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61、第五十章人面桃花（2）

　　她妈好想知道她正在想什么，“我拿一个。”
　　童齐拎拎三个袋子衡量着分量，“不行，太沉！”
　　齐老太太摸索着伸进购物车拎起第一个碰着的那个袋子一使劲儿想把袋子拎出来可实际重量与她自己设想的相差太大，袋子刮着车沿“刺啦”一声塑料袋被扯出一个大口子，东西稀里哗啦的全洒在购物车里，齐老太太听到声音不对，就问：“是不是散了？”
　　童齐无奈的说：“是。”
　　齐老太太叹口气，“唉，真成手无缚鸡之力了。”
　　童齐说：“妈，要不你先在这儿，靠边站会儿，我上去再买个袋？”
　　齐老太太点点头，童齐刚一转身就在人群中隐约看见一个很熟悉的人影，她刚想开口喊：乔湛。
　　又想起身后还站着她妈，所以又憋回喉咙里，这一犹豫再找那个人影就不见了，童齐心里生气，想着一会如果真碰见乔湛一定要让他赶快离开，越远越好。
　　急匆匆的返回卖场，在收银台买了一个塑料袋有急火火的往楼下大厅跑，边跑还边左右看找乔湛。刚下到大厅，就看见站在电梯边上的乔湛。
　　童齐怒从心头起，乔湛却笑眯眯的看着她。童齐几乎是跳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乔湛的领子，拽着他就往电梯后面走，乔湛还嬉皮笑脸的说：“是得找个背静的地方。”
　　童齐冷不防的一撒手，乔湛就是一个趔趄，不等乔湛站好，童齐就愤怒的对乔湛说：“乔湛！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没事闲的难受啊？”
　　乔湛的一只肩膀靠在墙上，笑嘻嘻的说：“是挺闲的，你怎么知道？”
　　童齐不愿意看他那无赖样，转向别处稍微压压自己的怒气，又问：“你为什么在这？”
　　乔湛无辜的说：“这是公共产所，没理由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你看见我和我妈就应该绕过去，还到眼前来来了。”
　　乔湛还是那副表情，“这不公平，我帮了你大忙......”
　　他还想辩解，童齐打断他：“我这就走了，你不准让我妈发现你。”
　　乔湛不笑了，严肃的问：“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童齐白他一眼，“难道你要走到我妈面前告诉他我是乔湛，阿姨，你好？”
　　乔湛认真的说：“这也不错啊。”
　　童齐瞪着他大声说：“你敢！！”
　　乔湛站直身体一本正经的说：“以前我也去过你家，阿姨对我不错，我过去打个招呼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想过了，不能总瞒着她，择期不如撞日，既然碰上了就今天吧。”
　　说着他就往齐老太太的方向走去，童齐吓得双手并用使劲拉住他，哀求道：“乔湛，我求求你，别过去，你不能过去，我求求你了。”
　　乔湛转身问童齐：“为什么？”
　　童齐说：“我妈回家那天已经问过我了，是不是跟你还有联系，我说没有。你现在过去，不就是证明我骗她呢吗”
　　乔湛盯着童齐的脸问：“这么说，是你不愿意让你妈知道我们俩的事了？”
　　童齐一愣，乔湛又继续问：“什么都是借口，对吧？童齐，是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跟我都睡一块了，对不对？！”
　　童齐被他这句话问得尴尬不已，什么叫“又睡一块”？
　　她压低声音说：“乔湛，咱们不是说明白了吗？我们不合适。”
　　乔湛质问她：“是你说不合适！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童齐心里有点慌，大厅里的音乐和人们的喧哗声成了她无法摆脱的折磨，童齐的眼睛笔直的看向前面，脑子里乱哄哄的，许久她才说：“乔湛，现在我告诉你，我要和你分手，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咱们就是陌生人，见面也是陌生人不用打招呼。”
　　说完，童齐看也没看就绕过乔湛走向她妈站的位置。

　　上车，下车，开门回家。童齐的什么也没想，她的大脑强制性的发出命令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屏蔽掉。
　　拾掇好买回来的东西，进屋看见齐老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问：“妈，你想吃什么？”
