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的兔

9、萧美

　　含雨来电话说她还想和博士哥多呆一会，于是我们便把回去的时间改成了28号。这三天里我一直和驰帥呆在一起，他体贴，温柔，几乎就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的样子。26号，他带我去了大商场，只要是我看过的东西，或者，觉得好的，他一律给我买下，他不允许我付一分钱，哪怕是为了感谢他给我买的贵重包包和衣服，想请他吃顿饭他都拒绝了。他说，好男人不该让女人付钱。

　　我听着笑。后来，我想，我宁愿他不该让我哭。

　　大家都说，一个男人肯为你付钱只因为想和你上床，可是他不是。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如果我说，想睡觉，那么他只会安静的睡在我的旁边，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如果我说，想聊天，那么他会说尽好笑的笑话，他说，喜欢听我郎朗的笑声。我自然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新年前夕，我去找了他，并没有告诉他。

　　已经是按耐不住没见他，甚至是没和他聊天。他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在认识的这两个星期里。我所谓的骄傲和自信在他那边算是彻底摧毁。有时候我会想，他应该是对我有感情的，你看，他为了我，大半夜的去了伦敦，给我买了那么多的东西，我们甚至接吻了。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吻呢？可是，另外一个我却又在说，他一点都不喜欢我，喜欢为什么不联系呢？

　　女人就是自我矛盾的存在体，而两方厮杀的结果是，我每次都主动的去找他了。为了能有足够的勇气出现在他的面前，或者在为我找他找个理由，我喝了很多酒，那么即便我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的话，都能用喝醉了来自我麻痹，欺骗他，也欺骗我自己。

　　他一个人在家，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一个人租了一套2室一厅，大约130平米左右，很大，也很干净，一点都不像男生的宿舍。

　　客厅和厨房连着，一张玻璃圆形饭桌4张黑色椅子，一张加大的深蓝色沙发以及一张玻璃小矮桌，上面摆着茶具，沙发对着的墙壁上有一架39寸电视，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有一个投影仪。

　　处女座，总是有洁癖的。

　　我们就在饭桌上喝酒，红酒，白酒，rose，洋酒，啤酒，只要是酒，只要他宿舍有，我们就喝。从饭桌上喝到矮桌上，然后再到地上。我不知道喝了多久，但是就是喝不醉。大脑清醒的可怕。

　　其实那天晚上我是本着要去献身的。20年来，唯一一个男人让我想把自己的初夜奉献出去。

　　我想我真的是爱的糊涂了。

　　我们一路接吻到了床上，可是他停下了。他说他不想和喝醉的人一起做。那是不负责任！我不依。模仿着看过的爱情，动作片里的动作在他身上试验，他就是无动于衷。后来想想，自己真够卑微的了，都做到这份上了却还被拒绝。

　　我说，我想做你女朋友！

　　以前的我，绝对不会想到现在居然会把自己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踩在脚下，去奢侈那一丝的温柔。

　　可是他说，做他女朋友得先和他上床。

　　这样的言论如果你在中国听到也许你会觉得这个男生轻浮，可是假如你在国外的话你会发现，其实找人一夜情的，多数还是女生主动。特别是像他这种高富帥的，倒贴的女生多了去了。别说留学生多数是有钱的，可是，有钱买不到心灵上的寄托，当内心和□□都寂寞的时候，唯一的解脱就是找个人。可是，高傲如她们，又怎么会随意找一个呢？男朋友就像是身上的名牌包包一样，也是可以拿来攀比的，也许不会明说，却总在暗暗较劲儿。

　　于是我就哭了，他抱着我哭了会，渐渐的，他以为我睡着了，便把我放在床上，在我旁边睡下。当我看到他真的睡熟了以后，套上他的衣服，自己回家了。
　　卑微如我，又怎么会高攀的上他呢？

　　第二天，他打了好多通电话给我，我没接，这是我第一次，拾起我的自尊，向他抗衡。

　　萧美说完，轻轻的抽泣着。

　　林晓递上一张纸巾，想做评价却是很酸楚。

　　感情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章郁的时候是在火车上，那时候，她扛着被装在麻袋里的林菲菲的红色高跟鞋，兜里踹着林菲菲那里偷偷拿来的4000块钱，买了张火车票，位置就在章郁旁边。

