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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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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
——周姓同学
主角:周子喆杜星
一
“喆喆,好了没有?”
听到李虹的呼唤,周子喆从自己的房间噔噔噔跑出来,说道:“好了好了!妈妈,我们走吧。”
两人在门边换好鞋子,李虹对正看新闻的周伟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周子喆出了门。
来到楼下,楼前已经是一片热闹了,一张方形矮桌,四周围坐着六个人,有男有女,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把牌,正玩得不亦乐乎。还有几个个人围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扇着扇子,正在观牌。
每到夏天,在这个钢厂大院里,总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晚饭后的闲暇时光,居民们都聚集在楼前,打打牌,聊聊家常。
在盛夏,走在钢厂大院里,你会发现每座楼前都有一桌打牌的男女。
看到李虹和周子喆下来,住在二楼的张大娘赶忙招呼道:“哎哟,你可算是来了!今儿我的手气太臭了,摸得全是烂牌,快撑不住了,你快来给我顶一下!”
李虹应着,笑眯眯的走过去,接过张大娘手里的牌。
周子喆站在桌边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聊。这里也有小孩子在,却都是一些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屁孩,她对他们的捏泥巴游戏不感兴趣。
她左看看右看看,渐渐的有些站不住,想溜回家。
桌上正打牌的孙秀华看了她一眼,笑道:“喆喆,你上楼找小星玩儿去吧!”小星是她的儿子,平日里这两个孩子玩得最好。
果然,周子喆听到后,眼睛一亮,回了一句“好啊孙阿姨”就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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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跑到三楼,周子喆敲开301的门,对着开门的男孩傻傻的挥了挥手:“杜星,你在家里干嘛呢?都不下去陪我玩儿。”
男孩看到门外的人并不意外,甩了甩手上的笔,道:“我写卷子呢。”
周子喆笑眯眯道:“我已经写完了!不会的我教你咯!”说着已经进了门,四处看了一眼,问道:“杜叔叔还没回来吗?”
“今晚加班。”
杜星的爸爸杜峰,原来和住在这个大院儿里的居民一样,也是钢厂的职工,在去年辞去了钢厂的工作,开始和朋友合伙创业,事业刚刚起步,工作太忙,因此经常晚归。
周子喆点点头,熟门熟路的走进杜星的卧室。书桌上果然摆放着一套试卷,周子喆瞟了一眼就跑到角落的书架前,翻出一本漫画书,道:“喏,你赶快写,我不打扰你,写完了和我玩儿。”说着,坐到床上看起漫画书。
杜星应了一声,坐到书桌前继续写试题。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刷刷的写字声以及偶尔的纸张翻动声。而刚刚坐在床边的周子喆,此刻已经躺在了床上。
杜星专心做题,当一声近在耳旁的惊呼声响起的时候,他的笔尖成功的直直划歪了出去,他看向站在旁边的罪魁祸首:“喆喆,怎么了?”
周子喆指着桌上快要结尾的试卷,道:“你写错试卷啦!老师布置的作业不是这份试卷!”
杜星不紧不慢的继续填满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说:“老师布置的试卷我已经写完了,这是我自己买的课外试题。”
“你干嘛要自己买啊?”周子喆奇怪道。
“就要升学考试了,我得抓紧多做题。”写完最后一笔,杜星翻出试卷答案,一题一题对比起来,“你也要抓紧时间了,不要总看漫画书。”
周子喆撇撇嘴,甩着手上已经看完的漫画书,闲闲道:“才不要!只是一个小升初的毕业考试而已啦!而且老师让做的试卷我每次都得九十五分以上!不怕考不上一中!”说着甩着漫画书走去书架前翻书去了。
周子喆和杜星现在只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五年级的他们就要面临升学考试,是因为在那一年,Z市的义务教育制度还是五四制,小学学习五年,初中学习四年。在几年之后才改革成为六三制。
而Z市在教育方面一直很严格,就算是小升初,也要开展正规的升学选拔考试,按照成绩来划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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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周子喆被李虹从被窝里拖出来,有起床气的她把衣服扔得满床都是。最后还是眯着眼睛穿好衣服,趿着拖鞋走去卫生间洗漱。
她懒懒的挤出牙膏刷牙,任由李虹站在身后给她梳头发。今天李虹梳的是两条高高的麻花辫儿,周子喆的头发遗传了爸爸周伟,又黑又浓,而且还有自然卷儿,只在发尾才有的大波浪很是好看。
李虹边梳头发边道:“昨晚听你的孙阿姨说,最近小星为了升学考试很刻苦,自己去买了试题回来做呢。”
周子喆停止刷牙的动作,暗叫不好。
果然,李虹继续道:“妈妈给你钱,今天下午放学后,让小星也陪你去书店买一套。”
周子喆弱弱的开口,语气里有浓浓的撒娇意味:“妈妈……”
“今晚我会检查的,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买试题。”李虹不为所动,又循循诱导道:“升学考试成绩的好与坏决定着你能不能考上一中,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看小星那么努力,如果最后他考上了,而你却没有考上,那么你就不能和小星一起上学了,你要自己去四中面对陌生的同学们,你愿意吗?”
