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小袋袋

8、2004——相帮

　　在夏蝉的鸣声陪伴下暑假来了。溪水回家一如既往帮家里干活。“小呆！又帮家里干活啊？啧啧·······怎样？到了豫南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享受第一名的感觉了！”陈婷酸道。溪水心里暗骂：“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装高贵！真是插了孔雀羽毛的山鸡——自以为是！”脸上却是不显，一言不发。溪水还记得温老爹说过多亏了陈镇长她才进的豫南，要心存感激。陈婷一番冷嘲热讽之后看着溪水毫无反应，感觉像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力也无趣。悻悻地走开了。
　　陈婷去豫南被分在6班，和关悦同班，关悦说她明明是只土鸡却硬要自以为是凤凰。几分姿色却是万分姿态。班上大多数同学都不喜欢她。居然外班还有几个她的追求者，那些追求者眼睛瞎了吧！不然怎么好她这一口。关悦很少如此直白且无情地批评一个人。看来陈婷的种种做派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关悦都受不了了。
　　陈婷其实自己也是嫉妒，从小到大她都讨厌溪水。讨厌她一脸漠不关心、毫不在乎的样子，讨厌她成绩优异，讨厌她笑起来眼眸中流溢出来的细碎光芒，让人眼睛刺痛生动的表情，讨厌她身上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的气质。种种的这些都是她自己无法比拟的。所以每每见到溪水总要刺她几句。知道溪水和豫南中学05级的神话同桌时时更是又嫉又恨。人都是这样，儿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自己恨着的小伙伴。
　　可是好命的溪水也会遇到麻烦。初三了，课程难度又增加了。温爸爸特意给了溪水多余的钱让她去买牛奶给补补。溪水来学校早，于乐乐三人都没有到。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不远处的超市。几番对比价钱，溪水选了一袋雀巢奶粉。付了帐，快要走出超市门口时，被保安叫住。保安声称他怀疑溪水偷窃超市商品，要求搜身。溪水觉得屈辱，死活不同意，要求保安出示证据。保安声色厉荏地一把抓住她，准备带她去保安室强行搜身。溪水被这位中年保安大力抓住手腕，疼得要命，强忍着泪水，死命地咬着下唇，拼命挣扎。旁边一大群人围观，没一个打算上前帮忙。“放开她！你没权力这样做！”正在溪水准备再次反抗时，常睿流出现了，一把从那位保安大叔手里将溪水解救。“无凭无据，你们就这样做，这是犯法。我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会来处理。”说话间把溪水拉到了身后。保安本来骂骂咧咧地准备上前打人被常睿流这番话给震住了。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超市负责人过来了。称一切是误会，一个劲向两人道歉，并当着两人的面解雇了保安。常睿流维持着保护姿态，冷着脸不言不语。看着常睿流挺直地背脊，稳稳地挡在她的身前，慢慢地安全感，差点忍不住落泪。最后溪水熬不过超市负责人的歉意，小心翼翼地拉拉常睿流的衣角，小声道：“常睿流，算了吧！那个保安被解雇了，而且人家也道了歉。”常睿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便你！”转身便走。溪水急急忙忙跟上“谢谢你啊,刚才！”“你怎么也在超市，也是买东西吗？你········”一路喋喋不休，可是溪水觉得自己就像在和一块石头说话，没有任何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常睿流还是如常地冷着脸，可是溪水知道他在生气。溪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在生谁的气。一路上溪水不断自我安慰，“算了，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就大方原谅他了，以后和他搞好关系。”
　　又到了周五，英国人眼中的黑色星期五。每一周的这一天常睿流身上总会莫名其妙地弥漫着低气压。今天毫无意外，大家很兴奋他却身上冒冷气。“算了！看在他帮了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给他讲个笑话吧！”“常睿流，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不等对方回答，溪水就迫不及待地讲开了，“一天，老师问小明:“1+1等于多少” 小明说:“不知道!” 老师说:“回家问家长。” 小明回家问爸爸，爸爸正在看股票，小明说:“爸爸1+1等于多少”“涨了涨了。”小明又问妈妈，妈妈正在看书说:“克林顿。”小明又去问爷爷，爷爷正在唱歌说:“向前进!向前进!”小明又去问哥哥，哥哥正在吃冰糕说:“好爽啊!”小明又去问姐姐，姐姐正在约会说:“亲爱的，我们一起走吧!” 第二天，老师问小明:“1+1得几。”小明说:“涨了涨了!”老师生气的说:“谁告诉你的!”小明说:“克林顿!”老师对小明说:“站后边去!”小明说:“向前进!向前进!”下课了，老师问小明:“滋味如何”小明说:“好爽啊!”老师说:“去我办公室去!”小明说:“亲爱的，咱们一起走吧!”
　　溪水边讲边观察常睿流的反应，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反应。溪水尴尬道：“哈哈！好笑吧，笑死我了。”说完夸张地拍了拍桌子，结果常睿流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溪水觉得很挫败。或许是怀着赌气的心情，直到初中毕业，每个星期五溪水会给常睿流讲一个笑话。形成了星期五笑话惯例。从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象征性的扯一下嘴角，到最后的真正开怀。当然溪水的笑话库存也与日俱增。
　　常睿流是豫南的白莲花，可远观不可靠近。溪水发现常睿流这个人面冷心热而已。常睿流：看在你这么孤单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做你的朋友吧！溪水将纸条递给常睿流，一如既往没有回应。溪水不死心，不断递纸条。后来常睿流似乎是烦了，开始回复溪水的纸条，从开始的一个字到后来的一句话。溪水记得常睿流第一次回复她纸条的样子，一脸无奈地拿起笔，皱着眉头写字，像个小老头。当时上物理课，老师讲解试卷，溪水早就改了错题，也什么都理解了，遂起了捉弄之心，不停递纸条骚扰常睿流，脸上还装出一副用心听取老师教诲的专注模样。溪水拿起常睿流递过来的纸一看：嗯！！！嗯加三个感叹号是什么意思啊？这算是对之前递的那么多纸条的回复吗？在溪水的满脑子疑问中下课铃声响了。
　　有了这个“嗯！！！”开了先例，两人开始在课上玩起了递纸条游戏。有时候溪水都产生一种两人在幼稚园上学的感觉。在外人看来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其实不然，直到毕业，短短的两年时间，两人之间的纸条数量可观，光是留在溪水手上的都可以塞满半个课桌抽屉。

