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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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好，秋日的午后阳光暖暖地撒着。凯瑞推开桌子在自动椅上转了一圈，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
“凯瑞，十分钟后见委托人。”调查员罗宾不合时宜地敲响了办公门。
“OK，跟我说说这个案件。”凯瑞很快整理好自己，重新投入到工作里。
罗宾笑着推开了门：“凯瑞，你这个样子会吓着刚进我们事务所的实习生。”
凯瑞接过案宗，随口问：“为什么。”
罗宾乐不可支：“因为他们会以为我们事务所高层都是变态的工作狂。”
凯瑞并不在意她的调侃，看起了文件：“唔，外国人，涉嫌谋杀，没有不在场证明。这种案件交给三年律师就好，我还要接手别的案子呢。”
“不，你必须接！”罗宾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外，压低了声音：“这个客户指明找你，而且，当事人她是个国际交换生。”
“国际交换生？”
“是那种可以引起两国纠纷的国际交换生。”罗宾点到为止。
两人默契地对看了一眼。凯瑞站起身拿好文件夹：“该去见见我们的当事人了。”
会议室里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孩，黑发墨眼，白色连衣裙外罩着一件米色开衫。衬得她的皮肤莹白可人。连日的变故使她面色稍有憔悴，神色却依旧淡然。
罗宾在会议室外感叹：“真美啊。”
凯瑞把目光从文件里抬起，顺着罗宾的方向望了一眼，仿佛是感受到了视线，女孩转过头和凯瑞的视线对到一起，带着亚洲人的羞涩，她礼貌地对着外面微微一笑，便重新坐好，双手放在桌子上握着自己的杯子。
“凯瑞，凯瑞。”罗宾连续叫了两声他才回神：“这位是我们的委托人，萨拉小姐。”
凯瑞扫了一眼面前的人，静待下文。
萨拉深呼吸了一下：“沉香没有杀人，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她叫沉香。
“我是沉香小姐的同学，也是她唯一的朋友。此次事态严重，希望你们能速战速决，万一被媒体知晓就不好收拾了。他们会把她活活吃掉。”
“我们进会议室谈。”已经有好多目光黏在这块区域里了。
“不，这些我必须先说明。”萨拉坚持：“你们大概已经知道沉香是国际交换生。”她停顿了一下，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所以必须在庭审会议上立刻无罪释放，绝对绝对不能上法庭！”
“好的，您的诉求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可以同当事人谈一下了吗？”罗宾问。
“当然，”萨拉回答，她看了一眼玻璃后沉香的侧颜，低声道：“她绝对绝对不可以和这些坑脏的事情扯上关系。”
凯瑞惊异地看了一眼萨拉，什么也没有说，打开门走了进去。
见他们进来，沉香立刻站起来，对他们微微鞠躬：“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日本人？”凯瑞问道。
“不，中国人。”沉香拂了下墨染一般的头发，微微一笑。
凯瑞有点尴尬，这时候罗宾提着四杯咖啡进来，每人分了一杯。一行人在缓和的咖啡香气里讨论起来。
送走沉香和萨拉，凯瑞转过头问罗宾：“你有什么想法？”
“很难，没有不在场证明，检察院才不管她的身份，相反，为了彰示他们秉公执法，也许会格外严苛。”
“是啊，她和死者生前竞争同一个教授助理，所以无动机辩论也行不通。反而让她嫌疑最大。”
凯瑞按了按太阳穴，有点疲惫。他想起在临别时，女孩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问：“艾格思先生，您相信我吗？”
可是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苏小姐，我是否相信您并不重要，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障您的权益。”还真是，工作狂的态度啊。
凯瑞站起身，拿起外套准备出门：“罗宾，你再去找找不在场证明，我要再见萨拉一下，我总觉得她有事瞒着我们。”
初秋的晚上，凉风习习。凯瑞看家萨拉进了便利店，立刻从车里出来，跟了进去。
“嘿。”凯瑞率先打了招呼。
“艾格思先生，你们想到办法了吗？”萨拉放下手里的牛奶，有点惊讶。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凯瑞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方便打扰一会吗？”
“死者，安妮小姐，你也认识是吗？”
“当然，我们选了同一学科，经常见到。”
“她有男友吗？和男友关系好吗？”
“艾格思先生，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但是很遗憾，安妮小姐的男朋友虽然劈腿，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明，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在维加斯。”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相信她吗？”凯瑞问。
“当然！”
“即便不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一个局外者的角度，你也这么坚信？”
萨拉笑起来：“艾格思先生，如果真的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沉香是最不可能的嫌疑人了。”萨拉收敛了笑意：“您大概还不了解沉香的家世，区区一个教授助理，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那你呢，萨拉小姐。对于出身贫民窟的你，教授助理的职位是否值得你铤而走险？”
“你什么意思？！”萨拉生气了：“难道我会陷害我的朋友？！”
凯瑞盯着她：“我调查了一下，除了死者安妮和沉香，竞争教授助理的第三顺位人刚好是你萨拉小姐。有没有可能是你谋杀了安妮栽赃给沉香-----”
“啪——”萨拉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凯瑞吃痛地低吼一声。萨拉气得发抖：“注意你的言行，艾格思先生！没错，我是出身贫民窟，但是这并不表示我的人格也一样低劣。事实上，我能走进大学这个地方也是多亏了沉香家人，不然我根本不可能付得起学费。虽然这种事情对沉香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这改变了我的人生！我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背恩忘义的事情来！”
“别对我吼叫了，萨拉小姐。”凯瑞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并没有发现血迹大松一口气：“我只是要排除一切可能而已，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工作。”
萨拉压下怒气，表示理解，但并没有因此道歉。两个人继续讨论了一会，可惜一无所获。
回到事务所，罗宾还没有回来。会议室也还没有收拾，凯瑞走进去，在沉香的座位上坐下，顺手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居然满满的。她不喝咖啡呀。
正在发呆的时候，罗宾走了进来：“不行，对面的邻居说在案发时候苏小姐的房间是亮着的，但是这不能作为直接证据，院方会反斥这是伪造不在场证明。我得想想其他办法。”
“罗宾，你会相信你的委托人吗？”凯瑞开口打断了她。
