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之斗神传》红尘壹梦醉仟年

86、血祭天测

　　雾霾笼着苍生山脉，灰色压抑之感一传到了掌门殿。正殿内气氛沉重，天山派怜心掌门，重炎尊长，峨眉派掌门灭心师太，万古派掌门万古，青阳派掌门青焰，长乐派掌门丁猛，乐峰派掌门夏如冬，千别派掌门吴心，苍天派掌门苍如幻，白山派掌门白眉道长，皆端坐于正殿内，等着落君南予他们个交代。
　　偏殿内，严离严别两徒弟跪于落君南身前，重重叩拜了三下，严离道：“师傅，我们兄弟俩尔后便不能侍奉师傅了，望您老人家永世安康。”
　　落君南目光悲悯地望着两徒儿，站于他身旁的容远眼中已噙满了水汽。须臾，落君南重重叹了口气：“你俩可会怨恨为师？”
　　严别再番重重叩首：“不，若无师傅，我们兄弟二人早就命丧九泉，何来如今得道成仙？”在他两兄弟还是孩提时，同家中父母出游途中遭遇了强盗，一家十三口被斩杀，他二人亦欲被强盗斩杀之时，被路遇降魔的落君南救下并带回了苍生山收为了徒弟。如今，落君南令他们血祭天测，重现落羽天当日灭五派之情景，他兄弟二人必当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落君南不再多语，只沉沉起身，向正殿走去。
　　正殿内，已凌空挂了块巨大的“天机布”，落君南端坐于正位，朝众仙派掌门道：“各位掌门，我派两位天机仙使即将逆时还原当日之况，此法只可用一次，少顷还望各位屏息细观。”
　　“逆时测天？还是测术法如此高强之仙，这……”怜心有些顾虑道，“岂不要血祭天测？”
　　“血祭天测？”许多掌门皆不解。
　　落君南朝怜心罢了罢手，道：“莫要多说了，我今日势必将真相还原，予众仙家一个交代，也还我苍生派护教尊者一个清白！”语罢，朝已置备妥当的严离、严别重重点了下头。
　　执双手将符文打于天机布之上，随着符文一并覆上天机布的还有严离、严别两兄弟的血，汩汩鲜红诡异地爬漫白布，片刻，天机布红了个透彻，布上红光乍现，耀眼之光刺得众仙皆睁不开双眼。红光褪去，天机布上重演旧日情景……
　　千虚湖畔，金丝楠木架建而成的一房屋内忽然冲出火光，门外落羽天与白魔匆匆捏出护障齐奔入房。屋内，周身旋着异常艳红火焰的佩儿立于床榻之上，身上闪烁着落羽天独创的封印术——三十六段伏魔锁的七彩符文，然，这绝天封印术却未能困得住她。只见她目光透着狠戾残暴眄睨周遭约二十个浑身燃火，于屋内抱头乱奔之人，诡异一笑，生生崩散了浑身的符文。屋内一隅，死不换正怀抱一婴孩祭出护障精疲力竭地抵着艳火群攻。落羽天与白魔入了屋内，佩儿见罢，迅疾眄视指挥着众火团朝落羽天冲了过去。落羽天频频闪躲，手中却闪现着印伽，伺机找寻回攻的机会。角落里死不换将婴孩递于白魔手中，待佩儿只顾着攻击落羽天之时，一个箭步便瞬向了她，并朝她腹上重击几掌。佩儿冷不防受了几掌后，捂着肚子便是几下猛咳，双腿之间竟滑下了黑血与紫河车。咳嗽止住，佩儿好似暴怒，不顾朝她击来的落羽天，只几招便让死不换成了个火人。落羽天击中了佩儿，佩儿竟生硬地扯着符文网蹬脚飞出屋子。望着顺着符文网不停滑向手中的鲜血，落羽天一惊，急急撤去了封印，招出飞剑便追了过去。千虚湖畔于短短片刻间烧做炼狱，白魔怀抱婴孩安然飞离火场，平步蹬水朝湖心水榭飞去。就于此时，千虚湖面冰破水滚，湖水堆出一人形，虚幻转实，鬼夕立于水面，祭出水匕打向白魔。白魔唤出魔凤一跃而上，急急升空，然，半空竟破开一条裂缝，匕鬯破空而出，手持印伽欺向白魔。白魔驭起魔凤朝北飞走，却被破水而出的另外三人逼停于半空。上有匕鬯，下有鬼夕，三面有赤红夜、夏风、雷万钧，白魔被重重围住。五人将围牢愈缩愈小，待匕鬯手臂一挥，五人齐齐朝白魔怀中婴孩击去。白魔大惊，与五人斗法之时招来彩云，自己跃于彩云之上，将婴孩丢给了魔凤。魔凤捉着婴孩迅疾飞走，白魔奋力以身抵挡，几番昏天暗地的斗法下来，白魔终被匕鬯击落……画面一转，佩儿风驰电掣凌空飞奔，躲避落羽天追缉，而落羽天速度却未比得过她，半路追丢。