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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Part1
      有人曾经这样对我说过,感情来了缘分到了,就得努力去追求,不要相信什么“强扭的瓜不甜”这类扯淡的话,因为瓜不管熟不熟都是甜的。

      ——就算只有一点点甜味,那也是甜。

      其实我这人还是挺迷信缘分的,只是由于我手劲儿不大,扭不断这瓜罢了。

      我是一名护士,顾名思义是在医院打工的苦逼人员。说真的,我很讨厌这个职业,没来由地讨厌,且同行的姐妹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迫于就业压力才会在多年之前作出了这么个痛心疾首的决定。

      但自打今年三月我发现自己的胸部长了个腺瘤时才默默感叹了一句,当护士真好。

      术后一个月的某天晚上,莫小雨将我生拉死拽地弄到了一家酒吧,说她发现这里的某个酒保是她的菜,非得要我给她出主意把人给拐到手。

      莫小雨说,她已经打听到了对方的所有情报,酒保小哥单身未婚,年龄和小雨相差无几,人品端正,无不良嗜好。

      “他完美无瑕,却没有交女朋友,你可知道其中原因所在?”我低头抿了口果汁,淡淡地问了问她。

      “不知……”小雨的困惑还未说完就讶异地张大了嘴,“难不成他……”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果然只有腐女才能明白腐女的隐藏话语。

      后来小雨就一直郁闷着,我知道自己这盆冷水泼得多了些,但为了小雨,我还是去试了试。四下里扫了一眼,灯红酒绿的繁华场所几乎全是成双成对的,最后无奈,我只得将目标投注到一旮旯角的陌生男人身上。

      心里一面盘算着,嘴上已经点了杯小酒让酒保小哥给送了过去。

      小哥很温柔地冲我笑了笑,鉴于礼尚往来的崇高道德品质,我也还了他一抹纯净的笑。

      莫小雨一脸好奇地望着酒保小哥的身影,小样紧张兮兮的,像是希望发生个什么,又不想它发生,正纠结着呢。

      小哥面含三月春风拂柳的笑容将手中的酒递给了那个背影瞧着有些孤独而又忧郁的男子,然后低头说了句什么,随即我便看到了那个男人抬头冲他暧昧一笑,紧接着又转头对我笑了笑。

      他对我笑了……

      嗯……

      八嘎!我居然没有吩咐小哥别说那酒是我点的!

      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勾搭陌生男人的女人吗!

      虽然做出了略让人误会的事,可我脸皮厚啊,面不红气不喘地回到了小雨身边,催促着她赶紧给我说个笑话,以此来缓解缓解这份尴尬的气氛,趁着她开口的空当就哈哈哈了出来。

      脸皮再厚也是脸啊,是脸就会觉得臊。

      我不知道周围的人对我会投以怎样的目光,我只知道此刻的我好想去死一死。

      ·

      Part2
      好几天过去了,小雨对那酒保依旧念念不忘,我心里直骂那家伙是个妖精,几次都奉劝她死了这条心,说不定人家喜欢的还真就是男人呢。

      为此小雨还和我斗了几句,每一句都扯不开我死宅腐不幸福对她充满了嫉妒之类的字眼,这也更加让我确定了那小哥是喜欢男人的。

      医院的制度是三班倒,对于大家来说,上夜班无疑是最轻松的,毕竟那种在大晚上突发急症的人很少,病人安心睡觉我轻松守夜,彼此都乐得清闲。

      凌晨的时候交完班我就回去了。初夏时节的深夜还是很凉的,刚刚走到医院门诊的大门前便被一阵冷风给撩了,阴森森的,顿觉汗毛倒竖。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大脑里飞速闪过了“都市奇谈,XX医院深夜闹鬼,一如花护士夜间下班之时不幸遭遇恶鬼最终被挠身亡,且面容狰狞”的新闻版面,心情很是微妙。

      “下班了?”一抹甚是动听的好嗓子猛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新闻构思。

      试想想,漆黑的夜里,你正感受着阴风的洗礼,忽地蹦跶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且是你从未听过的,又间接地带有那么一丝□□惑,我想是个姑娘都会尖叫出声的。

      可能我真的不具备“姑娘”的品质吧,循着那声音望过去,在确定是个活人而不是男妖精之后才冷静地点了点头,但又怕他看不见,还特意“嗯”了一声,随即淡定道:“要财还是要色呢?要色的话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虽然刚上临床,但手段却是远近驰名的,你可别怕疼。”

      那人估摸着是怕了我吧,愣了好几秒才出声:“那天谢谢你的酒。我听说你在这家医院上班,今晚又是晚班,打了会儿游戏睡不着,然后就过来了。要去吃点东西吗?”

