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96、第七十章 夜夜夜（4）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摆脱了寒冬后的人们仿佛一下挣脱了禁锢，心也跟着浮动起来，躁动不安。街上的夜猫也开始不厌其烦的叫秧。
　　自从“虞美人”搬到高晋这来住后，高晋虽然还是对“虞美人”有欲罢不能的心，但是兴趣缺缺的时候越来越多，比如现在，“虞美人”正用精明的目光巡视着他的脸，想迫使高晋答应结婚的事。高晋打心底厌恶她这种嘴脸。
　　“虞美人”等不到高晋的明确答复，有些恼怒，“其实，我也不是想逼你，你现在在国内也没有亲人了，这就叫裸官，我是为你着想。”高晋不吱声，“虞美人”生气了，前天自己的哥哥跟她说，高晋现在是人财两空，如今看来，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她索性摊牌:“你不想和我有个结果，我也不强求，咱们好聚好散。”
　　高晋抬眼看了看她，“虞美人”憋着火说:“我直说了，我要五十万。”
　　高晋在心里冷笑:别说五十万？就是五万，我也拿不出啊。高晋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我这几天心情是有些不好，但是跟你没关系，是班上的事。你说得很对，我赞成，就按你说的办。”
　　“虞美人”没想到高晋会怎么痛快答应，意外之余她更相信哥哥说的事情是真的，高晋现在是场着空城计呢。“虞美人”越想越气，多年的青春都葬送给了这个老东西，没成想竹篮打水一场空，要结婚吗？当然不，否则自己名下的那套房子指不定最后算谁的。她妩媚的笑笑，掩人耳目。
　　市政工程开始动工。没想到刚一动作勃新日就接连接到报告，内容都是一个:徐老四的材料根本用不了。
　　勃新日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但却没预料到会根本用不了。他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真有些悔不当初。正一筹莫展，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助理探身进来，小心翼翼的问:“勃总，有个姓乔的人想见您。”
　　勃新日一愣，姓乔？乔湛？勃新日迅速振作精神，“请进来。”
　　来人不是乔湛，而是乔局的朋友，勃新日不明所以的问:“乔局？”
　　来人递过名片，勃新日看了一眼，姓关，关杰。关杰客气的说:“我来是想跟勃总合作的。我们想做供应商。”
　　勃新日不置可否的说:“关先生从哪里得知我需要承包商？”关杰笑笑，“我们对徐四哥的东西略有耳闻而已。”
　　勃新日一惊，关杰继续说:“既然这件事能传到我的耳朵里，想让别人装聋作哑也不现实。更何况，这里很快就有来调查金石非法集资的人物到来。不过也有传闻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时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我知道勃总和四哥是朋友，我也不是来排挤四哥的，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还是别出大错的好。”
　　勃新日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很生气，一个工程，在投标时就开始人力物力的投资，而现在，还要养着两个供货商。这笔买卖他是为谁做嫁衣？
　　无奈归无奈，事实却摆在眼前，勃新日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知道早晚得答应，至于今天，他说什么也不能先露怯。他摩挲着手里的卡片，说:“你的意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我知道了。”
　　关杰没有表现出意外，他站起来再没说话，走了。晚上回到家，勃新日看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童齐，不免想到乔湛和今天出现在办公室里关杰，心里更加气闷，又不好发作，于是晚饭也没吃，直接奔书房去了。童齐听见身后勃新日的动作，也不理睬。由他去。
　　至此，俩人的冷战开始。
　　说童齐和勃新日在冷战也完全确实，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说话，说得内容很是有限。
