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律师》千面因素

49、搜集

　　漆黑的树林里，深处有着点点星光，由远及近，光线越亮。五六个男人围成一圈，其中两人扛着一名陷入昏睡的西装男子，男子脸上挂了彩，嘴角的淤青，额头的血迹，让原本一张俊朗帅气脸立马变得不堪，身上原本挺拔修正的西装也变得皱皱巴巴，边边角角还残留着黄土，精英气息荡然无存。
　　在这几个男人中有一个男人昂首站在中间，嘴角叼着根烟不抽，任由火花将烟燃烧慢慢殆尽成灰只剩一根烟蒂。男人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周围的男人却以此为信号将西装男子放到地上，找了一瓶水浇了他一个机灵。
　　昏睡的西装男子渐渐苏醒，发现深处的环境寒冷陌生吓得立马爬起来鬼嚎：“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来这里？”
　　为首的男人嫌聒噪的按了按耳朵，回头一脸不耐的瞪他一眼：“你好吵。”
　　话音刚落，一手下眼疾手快朝男子脸上抡下去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男子七荤八素，寒冷之下，僵硬的皮肤接受痛感的时间要迟钝一些，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男子捂着脸眼泪崩了出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男子捂着脸厉声质问。
　　为首的男人看他一眼，冷哼，蹲下去和他平视：“雷翔能找到你，我也可以。”
　　男子顿时一抖，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雷翔的对家？”
　　男人嘲讽的一笑，拍拍他另一半的脸：“不愧是做律师的人，很聪明。”
　　男子被对方突然的触碰吓得往后退，昏暗的光线加上周围人过于危险气息的作用下，男人的面容一时半会看不太清。
　　“你们如果报复雷翔，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你们不要杀我……”树林里阴冷潮湿，男人被泼了一瓶水很快有点招架不住，整个人蜷在一起哆哆嗦嗦，脸色也越发苍白。
　　男人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从手下哪里结果一个小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上让他看到。果不其然，男子疑惑的捡起地上一张相片看过之后脸色铁青，再将手放下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你是……”
　　突然，男子爬起来作势要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人揪住后领硬生生拖了回来。男子可劲挣扎，还扯着嗓子喊救命，这荒郊野岭尤其还是春节刚过更没有人会来这个鬼地方。估计嫌他太麻烦，几个人又轮流上去给他几拳逼着他安分下来。
　　男子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鼻涕混着血混着泪糊了一脸，看到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抱着一颗树寻求庇护却也不敢再动逃跑的心思。
　　“你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将照片公布之前就找人调查过我的身份，所以联合雷翔暗中算计我们两个。不过你别忘了，雷翔可以玩阴的，我也可以。”
　　惊恐之下，男子的视线全部聚焦在男人脸上，一张照片上除方舟以外另一个人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男子几乎吓背过气。
　　严诺阴冷骇人的眸撞进男子眼中的那一刻，对方就知道自己惹上了冤大头。
　　“黄涛，黄律师，老子找你可找的好苦啊。”严诺跟变戏法般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小律师有令，烧杀掳掠一样不能做，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一直忍着没找你。你倒好，自己往枪口上撞，我这忍了这么久手早就痒痒了。”
　　看着严诺摩拳擦掌，黄涛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对方手中的小刀在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不经意”擦过脸颊，每擦过一分黄涛额头的冷汗就多一层。
　　“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照片是我发的没错，可我没干其他事啊，真的，我再也没找过方舟麻烦……”刀尖突然下移抵在脖子上，严诺森然的目光盯得他冷汗直淌，而他也明显感觉到刀尖正慢慢渗进自己的皮肤。
　　“黄律师你是个聪明人，不过你似乎以为跟雷翔比我差了那么一点，抱歉，除了杀人，爷什么事都干过。”手下的力又多了几分，刀尖已经嵌进肉里，鲜红的血丝慢慢渗漏出来。
　　现在的黄涛在严诺手下如同蝼蚁，黄涛自然知道严诺找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报复。可如果真在他面前透露有关雷翔去向的只字半点，别说严诺了，雷翔都会飞过来将他活剐。