      咦,是他呀!

      这算是在追求我吗?

      估计是因为太冷脑子进风了的缘故,我想也没想就跟他走了。

      在吃烧烤的时候我渐渐地了解了这个男人的底细,程钰,男,29岁,大龄未婚,本市一家著名IT企业的设计总监,家中有二老,是个独苗子,颇受父母喜爱,月薪不错,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听了他说了这么多,我将碟子里的一只炸蟹快速啃掉,一边舔掉指尖的油渍一边说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上次给你酒喝完全是为了撮合你和那酒保。”

      程钰翻烤鱼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浓密的眼睫低垂着,看不清是何表情。但看他腮帮子动了动,估计是在磨牙吧,磨了两下后又继续给鱼翻身。

      我瞧他脸色有些异样,但又不是病理异样,就松了口气,想了想,恬不知耻地同他搭着讪:“诶,你说你玩游戏,叫啥名儿啊?我也玩游戏,说不定我们碰过面哦~”

      可能是我的问题太过直白了,见他沉默,我换了种问法:“就说吧,你一IT男,玩的什么高大上的游戏!”

      程钰喝了口啤酒,很久之后才讷讷开口:“□□斗地主。”

      “……”

      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的代沟并不是他生于80年代而我是个90后,这根本就是三观不在一个次元啊!

      承他的恩,我吃了很多东西,回到家时肚皮已经鼓成了个皮球,心里一边骂姓程的不晓得阻止我还得一边撑个大肚子来回走动,等到消化了一大半,已是凌晨三点。

      躺倒床上后翻开手机就瞧见了一条陌生的短信——晚安,大胃女汉子。

      我愣了愣,最终还是将这个号码存到了手机里,却并没有回他。

      ·

      Part3
      自从那晚的愉快宵夜之后,每当我值晚班的时候程钰都会来医院接我,然后再带我去吃宵夜,两个星期之后,我已经穿不了夏日里最爱穿的旗袍了。

      想来可能是好久没穿找不回感觉的原因,于是我很虔诚地洗了个澡,晾了会儿后再去试试,以为洗掉了身上的汗渍就能顺利套上,孰料一阵“嘶啦”的声音会突然响起,等我低头一瞧,大腿处的开叉部分已经上升到了腰间。

      很性感。

      穿着破旗袍对着镜子练了好久的笑容,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便一通电话拨给了程钰,勒令他不许开口任由我唾弃,待到词穷之时才冷静下来,将他的罪状一一列了出来。

      那边的人闷闷笑了两声,我一听刚降的火又燃了起来,正想开口,他就发出了声:“女孩子嘛,胖点好,太瘦了,将来生孩子会很困难的。”

      他的声音出奇地好听,一如第一次在酒吧他对我绽出的那抹笑容一样,暖暖的,可以抹去许多不快,甚至让我的记忆回到了当初在学校学习妇产科时的血腥情形,并且坚信女孩子真的应该长胖些,不然生孩子会很痛苦的。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被他给牵走了,我竟就这样和他说了好久的话,初时的埋怨早已烟消云散。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工资没有涨,但我却觉得生活轻松了不少。小雨见我一脸欠揍的样子,闲下来之际就忍不住调侃我,说我铁定是背着她中了奖,还恶毒地诅咒我一个人贪污是要孤独终老的。

      我不想同她计较,回到护士站将病历夹收拾妥当之后就去配药了,转身的刹那脑海中忽地就浮现出了与程钰吃饭的场景……可能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吧。

      提到程钰,他最近过得似乎很潇洒,空闲时间已由原来的接我下晚班提升到了每天来接我下班。

      今天瞧他打扮得挺精气神的,快三十的大叔样愣是被他生生整成了二十出头的小伙。我瞧着颇为顺眼,很直白地夸了一句后就坐上了车,并从谏如流地系好了安全带。

      “今天我生日。”程钰侧首凝视着我,淡淡地笑着。

      我被他一句话给噎住了:“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啊!”