罗宾露出疑惑和戒备的神色：“这是个圈套吗？还是你是想考验我的专业程度？我可是知道正确答案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凯瑞无奈地笑了：“算了，别在意这个了。”他站起来拿起外套：“真是棘手的案件。”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罗宾在身后叫住了他：“等一下凯瑞，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知道那不可以对吧。”凯瑞转过身，无奈地笑了：“是啊，我知道。”岂止是知道，我特么都失控到去拷问她的朋友了。
罗宾正色向前一步：“凯瑞，这是非常时期，艾丽西娅因为威尔过世最近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公司气氛有点不安，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出差错。”
“我知道，我知道。”凯瑞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样子：“我得走了。”
“你知道吗？凯琳达和我讨论过你。”凯瑞听到凯琳达的名字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罗宾认真地说道：“她说你喜欢异族女人。”
“多谢你的提醒。”凯瑞点点头，离开了。
电梯里，他还在想着那个小巧的下巴，樱花一样的嘴唇和象征异族的黑色眼睛。
回到公寓楼，他摸黑拿出钥匙，却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腰：“想要今天过得更好一点吗？”
啊，是凯琳达。
他抬手拍亮了昏黄的楼道灯，凯琳达咬着嘴唇睁大棕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身体在皮衣下轻轻晃动。凯瑞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打开门，两个人迅速地纠缠到一起。
“要来一杯吗？”激情过后，凯瑞随手套了一条家居长裤，裸着上身倒了杯酒，望向床上慵懒的凯琳达。
“不了，我一会儿还得开车回去。”凯琳达裹了床单站起身，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走进了卫生间。
凯瑞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脸上表情令人捉摸不定。
“嘿，你觉得我对你的迷恋是因为你是异族女人吗？”
“什么？凯瑞我听不清楚。”隔着淋浴，凯琳达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没什么。”也许你是对的，我只是被某种特定的族群吸引，所以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凯琳达离开后，凯瑞却无法顺利入睡了。他干脆起身，开车出门乱晃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开到了苏沉香所居住的街道了。
“真是活见鬼了。”凯瑞拍了一下方向盘，无意按到了喇叭，刺耳的鸣笛在晚上格外得响。凯瑞不得不为此又懊恼了一下。
忽然，凯瑞发现苏沉香对面的房子有点不对劲，二楼的某个房间的窗户隐隐约约倒影出了某个可疑的东西。他立刻停好车去敲门。
足足等了有五分钟，才有人开门。
“请问您是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凯瑞认识这张脸，是个受人尊敬的独居作家。在罗宾的调查中，正是他作证在案发时间内，苏沉香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可惜这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呃，安东尼先生，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是苏沉香的律师。我能进去说话吗？”
“当然可以。我下午的时候已经见过你们的调查员了，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确定凯瑞的身份后，安东尼打开门让他进了屋里。
“不不不，没有问题。事实上我们非常感激您的证词，只是你知道，房灯亮着这种事情并不能作为不在场证明。”
“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我相信我认识的沉香是个非常和善的姑娘，她不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安东尼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否去二楼看看你能看到对面的那个房间？”凯瑞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个快要走投无路的律师：“拜托你，也许我们会有新的思路。你知道，如果证据不足的话，她也许真的会因此而坐牢。”
“我不知道这是否能帮得上忙，但是很晚了，也许你可以白天再过来。”安东尼先生不知道为何局促起来，身体语言也有抗拒的倾向，这使凯瑞加深了自己的判断。
“安东尼先生，您能告诉我你刚刚在做什么吗？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开门？”凯瑞直直地看着对方，不允许他有任何闪躲的念头。
“我？我……我在写些东西，你知道，记录灵感什么的。”安东尼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走到旁边打开冰箱拿了瓶水。
“是吗？我不知道记录灵感需要用到望远镜呢。说起来，难道苏小姐房间的睡眠灯才是您的灵感源泉？”凯瑞有些咄咄逼人，口气也开始凌厉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必须离开了！”安东尼慌乱地打开门要求凯瑞离开。凯瑞推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安东尼紧张地跟在后面威胁着要报警，直到凯瑞将望远镜递到他鼻子底下。
“你不只是看到灯亮，你还看到她在家了是吗？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无辜的女孩会因此坐牢吗？”
“我不能！！！那么远的距离我不可能真的用肉眼看到！难道要我对警察承认我是个偷窥狂吗？不不不，你必须马上离开！！马上！！！”
眼看安东尼要失控起来，凯瑞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安东尼先生，我知道你不是偷窥，你只是太迷恋她了对吗？你只是做了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情，相信我，如果是我住在这里，我会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对面。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时候，她需要你，好吗？”
安东尼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凯瑞再接再厉：“你愿意帮我吗？帮助那个女孩，使她摆脱嫌疑？你通过‘观察’知道她最近过得糟透了是吗？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你会是她的英雄，好吗？”
“可我不能出庭作证，警察会知道的，他们都将会知道我是个偷窥狂，我知道媒体是什么样的，这会毁了我的人生。”安东尼的脸纠结地皱了起来，看得出他也在挣扎。
“Come on,buddy。”凯瑞有点泄气，但他知道这对一个有名气的作家来说将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他环视四周，忽然灵光一闪：“安东尼先生，我看到了相机，告诉我，你有照片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