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我很忙》柒芒

18、第18章

　　我端着一只样子古朴的茶碗，笑盈盈地听着莫相在一旁长篇大论。
　　“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本末舛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胡可谓治！陛下何不一令臣得熟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策，试详择焉！”
　　梓归在一旁默不作声。
　　莫相还在那里摇头晃脑，“故疏者必危，亲者必乱，已然之效也。其异姓负强而动者，汉已幸胜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袭是迹而动，既有徵矣，其势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处之尚不能以安，后世将如之何！”
　　我点头，“莫相说的是。”心中却把莫相个老不死的骂了千遍万遍。陈四在身后听的是一头雾水。
　　那厢莫相还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我把玩了一会手中的茶杯，没话找话地跟梓归套近乎，“这小玩意长得倒是精巧，”我摸着荷叶卷边状的盏托，甚是喜欢，“这是什么瓷器。”
　　梓归微笑，“回皇上，这是越窑盏。”许是见我一脸求知欲的看着他，梓归只能继续说，“也不知皇上知不知晓，这越窑盏胎质细腻，釉层均匀，釉色青绿。陆羽《茶经》中说：“瓯越州上，口唇不卷，底卷而浅，受半升而已”。家父也特别喜爱越窑，所以家中的事物大多都是出自那里。”
　　“那梓归你喜欢越窑么？”我大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继续盘问。
　　“谈不上喜不喜欢，”梓归看着我总是盯着他，略低了低头，“小时候使惯了，也挺喜欢它那种细腻手感的。”
　　我一边打听着一边在心中盘算回去将未央宫里的瓷器全换喽。一直用珐琅用的我也是有些腻烦。只是苦于没人推荐，我虽说是一国之主，可是好歹也是一黄花，喜欢那些个小玩意实在是不符合我应有的磅礴的气质，不过即是梓归如此博学，我倒是可以经常找借口来这府上瞧瞧他。
　　在联想在劲头上的我一瞟瞟见莫相还在那侃侃而谈，唉，还是早些另外开个府给梓归是正经。
　　“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仗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谊之所致也，主上何丧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太息者此也。”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莫相高谈阔论地讲了这般久，很是体贴地递过一杯茶，让他能就着水润润嗓子。莫相感激地接过，大喝了一口，“皇上，微臣刚刚说的可都记住了。”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记住了记住了，莫相您刚说的不就是贾谊的《治安策》么，话说寡人还在文苑付老啊不付大人手下读书的时候，大人就很是用心地教过寡人。”我也喝了口水，这几日估摸着是上火，嗓子干的也挺严重，稍微说一会子话就干的不行，约莫着我是要伤风了，这可不成，待会回去要去趟太医院找点那民间传说包治百病的板蓝根喝上一喝。
　　其实在我提到贾谊这两个字的时候，莫相的脸就黑了一黑，陈四在后头使劲憋着笑，发出哼哼的声音。梓归到是没什么表情，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淡定模样。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莫相闷闷道，“倒是微臣多此一举了。”
　　坏了，莫相不高兴了，莫相伤心了，不才寡人我伤了一个贤臣的心。作为一个不甚靠谱的皇帝我居然还敢伤一介贤臣的心，我自己都觉得应该被天打雷劈。
　　我只能拼命补救，“不过师傅讲授的内容也差不多忘记了，毕竟是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今天听莫相又讲一遍，自然觉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陈四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梓归那没甚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我却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更加坚定了要早些给梓归开个府的决定。
　　要大一些，精致一些，鲜亮清透一些，我歪着脑袋思索，嗯最重要的是要离我近一些。
　　莫相陪我坐了一会就被我打发去看折子去了，那么多折子，每每都是莫相不辞辛苦地先审一遍，再由内阁呈给我批奏。这样一来，我就省了不少的事，只是辛苦了莫相。
　　莫相却不以为然，“皇上要是为这点小事还向微臣言谢那可真是折煞微臣了，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过来添茶水的小厮不经意地瞄了我一眼，眼睛里流转的眸光倒是让我一惊。莫相许是看出了我此时的怔愣，又看了看这个小厮，“皇上是看上这孩子了么？”
　　啥，我回神，我是看上你家梓归了，怎么要送我么！
　　“这孩子倒也是眉清目秀，即是皇上看上了，那就送与皇上了。君子成人之美么！哈哈哈！”
　　真假的，要把梓归送我了！我高兴极了。但是转头一想，不对啊，虽说莫相有两个孩子，但是据说那个是丫头，怎的就把儿子送我了，虽说我的确是个女的，可是大家都以为我是个男的啊，这么做，莫家不就断后来了么。难不成，我突然激动起来，难不成梓归对我也有意思，竟是不在乎我“男子”身份？！
　　我激动地热泪盈眶，“莫相，啊不要改口叫岳父大人，寡人定会好好待他的。”
　　这句话刚出口，众人都愣了，莫相迟疑开口，“皇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怎的了，我还在兴奋点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场气氛的压抑。
　　“吉祥是从我们府上出去的，皇上定是很喜欢他，才会将他安于父亲大人名下，”梓归道，“所以才会称父亲大人岳父。”
　　“吉祥还不谢恩！”
　　我哭笑不得，原是我弄错了，我就说看着地上跪着那孩子欲语还休的小模样，我霎时间看到了景吾大发脾气的疯狂样子，然后打了个冷颤。
　　完鸟，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