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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04——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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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坐上车,长吁一口气。车子驶出老远,溪水才敢回头往车窗外看去。穿着黑色套头毛衣的常睿流手扶着自行车站在原地。车子越驶越远,最后拐弯,常睿流消失在了溪水的视线中。经过上次的尴尬,溪水整整一个星期都躲着常睿流,下课就往关悦班上跑,放学不做任何逗留,抱着书迅速回宿舍。
溪水焦躁地看了看时间,已经下课放学10分钟了,小左老师还没有结束的打算。她跟生物实验室的管理老师周老师约好了借用实验室。周老师是一个传统、刻板、注重守时的人,学生们都怕他,就连学校里出了名的霸王进了有他在的实验室也是服服帖帖的。拿于乐乐的话来说全世界就只有溪水一个人敢跟他提要求。都已经迟到了,自己下次再借用就困难了。终于小左老师宣布放学了。溪水拿起笔记本和笔站起来就走。“温溪水,我的衣服。”“啊。常睿流,明天再给你吧。我现在要去生物实验室。”溪水赶到实验室的时候周老师在等她。“周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小左老师延迟了20分钟放学。所以我现在才来的。”溪水看着周老师刻板的脸庞,无措地解释。“嗯。”周老师点点头,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钥匙给你,结束的时候记得锁门。明天还我。下次要用记得早点。”溪水听了激动得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溪水一个人边做实验边记录数据,手忙脚乱地,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分析出结果,大功告成,溪水伸了伸懒腰。锁好门窗关好灯,抱着笔记本哼着歌往教室去。在楼下就看着初三四班的教室亮着灯。“谁那么用功啊?天都黑了,还在教室学习。”溪水上了三楼,从后门进去看到灯火通明的教室里常睿流坐在端坐着埋头写着。白色的冬季校服衣领残留着几丝落发,画面定格,就好像静物油画存在了溪水的脑海。溪水静静地站在后门,不进不退。“咚”的一声,挂在教室后面墙上的挂历掉了下来,发出沉闷轻微的声响。“温溪水。”常睿流回头看到温溪水傻乎乎站在后门。“你怎么还没有走啊?”“我的衣服还在你那里。”“哦,等我,我马上回宿舍给你拿。”溪水顺手把笔记本放在靠后门的课桌上抬脚往宿舍跑。
“给······给你。谢谢你。”面前的女孩还没有从那次的尴尬中解脱出来,脸色因为奔跑和窘迫红得快要滴血。常睿流抱着残留女孩气息的外套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对着站在教室里的人,“我们是朋友。”回宿舍的路上溪水耳畔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一路吃吃地笑。常睿流一句简单的话,奇迹地治愈了溪水的逃避和不由自主的躲闪。
和解之后,彼此多了微妙的亲近。后来两人一起讨论难题,间或鼓舞一下对方,配合得刚好。小左老师对此是乐见其成。连连夸赞两人是完美组合,最佳同桌,鼓励班上的同学多向两人学习。这害得溪水在豫南走到哪里都会接受嫉恨的目光的洗礼。溪水嘟嘴向埋头看书的常睿流抱怨:“你害惨了我啊!你的粉丝团天天想着怎么将我碎尸。我怕自己哪天就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结果常睿流一脸好笑地调侃:“这是帮你练就强大的内心,你应该感激我。说吧,怎么感谢我?”溪水首先想到以身相许,差点脱口而出。结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羞得满脸通红,憋坐在位置上。良久等不到回答,常睿流抬头一看,那丫头脸色通红,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偏着头,嘟着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下意识地收起笑容,放柔嗓音:“怎么啦?真的伤心了?”然后递上一颗奶糖。溪水接过,二人相对无言。气氛一下变得暧昧。溪水感觉自己心跳莫名加快,快窒息了。慌忙拿起一本书,“我还有一道数学题不懂,我去办公室问问崔老师。”不等常睿流回答,起身就往外小跑。“哎!温溪水······”不等常睿流说完,溪水就回头打断了他,“我会赶在上课前回来的。”之后一溜烟地消失在教室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教室门口,常睿流无奈地小声嘀咕:“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拿错书了,拿的是物理辅导资料,不是数学的。”
