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错之落尽芳华》七月凉

15、那张脸恍若经年

　　她扶着苏月摇摇晃晃地走回去，刚走进去都虚脱地倒在地上，她缓缓起身将地上的柴火燃起，火折子的微光一下被遮挡，洞里的视线变得透彻，她瞄了一眼苏月，见她躺在地上毫无知觉，急忙上前，要拔箭，思索一阵又走了出去。
　　走到洞口快速拾起几个石子，摆弄一阵，又急忙回到里面，地上原本散落的石子与之前无二，看不出她做了些什么，只觉得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她回到苏月身旁，将身上带的药尽数拿出来，搜寻了一阵，挑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一双手极快地从苏月靴子里拿出匕首，折断了箭，又走到柴火旁，将那匕首消了毒，才挖起苏月左肩上的箭头。
　　不知是火燃得太大，还是太过紧张，她的额上冒着颗颗汗珠，素白的手紧捏着匕首不住地发抖，这一刻，饶是她也不敢乱动，她不是没见过鲜血，也不是没治过箭伤，只是苏月胸前的箭插在心脏的位置，稍有不慎，便回天无术，她是医术好，但她不敢拿苏月的命来冒险。
　　她僵坐在那里，看着苏月突然又想起了苏嫣，那个直到死的那一刻还在微笑的女子，她想救却无法救，像是诅咒，每一次都只能看着，脑袋里又响起自己立下的誓言，却是那样的讽刺，她闭上眼，泪无声的滑落。
　　“小……姐”苏月大约疼得难受，醒了半睁着眼，嘴角挂着一丝淡笑，说了一句话后，胸口不住地起伏，很是难受的模样，她侧着脸抹掉眼角的泪珠，脸上看不出表情。
　　“小姐……，拔箭吧” 苏月又艰难地说了句话，她怔怔地跪在地上没说话，清冷的脸埋在胸前，身子微微颤抖着。
　　“小姐……，我相信你，……拔箭……吧”，短短的一句话，苏月分了几次说完，娇小的身子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掉，她的胸口不起伏不住地起伏，看着苏月，只觉得自己的心比插了一箭还难受。
　　关节捏得泛白，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捡起地上的匕首，又走去火边将刀刃在火舌上烤了烤，背对着苏月面色沉重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无比的坚定。
　　苏月轻声笑了笑道“好”，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不敢回头，那笑声很轻，像羽毛一般扫过她颤抖的心，脸柔和了一瞬，又恢复清冷，起身一步步走向苏月，手里的匕首泛着光。
　　苏月闭上眼，嘴角含着笑，她握着匕首靠近苏月胸前的箭头，山洞里匕首刺入皮肤的声音，很是清晰。
　　两人的额上都冒着汗珠，她看了看苏月，见苏月死死的捏着手心，手里的匕首又加快了几分。
　　这里没有麻醉药，她知道苏月肯定很痛，也知道苏月不肯叫出来是怕她分心，心里一痛，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箭头连着肉拔出来扔在地上，她极快地将药洒在伤口处，又撕了了布条包扎好伤口，才看向苏月，见她毫无知觉一般，探了脉搏，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伸手将苏月额上的汗抹去，怔怔地看着那苍白的容颜一动不动，那像是患得患失的感觉，又像是做了一场真实的梦，分不清楚梦里梦外，就算是自己的眼睛也不能相信。
　　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呼吸，她看了一眼苏月，快步走到洞口，天还是一片漆黑，石子没有移动的迹象，歌笑没找来，前面发生了什么她无法知道，急切地吹响口哨，现在她也只能等待九天了，抬头看着明亮的月亮，想着九天找到的地方，那东西若是现在不去，以后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她袭地而坐，任山风吹动她的衣裙，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传来，她眼睛一亮，等着那肥硕的大鸟，等了会儿，也不见九天来，她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山洞里，苏月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不遇到那些杀手，她想了想又放了几颗石子在山洞口，才离开山洞。
　　顺着之前那声鸟叫，她小心地往林子里走去，刷的一身，似乎有一个黑影从她身后窜去，她回头一探，除了她走过压着草地的痕迹，没有其它的动静，她微皱眉头，加快脚步继续走去。
　　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心里一紧，这里不是她和苏月遇险的地方，那若是这样，歌笑现在肯定被谁缠住了，她趴在石头后屏住呼吸，顺着月光看着底下的人，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
　　楚歌笑挥舞着剑与二王爷纠缠在一起，九天肥硕的身子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给那些人致命一击，原本她以为楚歌笑是被二王爷缠住，可看现在，官兵与带面罩的黑衣人打成一团，楚歌笑也带着面罩，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伙人，她姑摸着二王爷应该现在弄不明白了吧。
　　虽然这情况并不是之前计划的那样，可也还能利用，至少两方打在了一起，只是楚歌笑被缠住了，那鬼面人却不知所踪。
　　她悄悄地退去，那地方不能让九天带路去了，歌笑脱了身大概会找到山洞里去，现在就只剩她和那鬼面人，想想，这发生的一切，那鬼面人应该在等着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一想两年前，就不能小看了他。
　　她从衣襟里拿出脖子上的石头，那是一块幽黑的玉石，幽黑中透着丝丝亮光，她咬破手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在玉石上，红色的鲜血透着诱人的光泽，越发鲜红。
　　她将玉石对着月光，玉石上的鲜血在月光下一点点消散，渗入里面，幽黑的玉石透着点点红色，突然一丝亮光从玉石里散出来，射向远处。
　　她看了看，追寻着那丝亮光，脚下生风，走得极快，突然身后又铛的一声，又一个黑影闪过，可她的心思全在那丝亮光上，一点都没察觉到。
　　脚下的路变得平坦，她走得更快，见那丝亮光停滞在前方，她好奇地走去，脚下一空，身子落空，向下飘荡起来。
　　一个黑影快速冲向她，宽大的手搂住她的腰，那人借势一晃，两人便落在平地上，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她怔怔的看着他，明明还是俊美的脸却有些陌生，他不是该躺在暖玉床上养伤吗，他何时醒了竟没人告诉她。
　　“你”她话还没说完，林凡一把推开她，长剑一挥，只见一张狰狞的鬼脸，手里的剑极快地刺向她，林凡再一次挡住，两人一攻一守，身影交叉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这些事越来越让她不明白了，奇怪归奇怪，她的心思还在那丝停滞的亮光上，走到悬崖一看，根本看不到什么，再一看那鬼面人和林凡，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她不禁好奇，她不再的这些时间林凡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武功也好了不少。
　　那鬼面人身形极快，林凡虽然能抵挡住他却也吃力，鬼面人晃身，长剑直直的刺向林凡的腹部，林凡本来的攻势已出，见那长剑，急忙闪躲，林凡险险避开，却见他执剑刺向于一心，刺他是虚，杀她才是实。
　　她急忙后退，林凡见她退的方向，大喊一声，却是来不及，她再一次身子落空，林凡想也不想，身子一跃，她脸朝上，见林凡脸上的焦急神色，心里一暖。
　　林凡将她搂在怀里，护着她，悬崖边上的树枝都撞在他身上，那鬼面人站在悬崖看着向下跌落的两人久久不动，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贴紧着林凡，只觉得下落的地方永无止境，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救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既然相信林凡不会做伤害她的事，那便无需问，反正她也隐瞒了他们，若他想说，她不必问，也会说，若他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那还要说什么呢，何况这悬崖这么高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