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82、第六十二章 人面桃花（14）

　　回到小夏的住处，乔湛借口上洗手间，小夏掏出他的手机，看看刚才打过来的电话，轻蔑一笑，回拨了过去，那边传来李云婷的声音：“喂？乔湛？你在那？”
　　小夏将屏幕朝下放在桌子上，也不回答，对着厕所的方向喊：“乔湛！完了吗？”
　　乔湛走出来，小夏看见他没拉上的拉链，眯着眼笑笑，乔湛抱起她往床走去。不一会儿，手机那边的李云婷就听见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喘息和呻吟。她愤怒的甩掉手机，侯钟“啧啧”两声，李云婷转过来对着他大喊：“他妈的，你就是骗子！”
　　侯钟呵呵直笑，李云婷揪着侯钟的领子说：“还笑！有什么可笑的啊？你说！”
　　侯钟拍拍李云婷揪着他领子的那只手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先放开。”
　　李云婷猛一放手，侯钟顺势搂住李云婷的腰，说：“别生气，这都是乔湛的伎俩。你要是生气，或者追过去，就功亏一篑了。”
　　李云婷怒目而视；“什么都不做。然后呢？路归路桥归桥吗？”
　　侯钟放开李云婷，“你装可怜就装到底。这就是唯一的办法。等童齐结了婚，就大功告成了。而且童齐的婚礼就在这几天。”
　　李云婷眼睛一亮，追问：“真的假的？这么快？”
　　侯钟说：“真的。就这么快。你再忍一忍吧。”
　　李云婷脸上荡着笑意，坐在椅子上，侯钟抬眼看看墙上的表，笑着问李云婷：“现在你想干什么？”
　　李云婷饶有深意的看着侯钟，“上次很过瘾，我想再来一次。”
　　侯钟大笑，蹲在李云婷的两腿之间，抬头望着李云婷说：“一人一次。”

　　童齐利用过年剩下几天的假期想了想与勃新日的条件。最终确定了几个基本条件。年假的最后一天童齐来到了勃新日的家。
　　这是一栋两层的洋房，一进门就是视野开阔的客厅，厨房是在一楼，在门的左手边是楼梯，上面有四个门，都是关着的，童齐猜那是卧室和客房。
　　勃新日说：“上面的是卧室和书房还有一件办公室。”
　　童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勃新日做了个请的手势，“上去谈吧。”
　　勃新日所说的办公室真的是办公室，四壁都是书架，在办工桌后面的那个上面都是文件夹，应该是公司常用的文件。前面的书桌上放着电脑，左手边的落地窗前是扶手椅和一套沙发组合。这个家里的布置都是以深棕色为主，这让童齐难免觉得有些压抑。
　　勃新日指着扶手椅说：“坐。”
　　童齐坐上去，高高的椅背让童齐整个人都陷进去。勃新日坐在办工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童齐说：“说吧。”童齐也看着他，但余光却被他右手边的玻璃架所吸引，三层玻璃架全是名贵的手表。
　　“一、我们的生活方式难免不同，所以互不干涉。
　　二、不能有人——我是说女人——来找我对我的婚姻任意发表意见。
　　三、不要小孩。
　　四、我妈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但是要在附近。
　　五、你要绝对保证我和妈的安全。
　　六、你的各项活动如果需要我的配合，要先征得我的同意。
　　七、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要分开睡。
　　八、不要夫妻生活。
　　九、我的财产我说的算，你的你说的算。
　　十、如果离婚，我要这栋房子。”
　　童齐说完，书房里安静下来，没有人在说话。
　　勃新日在童齐说条件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童齐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拿不准他是生气还觉得无所谓。话说完了，她也不看他，只是捻着袖子边，等待勃新日的答复。
　　良久之后，响起勃新日的笑声，不大，但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童齐转脸看着他，想知道他为什么在笑。
　　勃新日的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童齐看不见这个笑容是嘲笑还是兴奋。
　　笑声停止，勃新日带着残留着笑意的脸露出来，他看着童齐说：“对不起，你让我想到了面试。”
　　童齐尴尬的转过脸，勃新日接着说：“条件里有几个，我有点建议。”
　　童齐没说话，她知道他什么都不用说，勃新日无论如何会继续说下去。“第三条，关于小孩，我想在前面加上‘暂时’两个字。第七条，关于分开睡的问题，我不认为有这种必要，这是夫妻间应享受的权利。还有第八条也是这样。
　　我想告诉你的是，结婚不是掩人耳目，是真的结婚。我们是合法夫妻，彼此都有权利享受夫妻间的权利。别把这件事看成是纯粹为别人而做的。你考虑一下。”
　　童齐认真的想着勃新日的建议，半晌，她说：“第三个条件，可以加上暂时，但是这个‘暂时’由我说的算。至于同房间和夫妻生活，我可以让步，但是只能让到一个星期三次。”
　　勃新日想了想，说：“四次。”
　　童齐点头同意。
　　最后勃新日又和童齐达成协议，婚礼前一天登记，并且将房子办理过户。另外结婚的所有事宜全部由勃新日负责。
　　童齐和勃新日的结婚事宜就这样被敲定。
　　合理、客观、简单、轻松。

　　请柬勃新日第二天就准备好了，拿给童齐看的时候童齐惊异的看着他，“这还过着年呢，你就能整出这个来？”勃新日搂着她的肩轻松地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童齐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所言不虚。”
　　当天下午，请柬便发下去了。
　　侯钟和李云婷盯着手里的红色请柬，一个脸上是饶有兴趣；一个脸上是兴奋的笑。而同样拿到请柬的乔湛盯着这张鲜红的硬纸板，觉得像是一个不知名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里面新郎新娘的名字就像怪物的触角带着腥臭向着自己张牙舞爪。
　　傍边的小夏，看乔湛一动不动的盯着请柬看，就伸过手来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脸吐着气说道：“别看了，我给做牛排吃？”
　　乔湛一把掀开她，站起身拿起请柬撕个粉粹，夺门而出。小夏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门已经“咣”的关上了。
　　夜色迷离，乔湛一个人站在立交桥上，背靠在车上，望着立交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那张印着喜字的鲜红纸不断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是挑衅，是炫耀。只有一种情绪是一直没变的，那就是失去。他知道童齐就要从自己的生命里离去，这种失去带来了挥之不去的痛处，他不敢触摸因为太过鲜血淋漓，他不敢正视，因为怕痛苦深入骨髓。他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关于童齐的，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紧紧抱着童齐，然后听她说：乔湛，我不会离开你。他突然意识到，也许穷其一生他都不会走出童齐为他编织的世界。童齐是他的命。
　　还有回旋的余地吗？为什么童齐不会选择自己？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让她认为望而却步的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