　　从他招惹上雷翔开始他就做好万全准备，万万没想到，比起雷翔，严诺才是真正的玩命之徒。什么人该动什么人该利用他自以为把握的度十分良好，可惜平安夜的那次宴会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钦羡的女人一改往日高挑的姿态主动向方舟示好居然还被拒，他苦苦追求了三年的女人看也不看自己，就为了这么一个傲气自以为是的男人主动低下高傲的头颅，他心里完全被嫉妒之火烧的寸草不生。于是看到方舟主动离席，他也假借身体不适的理由先行离场然后一直慢悠悠的跟在方舟身后。
　　起初，方舟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大街小巷四处走动，像是闲逛又像是迷路，他觉得很无聊也不知道自己跟踪他究竟想干什么，看到方舟在路边打了一个电话后就一直在路边站着，他也躲在暗处站着还抽了一根烟。不想，没过多久，方舟身边就多出一个男人，那男人比方舟还高出半个头，穿着修长的风衣玉树临风，两人在路边聊了一会就一起走了。他以为那是方舟的朋友，心里没多想很快又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像普通人一路从大街逛到小巷最后来到本地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但是很快他发现了端倪，男人似乎没吃饭想和方舟一起吃路边摊，方舟不愿意和男人推推搡搡，男人好几次拉住了方舟的手腕，方舟反抗的意味明显削弱但还是不由分说抽出了自己的手。普通的大老爷们打打闹闹习以为常，可他们之间的互动似乎多了一层韵味在里面，他联想到方舟在酒席上说自己已经有对象这件事，当下一个霹雳，脑中的疑问渐渐清明，一个大胆不切实际的想法涌进他的脑海中。
　　他心里莫名的感到激动甚至兴奋，强迫自己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他决定继续跟踪这两个人。很快，男人又带着方舟来到步行街街尾一家小饭馆，两个人进去吃饭他就在外面等着，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两人又出来，他继续尾随两人走进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之后他看到人生中最爆炸最富有冲击性的画面。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掏手机，关闪光，拍照片所有的步骤水到渠成，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过程中自己的手居然都没有抖，一直拍到两人进了宾馆他才放下手机整个人坐在路边大喘气。
　　紧握着手机一路狂奔，回到家打开电脑，将照片导进电脑看着方舟和男人激烈拥吻的画面，那一刻他欣喜若狂，手中的“罪证”足以让他成为人生赢家，他疯狂的大笑着，之后方舟这个人就会身败名裂，似乎毁了方舟就是他人生中干的最伟大而成功的事。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想要看着方舟从高处摔倒，却没想到艳照门过后不到几天雷翔就失去了联系，没有雷翔的庇护他时刻担心自己会被人上门寻仇，每日遭受着心理折磨连工作都不能正常完成，他被老总下了最后通牒，原本想春节过后就辞职另寻下家，可不成想，一个春节平安无事偏偏在回小城的路上遭遇了暗算。
　　刀尖已经全部陷入肉中，有几个看不下去的伙计小声提醒严诺不能玩出人命。严诺回头瞪了一眼，那几个人乖乖闭嘴。
　　这几个人以前跟在严诺身边并没有见过他下狠手，顶多把人打折打残了，拿刀子祸害人还真是第一次见，要不是心理素质被严诺锻炼出来，见到真家伙上阵心虚的人早就逃跑了。
　　严诺并不是开玩笑，在以前最黑暗的日子里，他曾硬生生用刀扎进别人胸口上，要不是救护车来得及时恐怕严诺要担负一条人命。姜奎为这件事狠揍了他一顿，严诺打不还口任由姜奎处置，直到他被姜奎揍到不得不去医院治疗的时候他才告诉姜奎：“那把刀不是我的。”
　　如果他不还手，他就会死。
　　但从那以后，严诺坚决不用尖锐武器防身，每次出去打架都是赤手空拳。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杀意。
　　此刻黄涛在严诺眼中看到的就是如同烈火般汹涌的杀意。
　　“我真不知道雷翔在哪儿，早在几个月前就和我失去联系。我报复的对象从来都只是方舟，看到他痛苦我就比什么都快活，谁还会在意你的死活。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罢了，现在哪还有利用价值！”情急之下，黄涛将一切和盘托出。
　　严诺收起刀，嘲弄的看着他：“黄律师，你口口声声说你嫉妒的是方舟，而你和雷翔也是相互利用。不过，你为了报复一个对你并没有实际威胁的情敌牺牲的东西可真不少。”
　　黄涛听到这话脸色登时煞白，看着严诺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严诺用沾了血的刀子拍拍他的脸，还算是俊朗的五官沾染了鲜红的液体，带着如此吃惊狰狞的表情，在他眼里十分可笑。
　　“可惜，就你这样的人，对雷翔而言也只是用过的玩具，玩过就扔。赔了夫人又折兵，黄律师，你真的只是单纯嫉妒方舟吗？”严诺最后的一句话是给黄涛的一颗定、时、炸、弹。