      “那我提前告诉了你,你会给我准备什么礼?”

      这个……还真想不出。

      在我记忆中,身边的朋友几乎很少过生日,顶多聚在一起吃个饭而已,挑礼物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费心又费钱。

      我做思索状看着他,很严肃地说道:“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好啊!”他挑眉,笑得漫不经心,语气却很欢乐,“我正想娶个护士做老婆呢!”

      我说的是玩笑话,他的自然也真不到哪里去,不想再继续调侃下去,便垂头作娇羞状,咬牙扭捏道:“奴家饿了~”

      程钰的面皮狠狠地抽了抽,什么都没说,启动引擎就奔向了早先预订好的酒店。

      ·

      Part4
      程钰不是一个好吸烟酗酒的人,但生日那天却因为心情酣畅而痛饮了几杯,再加之他的几个好友从旁协助不断地灌,到最后已是不省人事了。

      那天我也喝了几杯,回到家的时候头有些轻微地疼。

      由于我事前毫不知情他的生日,在蹭完饭后心里十分别扭,总觉得像是亏欠了他什么似的,便打算送他些什么,可思索了许久,始终不知道该送啥。

      送专供闺房乐趣的用品吧,则显得我这人思想低俗,虽然这是增加生活情趣的必然玩意儿,但……我送不出手。

      要说送衣服什么的吧,又显得我这人庸俗。

      哎,头疼啊!

      犹豫了好几天都没甚结果,直到昨天下午下班见到他本人时,脑海中才闪过一个绝佳的念头……拉红线!

      虽然我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住莫小雨,但是为了程钰,就暂且牺牲了她吧,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样血腥暴力的事情都能发生,忍痛割爱奉献个男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酒吧里依旧喧嚣繁闹,七彩如虹的灯光投射在每个人的脸上,仿佛就此遮盖了人们心里的烦恼,只留下欢笑。

      程钰很是纳闷儿我为何会带他来这里,问了好几次我都对此避而不答,见我嘴硬撬不开,他也不再多言,乖觉地找了张桌子坐下,淡笑着望着我。

      我也冲他笑了笑,口里没说什么,但自认为待会儿他一定会感激我的。

      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我冲程钰勾了勾手指,见此他好奇地把脖子伸了过来,开心问道:“你觉得那酒保如何?”

      程钰顺着我的视线瞧过去,吧台前的酒保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很是招人喜爱。然而眼前这人却是沉默了下来,眼里明显不悦,一声冷哼不由从喉间发出:“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这样的是哪样的?

      我有些急了,立马问道:“难道你不喜欢他这样的?”

      “……”

      “诶?”见他瞪我,我不禁犯惑,“那你第一次为何对他笑得那样暧昧?”

      “……”可能是想到了我的本性,程钰了然地咬了咬牙,半响后才恶狠狠地对我说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一连用了两个感叹号,声音有些hold不住,立即引得周围的人往我们这边瞅了过来。

      我自觉脸皮够厚,依旧不急不躁地问着:“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还好心准备撮合你和那小哥呢,算是对你生日的补偿。”

      “顾棠你够了!”程钰压抑着声音定定地看着我,“你当我那晚说的话都是屁话吗?不愿意你就直说,干嘛要这样整我!”

      “……”这回换做是我无言以对了。

      那晚是哪晚?他对我说了什么?

      许是我的思考害他以外是在沉默,沉默就意味着那晚真的有什么事发生过。程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

      Part5
      程钰抽风了。

      自从那次在酒吧拍拍屁股走人后,对我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即便是隔了好几条大街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冷漠。

      过去他总是陪我聊天到深夜,然而现在却是要我说完起码有三句之后才能得到他的一个简短的回答。

      我心想你拽个毛啊拽,老娘还差你一个扯白的吗!