　　齐老缓缓的说：“也不想吃什么，可能是走累了，腰疼，全身都没劲。”
　　童齐知道这是真累着了，肾脏不好的人易疲劳而且往往表现在全身乏力和腰疼上。
　　她说：“那这样吧，先休息一会儿，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
　　齐老点点头。这时，有敲门声清晰的传进来。
　　童齐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她没敢动，在脑子里想着如果是乔湛怎么办。
　　敲门声不急不缓始终执着的响着。
　　齐老忍不住了问：“是不是有人敲门？”
　　这下童齐再也不能充耳不闻了，她慢吞吞的站起身打开门，果然是乔湛。
　　童齐站在门里乔湛站在门外，俩人有一会儿谁都没说话，屋里的齐老问：“童齐，是谁啊？”
　　乔湛抢在童齐之前开口：“阿姨，是我。”
　　一时间屋里屋外一片沉默。
　　童齐不可理解的看着乔湛，乔湛却不看他，脱鞋走了进去。
　　童齐有点麻木，等乔湛走进去了，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关上门跟着走进去。
　　屋里，齐老坐在床上，乔湛站在边上。
　　似乎齐老感觉出来童齐进来了，就冲着童齐可能在的方向说：“童齐，这是怎么回事？”
　　童齐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无法回答，倒是乔湛说话了：“阿姨，我上个月回的国，今天来看看您。”
　　齐老冷笑，说：“乔湛，这个我受不起，别说什么看不看的，这些年了谁看过我？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明白。”
　　乔湛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站着，齐老叹口气，说：“你坐吧。”
　　乔湛只觉得冰冷的手脚开始恢慢慢回复温度，童齐也抬头带着意外看着齐老，齐老靠在抱枕上说：“乔湛，你来有什么事吗？”
　　乔湛规规矩矩的回答：“阿姨，我在国外这些年，时常想起童齐和您，当时我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是我的不对，希望阿姨能原谅我。”
　　齐老微抬抬下巴，问：“你和我们无亲无故，你出国那是你的事，即便不跟任何人说只要你的父母知道就可以了，原谅不原谅的谈不上。”
　　乔湛看看齐老又看看童齐，后者还是低着头，他真有点想放弃，这趟拜访完全是一时意气，因为和童齐赌气才上来敲门，敲了门就不能不进来了，进来了就不能不面对齐老了，其实对这次见面乔湛根本没准备好。
　　齐老会刁难他他预料到了，但是怎么应对却没想过，这下他百抓挠心，孤立无援了。
　　齐老笑笑，说：“乔湛，你来是因为童齐吧。”
　　这是陈述句不是问句。
　　乔湛清清喉咙，回答：“是。”
　　童齐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齐老又说：“你们见过了？”
　　乔湛下意识的看看童齐，童齐还是那个姿势，他只好回答：“见过。在医院。”
　　齐老略点点头说：“你们是同学，有联系也不奇怪，但是，乔湛，偶然碰上了可以，刻意见面就不好了。”
　　乔湛解释：“阿姨，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允许，我和童齐继续交往。”
　　齐老没说话，她的手捻着被角的一个线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的重复乔湛的那句话：“继续交往，继续交往......”
　　乔湛也在心里重估自己说的那四个字，琢磨：难道是自己说错了？
　　齐老重复着重复着，之后忽然笑了，她说：“乔湛，你这个继续用得好，这说明五年前你们就没瓜葛了。”
　　乔湛愣了，他没想到齐老会说这话，“既然都没瓜葛了，那就别再藕断丝连了。”
　　乔湛刚想解释，齐老又说：“别问我为什么。也别许什么愿，有些事你解决不了。”
　　顿了顿齐老接着说：“乔湛，你是个好孩子，如果放到以前，我能答应，但是现在，我就是死也不能答应，你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就回家去问你的父母。以后不要再和童齐见面也不要再到我家来。你们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