　　常睿流番外
　　这个丫头总是不长记性，善良的让人生气。后来想想，回学校的路上，那丫头没心没肺，一如既往，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受在超市里的事的影响。我不禁自嘲我何苦生气啊！
　　每个星期五一到就意味着我要去医院看妈妈，我讨厌星期五。可能是我的情绪外泄太明显了，温溪水也发现我心情很糟糕，可能是为了感谢我上次在超市帮了她吧，她开始给我讲笑话。虽然她一个人讲得眉开眼笑的，可我却笑不出来。每周五一次，从开始的被央求给面子笑一个，到后来的开怀。我发现星期五也不再是那么糟糕了。想不到这样一直持续到初中毕业。
　　溪水日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次拿出关悦给的英语复习资料，常睿流的视线都会在上面停留。等我抬头看时他的视线又不在这边。搞得我神神叨叨的。而且有好几次我大声读写在扉页的鼓励言辞以自我激励，结果发现虽然他整个人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的样子太傻？
　　当常睿流将我拉到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在他身后看着他瘦削地后背，我的心坍塌了一角，这一刻我忽然好想落泪，被保护被珍视的幸福感将我包围。从超市会学校的路上，我走在他的身旁，他在生气，我可以肯定，什么时候我对他如此了解了，我自己着实吃了一惊。我不断为自己找借口安慰自己是想感谢常睿流帮忙的，才千方百计搜罗笑话，真心希望他开心一点。原来常睿流笑起来不止有涡梨，眼睛里也会流溢着细碎的光芒，眼下的卧蚕浮现，而且眉梢会不由自主的上挑。很可爱，很想让人将他的笑容保存。笑话成了星期五的惯例，我期待着每周周五的到来，无关于放假。似乎周五成了我们之间联系起来的纽带。讲笑话和传纸条会上瘾，而且只会对着一个叫常睿流的人上瘾，开始窃喜，似乎这两个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别人走不进来的世界！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我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