      想归想,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难受,像是心脏的某个部分突然被人掏空了一样,一点都不实在。

      后来这几日,程钰总是借口加班不得空来接我,直到独自一个人回家回了三次我才渐渐意识到,身边没了他的陪伴,真的好不习惯。

      可是给他拉红线也不是错啊,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天晚上我洗个澡看了会儿新闻之后就去睡觉了,觉没睡着,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之前胸部动过手术的地方又结了个硬块,心里虽然诧异,但远比第一次要淡定得多,害怕之类的情绪早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愤怒,这无异于你去面试时碰见了一个资历学历和自己差不多甚至不如自己的妹子,两人一同将简历交给面试者,结果她因为长得比自己稍逊风骚就被录用了一样,愤怒。

      其实肿瘤这玩意儿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就算是复发也是情有可原的。不知道当时我是怎样想的,竟然升起了用泡游戏来遗忘病情的怪异念头。

      游戏这玩意儿还真是堪比大烟,轻吸一口会感觉超爽,然,若是对它念念不忘,则会深陷其内无法自拔。

      而现在的我,要的就是无法自拔的效果。

      白天上班晚上上游戏,这已经成为了我现在的生活规律,脑子里也渐渐地没了肿瘤其实还在我身上的想法。

      就连程钰,都没有被时常想起过。

      但你不想他并不代表他不会主动找你啊!

      程钰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在玩游戏的消息,竟然也注册了个账号来到了我们服。

      他不玩我还不知道,原来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是这个游戏的精英玩家了。在快速满级之后更是带着我参加了各种大战,玩得不亦乐乎。

      仿佛间,我发现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和谐相处的,彼此从未冷淡过。

      在众多玩家的眼里,我们俩就是天作地和的一对伴侣,有时候他也会在游戏里对我开情侣之间的玩笑,而我也没有反驳,就这样欣然接受了。

      甚至想着,如果他现实中也对我说那些酸不溜丢的话,可能我也不会拒绝。

      想想之前一个劲儿地撮合他和酒保的事,恍然间便醒悟了过来。

      如果他和除了我之外的女人好,倒不如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得了!

      ·

      Part6
      在游戏里泡了将近一个多月,我已经忘了现实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有时候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无意间抬头看到了耸立在城市中央的大楼,首先想到的不是“哇!好伟岸的楼房啊!”,而是“我该怎样使用轻功才能很好地爬上去呢”。

      这种疯魔的状态又维持了半个多月,直到昨天晚上我发现那玩意儿还在,甚至比之前更大更痛些之后才彻底意识到,自欺欺人毫无意义。

      第二天我就请了一天的假做了个检查,结果和自己估计的一样,复发了,且伴有恶性症状。简而言之,恶化了,若是不及早手术,很有可能会癌变。

      这样的结果,我居然很淡定地接受了。将检查结果放好之后我去找了护士长,要求上完今天的班,然后请假休息半个月。可同事们都以为我的情绪遭到了冷面影响,纷纷安慰我只要手术了一切都OK 。小雨更是放下了在儿科那边的工作跑到了外科抱着我痛哭一气。

      这丫头太不争气了,摆明了诅咒我嘛!

      “再哭我真的会把杨橙给掰弯的!”我扯着莫小雨的腮帮子恶狠狠地威胁着。

      一听我又在动酒保的主意,小雨当即就止住了啜泣,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手术?”

      “后天。”

      “那程钰知道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笑了笑:“晚上再告诉他吧。”

      这两天因为身体的缘故没有再上游戏,也情绪化地斩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程钰那里也不例外,就连他的问候和关心我都给忽略了。

      然而此时此刻,我很想把这个结果告诉程钰,想把自己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情绪都告诉他,因为我信他,并且潜意识地认为,只要有他,我什么都不怕,甚至愿意卸掉在同事面前建立的坚强伪装,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

      然而下午我却没有等到程钰,来接我的,是他最好的朋友方兰。

      方兰我认识,但不熟,仅在程钰的生日聚会上见过她。这姑娘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酒量很好,一个人能撂倒三个爷们。