　　黄涛没有抬头再看严诺，似乎对严诺说的一切都供认不讳。严诺将刀在他身上擦干净，然后一个手刀干净利落砸下去把人拍晕了。
　　“录下来了吗？”严诺回头问一个一直举着手机的人问。
　　那人点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吧严哥，他交代雷翔的内容全部录进去了。”
　　严诺点点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严哥，现在事情解决了，这个人怎么处理啊？”有人上来问。
　　严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黄涛，摆摆手：“放他回去吧，他再怎么蠢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名誉全赔进去。”
　　“再说。”严诺回头，可怜的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把自己砸出去了。”

　　林立这下学乖了，每天跟着方舟，方舟说一他不敢说二，要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的给他准备好，简直就是忠犬的不二演示。
　　方舟知道他是想尽快摆脱自己，也不着急每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赖在林立家蹭吃蹭喝。他看出来自从那天曾卿来过之后他的心情就不太好，可方舟无所谓，在他心里确实该给这个花名在外的林公子好好惩治惩治，另一方面，他也没想到曾卿给林立带来的影响竟如此之大。
　　林立虽然每天不停动用人际关系帮他打听雷翔的下落并搜集雷翔团伙的犯罪证据，但是基本上他都和方舟没有过多的交流，并不是两人之间关系变得淡漠，而是林立只要一空下来想起那天的事整个人心情就十分抑郁，久而久之连跟自己最喜欢调戏的学长都失去了闲聊的心情。
　　方舟本想好心劝慰他几句，但想到他之前那么帮严诺算计自己干脆狠心没理他。不知不觉，他在林立家都住了小半月了。
　　林立似乎终于忍不住，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问了他一句：“你这么久不和严诺联系没关系吗？”
　　方舟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漫不经心的说：“他想联系我的时候自然会找我。”
　　“哦，这样啊。”林立充满期待的目光慢慢黯淡下去。
　　依照林立原本的尿性，他一定会追着你纠缠不休，可这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此刻安静的蹲在一旁，反倒让方舟有点不习惯也失去了逗弄他的念头。
　　看着窗外，方舟在想自己和严诺有多久没联系了，他在Y市又在做些什么。这段时间，两个人似乎十分默契没有给对方打任何一个电话，就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惯例严诺游走在黑白两道的时候绝不会让方舟趟一点浑水，而方舟作为绝对正义的代表也不会打扰严诺。
　　但是每每这个时候，正是方舟无法抓住严诺的时候，不是因为自己是律师，不是因为自己代表公正。而是这个时候，他永远和严诺生活在两个世界。
　　这边严诺若有所思，林立也心事重重。曾卿都好久没联系他了，虽然他知道以往他都不会主动，但真正存在危机的是，曾卿的好友动态里再也没有关于大力的信息了。
　　大力是他和曾卿在猫馆接触的一只小猫，因为名字是曾卿为了报复林立才取得，所以对林立而言也有特殊的意义，但是曾卿太过喜欢它后来还是领养回家了。他不会照顾小猫，每次都是把猫抱到林立家里，林立怕小猫来回颠簸不舒服，自己干脆不分昼夜不怕风雨的天天往曾卿家来回跑。久而久之，大力和两人熟络之后也越发调皮，曾卿彻底成了猫奴有事没事拿相机追着大力拍还发到朋友圈里，可却成了林立判断曾卿心情好坏的唯一途径。
　　已经好几天了，他都没有再发大力的动态。
　　大力还好吗？
　　他还好吗？
　　“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去找他？”方舟实在看不下他这个样子，终于好心开口，“就因为几句话可以跟自己怄气这么长时间，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林立幽幽的看了方舟一眼，转而又把自己埋进沙发里面，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沉，有些难过：“就是觉得他说的一些话还挺伤人的。”
　　因为是他，才觉得伤人啊。
　　方舟正想把这句话告诉他，手机却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派出所打来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方舟方律师吗？”
　　“我是。”方舟心想，为什么派出所会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严诺出了什么事？
　　“您好，我们是城中派出所，这里有位叫顾泉的人说是您的朋友，还希望您能来派出所一趟。”
　　顾泉，他怎么了？
　　方舟皱眉：“我想问一下，顾泉做了什么事？”
　　“他打人了。”那边顿了顿，继续补充，“十级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