刚才几支箭掉了，她一时慌张竟然没有想到，弓断之后她才恍然记起，多亏了当年的留心，她终在这不擅长的近身战中取得胜利，成功刺杀一人。
　　她拍拍身上落满的尘土，转去看红生，正好瞧见他挽了一个满弓射杀了最后一个人。
　　有没有搞错……刀马旦满心不甘，自己在这里跟那个家伙打得你死我活，还挨了他一掌，红生却好像很轻松似的刺杀了三个人。
　　肯肯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对了，那三人都是之前被她射中过的，已经是受伤了的，这样一来红生要杀他们也就比较容易了。虽然是这样想着，刀马旦还是感觉挫败无比。
　　而当刀马旦看到穿着一身华丽紫衣袍，腰佩七绝剑的妖孽男人自不远处飘然而来时，彻底绝望了。
　　奇，奇耻大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