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成说》姜念

3、用尽生命来爱你（二）

　　我的爱情与你无关，这不是谎言，而是笑话。
　　那年江湖风云四起，最让人惊叹的事无非和桃花宫分不开。于是桃花宫宫主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一事，再次让江湖武林人觉得不替天行道实在是对不住吃了多年的米饭。 
　　折颜第一次见到沐战时，她正被当做威胁桃花宫的人质饿得头昏眼花。她的头顶有好看的野果子正当她犹豫着该不该吃树上的果子然后忍受全身麻痹几日的痛苦来换得继续活下去时门被踹开。 
　　“咦！怎么还有一个。” 
　　那是个青涩的少年，站在门口的日光下稚嫩的仿佛未熟的果子，是那种一口咬下去必定酸溜溜的。 
　　折颜看着他没有说话，捉她来的人虽不敢动她却不给她吃饭。 
　　她觉得口很干，风吹过撕裂般的痛。她发誓等她出去她要叫娘亲把那几个人绑在树上，面前放上好大一盆水，她还要每天坐在他们面前吃各种美食。 
　　那个少年走近，拿出自身携带的水壶喂她喝。 
　　折颜紧闭牙关防备的看着他，要知道一只小兽被人深深的伤害了以后总会对人提起防备心。虽然她面前的人是个美少年
　　但，过去的历史总是告诉我们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毒。
　　折颜深以为然。
　　更何况那个美少年看起来还对它比较友好，这该有多么的可怕啊！ 
　　少年半跪在折颜的面前，折颜依然得仰头看他。这在气势上就远远输了人家一大截，我看着浮生镜的场景不禁为折颜感到默哀。 
　　      身高什么的最是憋屈。
　　年少时的沐战尚且没有抿灭人性，入世的时间也不深，他这时看着还是很顺眼很可爱的。 
　　头顶上的果子鲜红诱人异常，衬着绿色的叶子教折颜口中一阵阵发苦。沐战有些惊奇的挑眉： “好一个厉害的丫头，既然你不喝就渴死吧！反正我也不失什么。” 
　　就在他手要收回时折颜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拉住他的手，双眼像小兽般警惕的蹬着他，真的是瞪，仿佛他下一秒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要与他同归于尽。 
　　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几下剩了一个空壶。 
　　少年沐战晃了晃水壶得意的笑开，并不太热烈的阳光下教折颜眼前一花，她想她果然是饿坏了。 
　　“我叫沐战，丑丫头你呢？” 
　　她那时是真的丑，五六天了，那些人把她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她自己又不懂打理，乱遭遭的比街头的小乞儿好不到哪里去。 
　　她啊啊几声才回想起早已被人喂了哑药，沮丧之际，入眼是一双少年独有的手掌，长年练武，带了薄薄的茧子。
　　折颜抬头，沐战已经别过脸去。 
　　她的嘴角勾起。拉过他的手，刚要开始写顿了顿才一笔一画下去。 
　　沐战僵了手心麻痒却终究没有抽出来。 
　　“颜？没有性？” 
　　她毫不心虚的点点头。 
　　伸手摸摸折颜的头同她眨眼睛： “哑巴丫头。” 
　　折颜这丫头说来身世也实在令人唏嘘。他的不靠谱老爹在同他娘成亲之前有个青梅，他遇见她娘亲的时候他的青梅已经奄奄一息。善良的青梅不忍竹马为他耽误终身幸福，于是劝他离开。 
　　      这实在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让人觉得真爱什么的非青梅竹马莫属。
　　        可是命运之神挖了个坑。
　　就在折颜他老爹同她娘结婚的第二个年头，折颜她娘怀上了她，临产之际青梅派她身边的丫鬟告诉竹马婴儿的脐带血可以救他。 
　　他的不良老爹竟真的在生产时拿出了折颜的脐带血。因此导致难产，折颜差点就没希望见到这个世界。丈夫在自己生产之时拿了自己亲生女儿的脐带血去救他旧情人，间接导致自己难产。这要是搁在那个女人身上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折颜她娘还是桃花宫宫主。 
　　       也幸亏她娘是桃花宫宫主，才能九死一生保下她。
　　我想要是她娘早知道折颜她爹有这样一段情缘必定不会嫁给她，偏偏她第一次谈恋爱，什么都不知道，碰上一情场高手。结果肯定是轻儿易举不费一口气被拿下。这个深刻的教训告诉我们，姑娘家一定要多谈几次恋爱，好有个参考。 
　　后来折颜她娘就同她爹正式分居，折颜她娘说她就是不让那个女人如意，要她一辈子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 
　　只是后来发生一件事叫折颜她娘彻底对他爹死心。甚至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却将那个青梅幽禁在别院。 
　　他们想一起死，她偏要他们阴阳相隔。 
　　      至于什么事？要想让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死心简直是不大可能的事。因已经死过一次，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动容。
　　   可，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会害怕。