      “今天程钰临时有事不能过来了,就叫我来接你,反正我们的关系在那里,谁来接你都一样。”方兰笑着对我说道,并不美丽的脸上透着几分锐利,倒是个要强的女人。

      只是,我不知道她那句“反正我们的关系在那里”指的是她和我,还是和程钰。

      我也礼貌性地回了她一个笑容,嘴里已经拒绝了:“不用了,我也有点事要临时处理,就不麻烦兰姐了。”

      方兰虽然小程钰两岁,却是长了我四岁,叫她一声兰姐,并不为过。

      方兰的笑容僵了僵,和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晚上没有联系到程钰,我也没逮住机会在他面前做鹌鹑状嘤嘤嘤,便死熬着撑到了第二天。

      我设想了N多种情景对他诉说,淡定的、矫情的、落落大方的、愤世嫉俗的……

      想了想,还是回归原样吧,扭捏并不是我的作风。

      电话拨通了,我很自然地问了问他昨晚加班是否累,听他的声音并没疲惫之意时我便安心了,然后准备同他说明我的情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已经习惯了他对我的好,似乎还未开口,就已经知道了他会说什么话。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依赖。

      然而还未等我开口,他就抢先一步说了话:“顾棠,我找了个女朋友。”

      不知为何,听了他这话,我首先感到的不是晴天霹雳的痛,也并非震惊,而是——愤怒!仿佛有种被抛弃的恼意无端涌起,压都压不下去。

      他一般要说个什么我几乎都能猜到,可是这次,我怎么都没想到。

      呼吸有些急促,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说出那句“关我屁事”,忍了忍,咬牙问道:“谁?”

      “你认识的,方兰。”他说得很随意,也很自然,声音和往日一样温润动听。

      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心如刀割,直感觉那颗律动的心被人连着捅了好几刀,痛不欲生。

      而捅我那人,就是程钰。

      一直认为,如我这般不爱交际的死宅腐,只有等到适婚年龄后就相亲闪婚,直到三个月前遇见了程钰,以为他会让我尝试一下恋爱的滋味。

      但是现在看来很明显是我想太多,他对我的好也只是单纯的好,一点逾越都没有。

      记得曾经在某本书里看到过一句话,大概是这样说的:有一种感情超越友情胜似爱情。程钰和方兰就是一对活例,五年的友情,早就进化成了爱情。

      “哦。”我忍住内心泛滥的情绪,强作淡定地回了他一个高冷的字眼就掐断了电话,可身子却因为情绪的过激而不争气地颤抖了起来。

      其实我有想过他铁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说方才不过是逗逗我而已,然而没有。

      程钰做事素来认真,这次也不例外。

      他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一如他根本就不认识我那样,仿佛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我不过是一缕最浅薄最无味的空气,从来不曾飘到他的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我强自平息了情绪打开电脑弹出了音乐界面,将最近听的一首歌弄做循环,随后整个人就没入了被褥里,听着悠扬却又伤感的旋律,默念着矫情的歌词,任由自己哭得昏天暗地。

      ——为爱退让并不是输,抓紧你的手,走过我的朝朝暮暮。

      Part7
      次日早上十点,在做足了一切手续之后就开始动手术。由于我将病情隐瞒了没有告诉爹妈,小雨就充当了我爹妈的活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照料着我,还不断安慰我叫我放宽心,麻药一打什么事儿都没了。

      唠嗑了半响,在我将病服换好之后她才诧异出声:“程钰怎么没来?”

      程钰昨天对我说的话尚未消化,此刻经她一提醒,更是噎得慌。我理了理情绪,冲她绽出了一个估计比便秘还难看的笑容出来:“小雨,不如我们在一起吧,等我手术之后我就跟我爸妈说,反正他们也认识你。”

      莫小雨很明显被我这话吓得不轻,当即闪退。可能想想还是决定得尊重我的感情,便上前一把紧握住了我的手并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真不用担心手术,虽比上次的工程大了些,但危险还是很小的,以你的心理素质,绝对能扛下来的。再说了……我有杨橙了。”

      好嘛,你们都找到了归宿,就让我睁眼进去闭眼出来得了。

      手术很顺利,两个小时就做完了。医生说,这次手术之后只消好生调养,忌食腌制食品就能有效减少甚至是杜绝复发的可能。

      手术之后麻药没有醒全,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承认,我对程钰注入了太多的感情,只是由于时间太短,没来得及表现出来而已,以至于他有了女朋友,我依旧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贪心地想着,他若是放弃了方兰守着我,即便我得了癌症也会笑着死去的。