　　比如，吃饭时见到了就互相看一眼，没有什么情绪的一眼。晚上躺在一张床上，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互相也看对方。如此过了两个星期，竟是谁都没破功，只是晚上睡觉的时间变长了该干的事越来越简单。有时候童齐自己暗地里都佩服勃新日，这当真是个实打实的生意人，婚前定下的合同，每个条款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能遵守而且一丝不苟，这是一种不屈不饶的小草精神。
　　童齐自叹不如。
　　在此期间，楼嘉琳离婚了。童齐没有问她细节，也没问她蒋军是怎么同意的。楼嘉琳只说了一句:“我离婚了。”
　　童齐就问她:“上我们家住两天啊？”楼嘉琳讽刺的看看童齐，“得了吧。”
　　想了想有说:“你到我们家住俩天行吗？”
　　童齐呵呵一笑，“好说。”
　　结果第一天到楼嘉琳那住的晚上，勃新日的电话就追过来了。童齐好脾气的说:“我陪楼嘉琳住两天。”
　　勃新日硬邦邦的问:“你知道婚前定的条件吧，那是你自己的定的。”
　　童齐语气不该，“知道啊。我又不是常驻不回去。你记着天数吧。回去一起补。”
　　勃新日冷笑:“每天都吃一样的你受得了？”
　　童齐也冷笑:“难不成，我卖给你了？”
　　勃新日断线了。
　　楼嘉琳在旁边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你回家吧。”
　　童齐却满不在乎:“没事。我的基本人权还是有的。”
　　楼嘉琳叹了口气，想说:刚结婚怎么能这样呢？但是她忍下了，自己还有资格说谁啊。第二天，勃新日又问童齐什么时候回来，童齐不耐烦的应付他，最后实在不想再应付下去就说:“实在不行，你做个小人，写上乔湛，然后拿针天天扎扎。”
　　勃新日当即挂线。再也没打过来。楼嘉琳狐疑的看着童齐，童齐敷衍着说:“说来话长。”
　　童齐在楼嘉琳那说是陪着她住，其实是帮着她收拾蒋军的东西。刚开始几天，大宝还屁颠颠的跑过来问:“爸爸是不是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
　　楼嘉琳就很有耐心的跟她解释，爸爸以后不回家了，但是大宝还能经常见着爸爸。
　　解释了两天，大宝好像在小朋友们那找到了与她自己相似的情节，回家问楼嘉琳:“你和爸爸是不是离婚了？”
　　楼嘉琳点点头:“是。”
　　大宝的小脸马上拉下来，看着就要成一场疾风骤雨。楼嘉琳抱着她坐在腿上说:“大宝，爸爸还是你的，爸爸。你要是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想和爸爸一起玩就让爸爸带你一起去玩。”
　　大宝问:“那妈妈还能和爸爸和好吗？”楼嘉琳想也没想，“不能了。”
　　童齐边做饭边听着屋里娘俩的对话，听见楼嘉琳斩钉截铁的回答，童齐在心里感叹:破镜终难圆。
　　关杰见着侯钟，把见到勃新日的全过程都说了，侯钟满意的点点头，侯镇倒是没什么表情。
　　关杰离开后侯镇说：“要找个适当的时间告诉乔湛。”侯钟了然。
　　童齐在楼嘉林那住了一个月后，终于回到了勃新日和童齐的住处。勃新日刚好不在家，童齐慢慢踱到勃新日的书房，发现电脑在桌上。她晃晃鼠标，电脑居然是开着的。童齐在好奇心驱使下盯着荧屏上的内容。页面显示正在查看邮箱，童齐看见整个邮箱只有数的过来的几封邮件，她随便打开一个显示有附件，童齐下载附件，是一张照片。和那张她偶尔看见的邮件差不多，也是那个叫秋云湘的女人和一个男孩的合照。
　　童齐看着照片下的几行字：源源三岁了。山高路远，天涯咫尺。
　　童齐定定的看着男孩，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远远的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清晰的轮廓。
　　童齐删掉下载的照片，关上电脑。回到那张陌生的床上，她闭着眼，男孩的面貌再次浮现在眼前，童齐的脑海里在不断地寻找，隐隐的她好像抓到了什么，一回神又不见了，反复了几次。
　　最后电光火石之间童齐终于抓到了，她终于知道除了秋云湘之外那个孩子还像一个人。她坐起来，不免发笑，她也终于猜到勃新日的目的了。
　　突然勃新日的声音响起，“能见着你在家真不容易。”
　　童齐心里打鼓，惊慌的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勃新日靠在门上忽明忽暗的眼神定在她的身上。
　　童齐故作轻松的说：“怎么着。现在就像把缺的都补回来？”勃新日笑笑，“以后再说吧。”转身离开了。
　　童齐也笑了，看样子勃新日现在是自顾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