　　   折颜她娘的软肋就是她。
　　人若是没有在这种爱情结合之下产生阴影就是命运之神挖了坑。如若没有这一次的意外，照她受到的伤害程度来看定是宁愿孤独终老。 
　　所以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情来了，天意到了，躲也躲不了。 
　　折颜见到沐战的第一次她被沐战救了，桃花宫圣女和城主家的公子？我同小九说： “你看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正如门当户对必有其道理，古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
　　小九抬头，笑嘻嘻的用黑手在我衣服上画画。 
　　彼时折颜九岁，沐战十五岁。 
　　沐战那时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作为城主大人的独生子他不可以也不能辜负家族的希望。所幸沐战是优秀的，早年便随着叔父在江湖历练。这次亦是听闻四处有人贩子拐卖少儿，一路追踪查到这里。 
　　年少的沐战错把折颜当做被拐卖的少儿，更在送走了所有少儿之后错把折颜当做无家可归的孤儿收养了她。 
　　折颜不仅被了哑药，还下了软筋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药效才能散。她想，或许跟着沐战是个安全的方法。 
　　沐战带着折颜回到了府上。 
　　九岁的折颜个子不高，还没长开的小脸清理干净水灵灵的惹人疼。 
　　沐战把她安排为自己的贴身丫鬟，主要是经过一次叫她洗衣，她生生把衣服洗出一个大洞加多个小洞。 
　　折颜特无辜的特悔恨的低着头，手不停的绞衣角，沐战拿着那件衣服，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 
　　半响，只得沉沉叹了口气。 
　　待他走后，悔恨交加的折颜抬头看落在半山腰的红日捂嘴偷笑，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的回去睡觉。 
　　第二日，沐战把她叫来书房指着书岸的砚台说： “会不会磨墨。” 
　　她想着不就是磨墨，谁不会啊！ 
　　折颜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乖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她。 
　　沐战面对着她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有一瞬间的晃神，这个丑丫头其实还挺……可爱。 
　　起先沐战还时不时看她，后来见她有模有样的也就放心处理手上的事情。 
　　等沐战忙完手上的事情一抬头，折颜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起身，准备去寻那个偷懒的丑丫头。只是一路，丫鬟仆人经过他时都忍不住偷笑，他好奇的摸摸脸，难道有什么脏东西。 
　　直到遇到老管家才发现左手袖子墨迹斑斑，向外的那一面竟然画了一只那样大得乌龟。而他又竟然就这样逛了大半个沐府。 
　　沐战找到折颜的时候她正在池塘钓鱼，头顶盖了片篷大的荷叶，悠哉悠哉的晃着小短腿。 
　　见到沐战时她也不慌不乱，抱着一桶极其漂亮的锦鱼咧咧小嘴讨好的看他。 
　　沐战摇摇头好气又好笑。 
　　两人将折颜桶里的鱼就地解决之后心满意足的躺在青草地上歇了起来。 
　　沐战实在好奇问： “你是怎么钓到这么多鱼的。” 
　　折颜累连眼睛都不愿睁开，拉过他的手指指自己脚下。 
　　       白嫩的掌心，粉红的脚趾。
　　沐战猛然如遭雷击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 “快点穿上鞋子。” 
　　        些许慌张，些许无错。
　　折颜不搭理他，沐战大力推了推她，语气带了点急躁。 
　　“听见没有。” 
　　折颜终于有反应，慢吞吞起身穿鞋子。 
　　沐战又推她： “丑丫头，我…我娘说，姑娘家的…那个地方是不能被人看到的。知道吗？” 
　　折颜诧异的抬头看他，少年俊秀的脸立马浮现一层红晕，连耳根都不可避免。 
　　凶狠回头：“看什么看，知道？” 
　　折颜郑重的点点头，想笑不敢笑，忍得非常痛苦。 
　　风吹过，青青草香，血色残阳，池塘碧波荡漾。 
　　彼时折颜九岁，沐战十五岁，在谁的眼睛都没有杂质的年纪。 
　　后来，沐战被城主大人叫去训了一顿，原因是他将城主大人最心爱的锦鱼烤了大半。 
　　第三天，沐战仍然没有放弃。他觉得晒书实在是简单的不能的事情。 
　　偏偏城主大人有事找他，他只得嘱咐老管家仔细看着她。 
　　兴许心里有愧，折颜听话的将箱子里的书一本本搬出，铺在空地上。她要是真的想做什么事情是很快的。
　　在这一点上看，从古到今的姑娘都一样。
　　完后觉得无聊，阳光稀稀疏疏打在身上越发无聊，便坐在门槛上打起瞌睡。 
　　沐战过来的时候太阳照的满地青草透亮，那个小小的人儿就靠在门板上脑袋瓜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就在他以为要掉下时，她又提上去。粉嫩的脸颊晒的宛若可口的苹果，额际布满了些许的细汗。 
　　地上的书早已被吹得乱七八糟。 
　　沐战突然就提不起脚步，怔怔的看着那幼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