      可是现在……心里很苦,只觉得胸口疼痛异常,分不清是麻药醒后的反应,还是隐藏在皮肉之下的痛楚泛滥了出来。

      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咬着嘴唇哭了出来,小雨以为我疼得厉害,赶紧去给我拿了支镇痛的药过来,正准备给我注入时被我给止住了。

      “让它疼吧,”我把头偏向一侧不去看她,“疼过了就没事了。”

      后来又觉得这样太文艺了些,便又转过头来盯着她勉强笑了笑:“或者你把杨橙甩了我们在一起,这样我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这话把一旁的杨橙吓得不轻,以为我真的对小雨有意思,二话没说,拉着小雨就跑出了病房。

      盯着空荡荡的房间,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里,腐了好些年,也试着去掰弯别人,到头来,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取向给扭转了吧?

      伤口的镇痛过去之后,紧随其后的就是无尽的疲乏,片刻功夫就熟睡了过去。

      可能我对程钰的执念太深把,以至于把他都盼到我的梦里来了,他就活生生地坐在我的病床前,好看的双眉紧锁着,没了平日里的明朗笑容,替代而上的是无尽的担忧。

      我心里一喜,念了他这么久,终于把他给盼了过来。

      可喜过之后却是怒上心头,我没有男朋友可以想想他,可他有了女朋友,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很想起身糊他一巴掌,但又怕扯破伤口,只得忍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又没死,何来来晚一说!

      “我没有和方兰在一起,之所以那样对你说,是因为你之前冷落了我好几天,想不通才来气你的,但你……似乎不怎么在乎。”

      胡说!不在乎我会哭得像只狗吗?再说了,我冷落你是因为我有病,有病难受一个人扛的女汉子你见过几个?

      “你怎么对我就一点也不好奇呢?比如……我是怎么得知你的工作地点的,怎么弄到你的手机号码的……”

      诶?对了,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莫非是……小雨!

      “还记得那日在酒吧我问你的事吗?其实我生日那晚便对你表了白,只不过当时喝高了,把电话打到了方兰那里……这也是事后好几天她告诉我的,这么多年的朋友,好在她了解,并没有怪我。不过这真的不能怪我,谁叫那天我最后联系的人是方兰呢!平日给你打电话打顺手了,以为拨的是你的号,还害我误会了……”

      我靠,就算再怎么顺手也要睁开眼看看吧,好在对方是方兰而不是男的!

      所以……后来我撮合你和杨橙时你才会大发雷霆,并怪我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变着法地整你?

      笨蛋,我若晓得你对我表了白,早就答应了,还会憋屈地蹲墙角心酸落泪吗!

      “我喜欢你。”就算是自欺欺人的梦,在听了这番类似雾里看花的话后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就像是歌词里写的那样,抓紧你的手,走过我的朝朝暮暮。

      眼泪止不住哗啦啦地流了出来,我抬起手,忘记了这样会扯到伤口,下意识地正要去擦一擦,却在刚刚挪动的时候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握住了,紧随其后,湿热的泪水也消失在了纤长的指尖里。

      心里猛然一惊,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豁然睁开了双眼,入眼的就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淡淡的笑容悬挂在脸上,一如第一次我所见的那般,撩动心弦。

      程钰替我抹去了泪珠,见我醒来,当即便抽出几张纸很是嫌弃地擦了擦手,然后抬起眼皮子好奇地注视着我:“既然喜欢我,为何还要和小雨在一起?”

      我傻了,好半响之后才想起来要解释一番:“你听我说,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对小雨只有友情,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程钰:“……”

      想了想,觉得这话十分不妥,立即改口,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对不对,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我喜欢的人是你!”

      程钰默了默,定定地注释着我,很认真地说:“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以后……别再试图掰弯我了。”

      我去,你都是我的了,我还会做那种无牙的事吗!

      我不想将内心的欣喜表露出来,白了他一样,扭过头闭上双眼暗自欢喜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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