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白医》南城旧事

20、第 20 章

　　//////////////////////////（北疆）

　　行军已经有些时日了，眼见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荒凉起来，想是已经更靠近大漠了。

　　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荒草，整只部队在荒漠中穿行，远处看来也只不过是这茫茫荒野上一行蚂蚁一般。风沙呼啸着席卷而来，干燥的气息打在人脸上，叫人有些刺痛。那些荒草无助的被野风吹着四处漫无目的的打滚，段奕生围脖高高的围着盖住了面盘，之留出一对明亮的双眸，但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

　　身边阿牛见段奕生脸色不好，知道段奕生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更何况这么长途的行军说道：“少爷，你可还受得住？要不我叫晋王先停下来休息一下？”段奕生摇了摇头说道：“前线战事紧急，我自愿跟来，怎么能为我延误，那我岂不是成了他的拖累。”阿牛不忍的说道：“可是。。。。”段奕生摆手说道：“今晚就可以到雁城了，不要紧的。”

　　傍晚时分，部队如期到达了雁城，县令余某也前来迎接。

　　这雁城是西北方边境的军事重镇，虽然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但是有极高的军事价值。老旧的墙可以看出多年风沙侵蚀的痕迹，最早的轮廓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余县令亲自来城门口相迎，他打扮的倒是郑重，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模样，体形有些微微发福了，见到魏北秦的军队，一脸谄媚之情。

　　“晋王殿下，我可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把您给盼来了。”余县令讨好的说着，魏北秦毫不在意的下了马，余县令安排着军队进城，还不忘在魏北秦耳边抱怨道，“晋王殿下如今可算来了，您是不知道最近蒙古人的骚扰越加频繁了，我们边境之城的日子也是越来越难过了。”

　　魏北秦斜眼看着余县令，冷声说道：“雁城是军事重镇，我朝早就安置了很好的防御，难道余大人面对蒙古的骚扰就感觉力不从心了？”余县令连忙说道：“不是，不是。”额头已经渗出一滴冷汗，久闻魏北秦的脾气，如今这人冷厉的目光更是看得他心里虚，他余县令也不是自己心里不清楚他在雁城这个官做的如何，他可不想找不痛快。魏北秦说道：“如今战事吃紧，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在派到雁城，萧关那边的兄弟还在与蒙古浴血奋战。”余县令低头没有再提刚刚的话，想了一阵，又立刻转变话题，笑着说道：“晋王，路途遥远，想必也乏了，我这就去安排上好的住处。”

　　雁城是西北城镇，房屋多以泥沙构筑而成的平顶民房，多年的风沙侵蚀轮廓有的棱角已经不再那么分明了，由于军事重镇的地位，多年来战争的洗礼，在城里随处可见那些残垣断壁，而城中的人也大多为西北边民。西北风沙大，即使在城里只要一阵风吹过，也可以扬起大的尘土，房屋也被盖上了一层沙。而萧珏也一路跟到了雁城，装作过往路人在雁城住下了。

　　夜里，魏北秦服药后，段奕生照旧给魏北秦针灸驱毒，因为魏北秦中毒的事情需要隐瞒以免打草惊蛇惊动皇后，所以段奕生也只是独自一人在房中给魏北秦疗毒，而门外还有阿牛看守。

　　在闪动的烛火之下，魏北秦细细端详着段奕生的面容，说起来段奕生即使认真细致的样子也是那么可爱，只是长途跋涉，段奕生的脸颊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水润而有些干燥了，魏北秦不由抬手指尖轻轻抚摸了段奕生的脸颊，段奕生不由蹙眉，责备到：“你别乱动，在针灸呢。”

　　魏北秦微微勾起嘴角，他很享受与段奕生这样的相处，他说道：“这些天，苦了你了。”段奕生说道：“叫你别乱动。”魏北秦没有理会段奕生，追问道：“告诉我，为什么愿意跟来。”

　　段奕生拿针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在烛光下，段奕生微微颔首，说道：“我不是之前就告诉过你了。”说着往后退了退，收起银针，魏北秦倾身上前抓住段奕生的手腕问道：“告诉我，你难道真的一刻也不曾对本王动心？”

　　段奕生沉默了，这一刻屋里格外的安静，连烛火燃烧发出的滋滋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门外赵永安找上门来，被阿牛拦住，赵永安说道：“我找将军有要事。”阿牛说道：“晋王现在不方便见你，你过些时候再来。”