这段话果然说到了周子喆的心里,听说四中里的学生有许多不学无术的,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经常欺负弱小的同学。她曾经在路上见过他们拦下一个女同学,要抢她的零花钱。当时的周子喆看得目瞪口呆,还是旁边的杜星扯着愣愣的她离开。
如果她自己遇到这种事,根本就要吓死了,于是周子喆立马说:“我不愿意!妈妈,我要和杜星一起去一中。”
洗漱完毕,周子喆甩着麻花辫儿来到客厅,周伟已经做好了早饭,一盘金灿灿的炸馒头摆在茶几上。
周伟又从厨房端出两碗稀饭,招呼李虹和周子喆吃饭。
周子喆拿起一片馒头,咬了一口,说:“爸爸,你做的炸馒头还是那么好吃!”
周伟乐呵呵的笑道:“好吃就多吃点,以后爸爸还给你做。”
周子喆笑眯眯的应下,却被旁边的李虹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不能用手直接拿东西吃,要用筷子。”
周子喆看了看自己手里正举着的馒头,悻悻的拿起了筷子。
用现在的话来说,周伟是典型的居家好男人。他的性格憨厚,为人老实,而且和善,无论很谁都能说得上话,并且他体型偏胖,挺着啤酒肚,整天乐呵呵的,外面的邻居、朋友都愿意和他交往。在家里,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准备早餐,下班后的晚餐大多也是他来做,扫地、拖地、洗衣服,这些事情都是他在闲暇之余来完成。
这些事情并不是有人逼着他做,他乐意为妻子、女儿还有这个家做这些事情。
所以才说是好男人。
时间长了,邻居们都会知道这些事,时常在李虹面前夸赞周伟,感叹李虹嫁了个好丈夫。
周伟俨然已经成为钢厂大院里的模范丈夫。
对于周子喆,周伟也绝对是一个好父亲。教育孩子,父女常常一严一松,周伟便是“松”的那个。所以很多事情,周子喆不敢和李虹说,却敢和周伟说,每当这个时候,周伟的内心便会生起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在外面,周伟逢人就夸周子喆,说她乖巧听话、字写得漂亮,周子喆偶然刷了一次碗,他都要跟外人夸一夸。
饭后的周子喆走去门口换鞋,李虹帮她背上书包,又给她系好红领巾。准备妥当的周子喆和李虹、周伟说了再见,这才出门。
杜星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周子喆笑眯眯道:“杜星,我们走吧。”
走到楼下,迎面走来住在隔壁楼的张阿姨,两人乖乖叫人。
“要去上学啊?”张阿姨道。
周子喆回道:“对呀,张阿姨。”
“那快去吧,可别迟到了。”
两人笑着应下,向前走去。走到钢厂大院门口,看到看门的大爷,两人又一起喊“王爷爷好”,把王大爷喊得胡子翘了又翘。尤其是周子喆,笑眯眯的叫人,嘴巴甜得很。
整个大院里的人都认识杜星和周子喆,两个孩子巧合的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仅仅相差半个小时。
那一年的深冬,李虹跑去对门和好姐妹孙秀华聊天,聊着聊着就感觉肚子疼,竟是要生了。
孙秀华慌忙去隔壁喊周伟,周伟听到声音赶过来,急匆匆的和李虹去了医院。
李虹刚刚被推进产房,周伟就看到后来的孙秀华和杜峰。
一问,竟然也要生了。
于是两个男人在隆冬冰冷的手术室外等待,两个女人在同一个产房里生产。
结果孙秀华比先来的李虹先一步将孩子产出,时隔半个小时后,一个名叫周子喆的小姑娘姗姗来迟。
孙秀华的预产期应该在半个月之后,没想到早了半个月,杜星便从周子喆的弟弟,变成了哥哥。
两个孩子同一天过满月,同一天过百天,一直到现在,在一起度过了十一个生日。
这缘分真是妙到了极致,住在对门的两个好姐妹在同一天迎来了自己的孩子,前来探望的人都说干脆定个娃娃亲!
大院里的居民都是钢厂的员工,互相都是相识的,同一天生孩子的事情自然是传遍了整个大院。
并且两个孩子模样生得好。
杜星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跟名字一样,像是天上的星星。五官都遗传了杜峰和孙秀华的优点,故而小时候的杜星十分漂亮,小小的杜星一直有一个烦恼——谁见了都会说他像个小姑娘!
而周子喆,这个真正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整个人都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可以用清秀来形容。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弯得像月牙,并且谁抱都不哭,每次都对着人家一阵咧嘴笑。
这样的两个孩子,自小玩在一起,读同一所幼儿园,到现在同一所小学,每天一起上学放学,见了人就问好,想不让人记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