随着中考一天天临近,溪水开始闷闷不乐。这种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情绪连最迟钝的刘瑞都感觉到了。私下偷偷拉着乐乐问溪水是怎么了?乐乐一脸意味深长:“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最后弄得刘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只能将两个女人的不正常归因于大姨妈。
溪水确实很烦,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常睿流打算就读哪所高中,可是又怕他以为自己问的目的不单纯。所以就一直耗着、拖着。她一个人在那天马行空,结果旁边的人岿然不动。溪水恨得牙痒痒。这个快憋坏了的小姑娘终于按捺不住了:常睿流,你成绩这么棒,肯定不用担心中考了。我想就留在豫南读高中算了。你呢?然后将纸条递了过去。好的,我知道了。溪水盯着纸条都快上火了。他没看到我的第二个问题吗?他怎么都不回答?溪水内心在咆哮。想再拉下脸面问一次,结果乐乐轻轻扯了扯溪水的衣服,小声道:“老左在看你,小心点。”这么一打岔,溪水收起了心思,开始认真听课。
时光在两人传纸条和讲笑话中溜走。中考也在紧张的复习中到来。小左老师宣布完考场分布,教室沸腾了,每个人的关注度是相互询问班上谁和自己同一个考场,溪水撑着下巴看着旁边空荡荡的课桌,无聊死了。刚刚宣布完考场分布,常睿流就被小左老师给叫去办公室了。溪水猜测肯定是好事儿,估计又是常睿流拿了什么竞赛奖之类的,他上次报名参加了一个中学生英语竞赛,百分指八十就是因为那个事儿,溪水百无聊赖之际,常睿流回来了。之后就迅速地收拾课本离开了。溪水根本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晚上躺在床上一直想着常睿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溪水失眠了。
中考第一天溪水就顶着个熊猫眼,在宿舍楼下打水处泡了一大杯浓茶喝下去,才有点精神了。手里拿着一大叠未装订的语文复习资料,溪水出发了。人群拥挤,来来往往的同学拥挤着。溪水不防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手上的资料没有拿稳。资料散落了一地。溪水撑着膝盖慌忙拾掇,拥挤的走廊匆匆的人流。一个女孩子蹲在地上慌乱地捡着落在地上的纸片。路人纷纷绕开她和地上的散物。偏偏也有找茬的。“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溪水眼睁睁看着白皙的纸张上多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嚣张的声音丝毫没有道歉的诚意。“没关系。”溪水头也不抬宽容地回答,伴随着没关系的是声音的主人再次踩在了溪水拾捡资料的左手掌上。溪水吃疼地收回左手,周围看热闹的有,漠不关心的有。原本烦躁了大半个晚上常睿流事情的事情火了,资料也顾不上捡了,起身就要教训对方。结果被人抢先一步。“你干什么?”这是溪水第一次看到常睿流暴怒的样子。他下巴绷得紧紧地,脸色也冷到了极点,眼神冰冷。找茬的是隔壁3班的李玉,一直疯狂的喜欢常睿流,视溪水为眼中钉肉中刺。老早就想给溪水教训了,又怎么会错过这次机会呢。周围看热闹的都被常睿流的样子给吓到了。纷纷作鸟兽散。李玉瑟缩着脖子,弱弱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在路中央,踩到很正常啊。”李玉越说越心虚,最后被常睿流冰冷的眼神给冻结了。“我们走。”李玉噤声,常睿流再懒得施舍一个眼神给她,拉着溪水右手手腕要走。“干什么?”“去医务室。”“哎,我没关系,快要开考了。”“开考半个小时内都有资格入场,时间来得及。”“我的复习资料。”常睿流没心思去管什么复习资料。拉着溪水去了育柽的医务室,校医给做了个简单包扎。两人出了校医室已经过去20分钟了。
溪水心里也急。顾不上伤口,反手拉着常睿流就要跑。“快点,都过去20分钟了。”两人手拉手在育柽狂奔。最后在教学楼区域入口停下来。相对二站气喘吁吁。常睿流突然站直身体,走近溪水,双手扶住溪水的双肩,眼神严肃而专注:“温溪水,加油。”说完不等溪水反应,松开他的双肩走向育柽二教。再不回头。溪水站在原地对着常睿流的背影用力喊道:“我会的,你也是。”整个教学楼区域回荡着清脆且愉悦的花季少女的承诺。这一刻溪水再也不想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潇洒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一教她所在的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