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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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紫胤赶来后嘱咐百里屠苏在屋外护法，随手支起几个防御法阵就入了陵越屋内。百里屠苏抽出长剑戒备四周，防止任何邪魅靠近。期间师尊与师兄似有几场激烈的争辩，但他无暇分神。师尊出来时脸上的愠怒尤未散去，看见自己，招手道：“屠苏，与我回去。”
百里屠苏忍不住看了眼师兄的窗台。
“陵越已无大碍，我有事嘱咐与你。”
“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百里屠苏跟随师尊离开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师兄居所的灯亮了一夜。
然而从那日以后，陵越对他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这不同却只有百里屠苏自己知道。旁人看来他们的关系从未走近，大师兄因他而受重伤，之后能对他一如往日是师兄宽容大量。而百里屠苏能感觉到，师兄的目光从此再也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过。
清清淡淡，如霜如雪，无爱亦无怖。
一如初见，两相陌路。
百里屠苏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失落。
师兄弟之间起了什么冲突，虽然多是对方挑衅自己占理，百里屠苏不喜欢说，陵越却总是知道的。被其他师兄议论歧视，被戒律长老冤枉百里屠苏都很少有怨愤，唯独看着秉公处置完就转身离开的师兄，他很伤心。而芙蕖还在一旁说幸好有大师兄在这回你才没吃亏。
懂他，却再也不看他。
他知道师兄从不曾恨他，师兄也不曾看轻他，亦不会有猜忌，那么……究竟是为何？
他会悄悄跑到展剑坛的极高处，远远看着师兄教授剑法的样子出神。有一次芙蕖发现了，半开玩笑地调侃他是不是惹师兄生气了。没想到百里屠苏一怔，眼角突然溢了一点水光。
“芙蕖，师兄他……真不理我了……”
芙蕖被吓住了：“我、我……屠苏师兄我只是开玩笑你……绝对没有的事情我、我去叫大师兄来！”
芙蕖果真把陵越带了过来，师兄弟仍是沉默的对视，芙蕖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人，只见陵越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伤药放在了百里屠苏练剑而磨出血泡的手里。她开心笑道：“屠苏师兄，大师兄是关心你的！”
百里屠苏茫然地握着伤药的瓷瓶，看着陵越完全映不出自己身形的眼底。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在师兄这里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偶尔晚上他能看见陵越伤病发作得厉害，却再也没有去敲响他房门的勇气。
直到一日师尊将焚寂还给了他以抑制日渐严重的煞气。
那天夜里百里屠苏又听见了焚寂的声音。它说好小子，你师兄可因为你吃了不少苦头。
百里屠苏倏然坐起：“你做了什么？”
呵呵老子用做什么？不是你比武时用煞气伤了他，加上他烦心的事情本就多，煞气这种东西杂念越重反噬就越强嘛。
百里屠苏蓦然握紧了剑柄。
再说了，你作为老子的宿主*，你师兄之煞因你而起，你想他想得多了，他体内的煞气就越容易被勾起来嘛。
“……竟是……我？！”
唉，如此相互折磨何时是个头。老子曾经劝他再和你比一次剑，他了了心愿可以继续修他的仙，你本就无所谓的嘛反正老子知道你比他强。结果死活不愿意闹得……啧啧啧……那一晚你也看到啦。
“师兄的……心愿？”
煞气与深重执念最易入魔。老子倒想看看……你那师兄最后会做何选择。
“妖孽！”
哈哈老子是妖孽？老子若是妖孽那你又是什么呢？
那声音就这样大笑着淡去了，任凭百里屠苏百般训斥也再没有出现。
从那以后百里屠苏便也对陵越收敛了心神。刚开始还会不由自主地去追寻师兄的身影，到后来便淡了，最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真如旁人眼中般疏离而客气，目光交错也不会再起任何波澜。
只有一次，百里屠苏似乎在师兄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赞许。
不过短短一瞬，便已足够。
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了。百里屠苏想。师尊最初想要他们达到的距离。
他们曾经觉得冷硬不合理的种种，其实都是最残酷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