　　那时候，她才12岁。

　　那时候的章郁也没有现在看的这么光鲜亮丽。夜里大家都睡觉的时候，章郁在抽烟，林晓被烟味熏醒，看了看四周，安静的有点不同寻常。

　　章郁不好意思的把烟熄灭，对林晓说，“不好意思，弄醒你了。”

　　林晓挥挥手，含糊的说了句，“没事。”

　　想再睡，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跟他说，“叔叔，抽烟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增重负担。”

　　也许是这句人小鬼大的话，把章郁震惊到了，便向他倾吐自己的不快。

　　那个，做生意失败，老婆跟兄弟跑了的失败者章郁，在遇到林晓后，慢慢的变好了。

　　那时候的章郁，也才32岁。却整整比林晓大了20岁。

　　再后来，章郁成了她的养父，然后成了她的继父。

　　“其实，他挺好男人的啊。如果喝醉了和你发生关系的话，那确实是不负责任啊。”李妞边吃东西边说。

　　“诶，我也觉得。哈哈。不过亲爱的，你才认识他几天啊，就想那档子事情了。你思春了啊。”含雨也打趣到。

　　林晓和林默都不说话，林默轻易不开口的，林晓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

　　其实她想的问题和萧美有点像。那就是，苏槿对她有没有好感？她现在是很肯定自己对苏槿有不一般的感觉，可是苏槿对他呢？他救过自己两次，如果说那两次都是形势所迫，那么在他家里住的那两天的温柔怎么算？想到苏槿抚开她的刘海抚摸她的伤疤的林晓就开始脸红。

　　“那你们说他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嘛。如果喜欢的话，为什么拒绝我啊，可是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些天还老打我电话关心我，还约我出去。”萧美喝的起劲，所有的难言之隐也就全部倾倒出来了。

　　林默想到了Daisy，那个为了她而死的女人。她曾经也问过林默，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林默也曾经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所有的答案和设想里，都没有爱，也许有好感，也许是某种心灵的寄托，也许……但是，绝对没有爱。可是人很难说，有人会因为爱一个人而千方百计的对那个人好，而有人即便不爱一个人，也会对那个人好。所以，爱和不爱，只有那个人自己知道。

　　散会以后，林晓钻进林默的被窝，露出个脑袋看着林默整理东西。待到她把灯关掉以后才问道，“你觉得驰帥有喜欢萧美吗？”

　　林默翻身对着林晓，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得看了本人才知道。”

　　“其实我以前也觉得章郁有喜欢我的，可是当他宣布要和林菲菲结婚的时候，我就懵了，他明明对我很好啊，好到让我感觉我自己都成了公主，是他生命的全部了，可是，其实他就是不爱我。只是没说。”林晓顿了下，继续说道，“你说男人为什么不喜欢一个女人却还能对她很好呢？”

　　这个问题，林默自己也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Daisy好，刚开始，Daisy只是她的心理医生，她不断的给她倾述她是怎样的想放下纪芙，她也不断的在开导她，当林默觉得有点起效的时候，总会被纪芙的一个电话或者一个短信打破。后来Daisy说她得见见纪芙，她想从她那边入手。

　　也许那时候，Daisy就开始渐渐偏离了一个心理医生的本分，心理医生只是倾听对方的苦闷，不管对错都不能做过多的评判和干涉。可是，她却提出了要去见纪芙。渐渐的，Daisy表现出对林默的好感。渐渐的，她们也走到一起去了。后来，林默才知道Daisy是有自己的未婚夫的。再后来，她听说她们解除了婚约。一个心理学家，爱上自己的病人，患上自己病人的病，已经没资格再去做什么心理医生了。后来，她关掉了咨询室，跟家里闹的不可开交。再后来，Daisy一直和林默住在一起。高学历，高资历的心理学家最后沦落到去端盘子。可是，她却告诉林默，那段时间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小默默，你会因为感动而对一个人好吗？”林晓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唤回。
　　是吧，也许是因为感动，感动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也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不忍心伤害，所以不断的对她好，却无形中又不断的伤害她。恶性循环。
　　“会。”林默回答的斩钉截铁。“不过我觉得，驰帥不是因为感动和萧美在一起的。就几天时间，怎么感动的起来。”

　　“难道他在玩欲擒故纵？”林晓恍然大悟。

　　“不无可能。”

　　安静的夜，四个小女生，各怀心事的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