　　赵永安本就看这个阿牛不顺眼，这个小子当年被自己擒住，应该只是个小贼，怎么如今一跃成为督尉军衔，和自己平起平坐，自己是跟随将军的老将，这小子算什么。于是赵永安很不客气的说道：“我多年跟随将军，还用的着你指手画脚？走开，我有要事向将军禀告。”说着推开阿牛，径直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见魏北秦赤/裸着上身，正在针灸，又看了看一边的段奕生，他记得这人是新来的军医还是魏北秦亲自指派的，只是不清楚和魏北秦是何关系。（夫夫关系啊，真没眼力。）魏北秦见赵永安闯了进来，不由皱眉，不过想到了赵永安一直这脾气不过对自己还算忠心，就没多计较，问道：“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赵永安抱拳行礼道：“将军，属下刚刚去视察了雁城的城防，那些雁城的士兵多有懈怠，而那些军备设施有的也多有损坏未曾修理，城防漏洞太多，只怕那县令难辞其咎。”魏北秦点了点头说道：“我早就猜到了，你做的很好，速速整治了这些纰漏，以免日后给蒙古人留下什么机会。”

　　赵永安说道：“属下马上就去置办。”说着就要出门，但想了想又看着魏北秦的样子，还是想问个究竟只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魏北秦又见赵永安这幅模样，知道这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浅笑说道：“你想问本王为何这般模样吗？”

　　赵永安说道：“属下。。。。将军可是身体有何不适？”魏北秦想了想虽然赵永安这人不懂心计，但是却是个能守口如瓶的人，也便说道：“本王也不是有意瞒你们，其实本王身中奇毒。”赵永安闻言不由一惊，问道：“将军，怎会中毒？”

　　魏北秦摆手说道：“皇宫里的事，说了你也不懂，我身边这位是段奕生，是我的人，医术精湛，一路上专为我疗毒，他不像其他军医，你日后要多多留意，他的性命和我的一样珍贵。”赵永安打量了一番段奕生，这才明白为什么魏北秦要带这么一个军医，点头说道：“属下定当保护好段军医。”魏北秦说道，“还有我中毒的事，切不可和任何人提起。”赵永安点头领命，魏北秦满意的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赵永安退出屋外，阿牛不屑的说道：“和你说了晋王不方便，还非要进去。”赵永安看了眼阿牛，不屑的说道：“好吧，小屁孩刚刚算我不对，不过我提前告诉你啊，战场可是你死我活的厮杀，你这小屁孩以后上了战场可别吓得尿裤子。”说完就臭屁的走了。阿牛无奈的腹诽道：倚老卖老。

　　赵永安走后，阿牛望着四周的夜色，想来如今自己已经身处北疆边城了，夜色下沙土的建筑层层叠叠，但都是素净的沙子的颜色只是在夜里被镀上一层黯色，而里面灯火暗黄的闪动着倒是打破了这一味的素色，夜里的雁城格外安静，只有呼啸的风沙声，阿牛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他爬上屋顶，静静的坐在上面，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想着此时此刻，段奕生在魏北秦屋内，阿牛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小和段奕生一起长大，与其说和段奕生是主仆关系，其实他私心里把段奕生当作弟弟一样看待，也许之前魏北秦强要了段奕生，段奕生可能心里恨透了魏北秦，可如今段奕生虽然不承认，可是阿牛却不是看不出来，段奕生如今对于魏北秦也渐渐生出了情感。阿牛心里觉得很空，仿佛养了多年的弟弟就拱手送人了。而偶然的一瞥，他看见夜色中一个身影似乎在魏北秦房屋周围探查什么。阿牛细细观察了一阵，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阿牛偷偷猫在房顶，准备一击抓住这个人。

　　萧珏一路跟这魏北秦的军队的足迹来到了雁城，夜里他见段奕生去了魏北秦的房中，更觉得此人绝不是普通的军医，对这个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于是徘徊在房屋周围。他偷偷走到窗前，想偷听里面的谈话。可是正当萧珏想把头凑上去时，屋顶的阿牛跳了下来，打了个萧珏措手不及。

　　萧珏和阿牛空手过了几招，退后几步，抽出玉萧，细细端详了眼前这人，是当日在无量山角少年身边的人，萧珏惊讶的说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