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小袋袋

13、2007——再遇

　　高二了，学习压力越来越大，课业负担也越来越重。溪水作为化学课代表，像往常一样去左老师办公室抱批改好的化学作业。豫南高中部四楼高一走廊上似乎比以往热闹很多。一路走过少了嬉戏打闹的，多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的。溪水抱着作业本微笑地看着四楼的学弟学妹们。突然一句话飘进溪水的耳朵，她的笑容因为那个陌生学妹的高声询问冻结了。“常睿流是谁啊？怎么他一来你们就那么兴奋啊 ？”“他呀，高冷的豫南考神，比我们大一届，人帅······”溪水情绪很激动，下意识地把作业本往旁边窗台一扔，一把抓住说话的女生，“你说什么？你说常睿流来了？他在哪儿？”那女孩子被吓了一大跳，抖着嗓音：“听说好像在初中部行政楼教务处。我也不清楚。”“谢谢。”说着拔腿就往初中部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看吧，又一个常学长的狂热崇拜者和追求者。”溪水听着那个女孩子的声音远去，耳边风呼呼作响，一路上撞到好几个人，顾不上道歉机械地抬腿拼命往前跑。脑子里乱哄哄的，感觉有很多要问常睿流，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问他在B市还习惯不？问他来干什么？问他······好不容易狂奔到了初中部行政楼下，扶着膝盖对着在初中部行政楼下那块镜子直喘粗气。
　　“常睿流，我比你高，是吧？是不是？是不是？”初三上学期，溪水已经彻底沦为话唠了，同化常睿流的计划彻彻底底宣告破产了。她自己毫无意识。一直追着问是不是自己个子很高。也可以理解溪水产生这种错觉，到了初二女孩子的个子蹭蹭往上长，短短一年时间溪水个子长了很高，一下子成了班上为数不多的高个子，而男孩子就像定住了一样，不长个子。现在这个高个子自信心膨胀了，以为自己比同桌高女。天天追问。后来常睿流被问烦了，那次溪水和常睿流被小左老师安排去行政楼班主任办公室统计成绩，结束了下楼时溪水又追着问，常睿流一言不发扶住溪水的双肩把她推到了这面镜子面前，“你自己看看吧。”溪水看着镜子里的常睿流说这句话的时候挑了挑眉，两只眉毛像毛毛虫一样蠕动，溪水被这样可爱的表情给逗乐了，噗嗤一下笑了，捂着嘴只呼：“是，是，我是没有你高。”镜子里的少男少女并肩而站，溪水像个小矮子，只到常睿流的肩膀。常睿流完全不知溪水认清了自己没有常睿流个子高为什么还那么开心。只得无奈地耸耸肩。常睿流自己没有发现，耸肩这个动作换做其他男孩子做很正常，但是由常睿流做出来算是惊天地泣鬼神了。常睿流，在溪水面前的常睿流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像是正常人了。
　　从回忆里走出来的溪水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跑过来有什么意义？我不是他的谁，不过就是同桌了三年。连一个告别都没必要说的同桌。我有什么资格去问他这些问题？我站在什么立场？一个同桌的立场吗？呵！或许他根本就看不上！”这样一想，溪水觉得心里堵得慌，脚有千斤重，再迈不开脚步上楼。正准备转身回高中部。“温溪水！？你怎么在这里啊？”溪水抬头一看，常睿流穿着白色衬衣卡其色休闲裤白色运动鞋，手拿一个档案袋站在不远处。溪水贪婪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还是爱穿衬衣，但是似乎有所改变，以前只穿黑色和灰色裤子现在能接受其他颜色的裤子了。长高了，现在估计我只到他衬衣的第二颗扣子那里吧，白了也瘦了，有喉结了······”“睿流，这位是·····？”甜美女声打断了溪水，溪水这才发现常睿流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刹那间溪水觉得这一幕似乎是初中入学时的重演，那天下午，那个抱着琴谱的女生，站在一起的两人，金童玉女、佳偶天成。反观自己，穿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泛黄的白色连衣裙，像个小丑。堵在喉中的千言万语再问不出口，一瞬间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随便去哪，只要不在常睿流面前就好。只顾着自己胡思乱想的溪水错过了女孩眼中的促狭。“没大没小，这是我的初中同学，她是睿馨，我的······”“溪水！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跟数学老师撒谎说你胃痛在医务室，然后借口你需要照顾，就出来找你了。”伊然打断了常睿流接下来的话，伊然疑惑地看着脸色发白、心不在焉的溪水，眼中充满询问和关心。溪水暗自松了一口气，此刻她觉得自己再清醒不过了。“这是伊然，我的同桌。”“伊然，这是我一个初中同学。”溪水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番。“我先回去上课了，再见。”溪水说完不等常睿流回应，拉着伊然头也不回的抬脚就走。如果此时回头她会看到常睿流停在原地专注地看着她的背影。
　　“伊然，原来我充其量只是他的一个初中同学而已。连同桌都不算，说好的曾经是朋友，原来我连做普通朋友的资格也没有。我都忘了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我只是在自作多情罢了！还以为我们之间有着三年的回忆，是我妄想了。这一切可真是讽刺。”伊然用力握了握溪水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溪水勉强笑了笑：“没事！以前是我自己不清醒，没有看清，现在梦醒了。都过去了。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伊然，不用担心我。”之后两人抱了化学作业本一路沉默地回了教室。化学老师也没苛责溪水，反而让溪水真的不舒服就回宿舍休息。后来溪水再也没有在伊然面前提起过常睿流，似乎早已忘记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可是一旦将一个人刻在心房想要忘记谈何容易。溪水开始的怯懦，后来的义无反顾，种种都围绕着常睿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