佩儿依旧直直飞奔，待飞于桐华派上空之时，被桐冰心的门生御剑喝住了脚步。桐冰心出山，认出佩儿，怒目将佩剑朝佩儿祭了过去。佩儿挥着火掌将那几个拦于她身前的弟子打落山崖，只用二指便接住了桐冰心朝她祭来的佩剑。佩儿瞧着握于手中的“蓝心宝剑”诡异一笑，顺着剑身舔了一遭，舌尖被划破，佩儿之血散出幽幽殷光裹住剑刃。佩儿仰天狂笑，片刻，笑容猝然止住，她目光狠厉阴挑嘴角，持剑朝桐华派杀去。从未见过的招式，从未遇过的狠戾，招招致命，剑剑断喉。只于短短一个时辰，佩儿便将互临互助的五大仙派屠了个干净透彻。正于她如噬血般（bō）若（rě）般用那双金眸子吸食众仙魂魄之时，落羽天御剑追来，手上捏出十倍昏睡印，正正击在了她头上。佩儿不再吸收魂魄，目光阴厉地持剑与落羽天斗法，然，确已身中昏睡印，几十招过后，她手中宝剑愈挥愈慢，愈斩愈无力，终是瘫倒沉沉睡去。此时，魔凤亦追了过来，落羽天接过魔凤爪下的婴孩，读着魔凤的记忆，面色愈来愈沉，终重重一叹。将婴孩与佩儿抱于魔凤背上，落羽天脱下外衫给他们盖上。祭出自己的大罗金仙障笼于魔凤周身，落羽天步履沉重地朝五派迈去。五派竟无一人生还，落羽天目光悲戚眺望苍穹。良久，他拔出墨渁剑，抬手打入云层，将无数黑色剑气斩在了众仙尸首之上。乌云散去，五派群尸被他斩作碎块，有尸首咽喉处还留有火烧痕迹的，他皆仔细削掉另补一剑。待处理妥当，他终抱起妻儿，御剑飞向了苍生山……
　　天机布破碎，化作尘埃散去，严离严别两兄弟亦魂飞冥界，落君南剩余四徒将两具尸首抬出殿外。
　　正殿内，落君南已怒得双目染血，木椅扶手被他捏了个粉碎。其余众掌门皆讶异地不能言语。
　　少顷，灭心师太打破死寂，拍案怒喝：“那妖女是何人？！竟让落羽天鬼迷心窍至此？！”
　　白眉道长些许语激：“那女子竟如此残暴，看样子，她生下的那孽种也是万万留不得！”
　　夏如冬冷哼：“落羽天虽未斩杀仙人，但却践踏了仙尸，此番罪过已是不轻。”
　　吴心接话：“加之他包庇妖女，哼……这可是罪加一等！”
　　万古蔑笑：“不仅如此，他好似还与那白魔有着不寻常之情。”
　　丁猛亦蔑笑：“难怪他落羽天两百年间都未将白魔除掉，原是一直私心庇护！”
　　青焰冷道：“事已至此，不知落掌门欲如何处置？”
　　落君南不语，只将目光越过殿门望着院落。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当第一眼见到佩儿之时，他就知道此女子会惹出事端，是个灾星，但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地步！
　　“孽缘！孽缘！劫难！劫难！”落君南痛心疾首，不停地摇头叹息。
　　怜心亦被惊得不能自已，重炎尊长只得轻语安抚。
　　一时间正殿之内众说纷纭，啅吠不断。
　　半晌，落君南定了气神，终下了决心，声若黄钟大吕：“各位仙家，且听我落某一句。”众掌门止声，纷纷望向他。落君南接着道：“白魔，匕鬯，此二人暂且不用管，且等他们鹬蚌相争，我等尔后再收渔人之利。当务之急，必先讨伐那妖女佩儿，并一带将那孽种斩杀，免留祸患……”
　　万古插语：“讨伐妖女已是必然，只是贵派落羽天，该当如何处置？”
　　落君南语气坚定道：“若他束手就擒，痛改前非，我会留他一条活路，但，倘若他依旧不思悔改，我定当替父，替我苍生仙派五十七代掌门亲手斩了他！！！”
　　落君南自接掌了苍生派以来，为人刚正不阿，顾全大局，此番他如此决绝地道出这般话语，是以也未有人再好反驳了，终商讨一番，定于十日后同去诛讨佩儿。
　　众仙寒暄辞别，只有苍天派掌门苍如幻自始至终未发一语，他火速朝南疾飞，待飞入一溶洞，他揭下苍如幻面皮，朝洞内恭敬道：“大人，他们定于十日后诛讨斗神。”
　　溶洞深处传来匕鬯空灵的声音：“她目前还不是斗神。”
　　鬼夕道：“属下失语。”
　　匕鬯声音再度传来：“不过……十日后，她便能破茧成蝶，尊为斗神了。”
　　溶洞底一间石窟内，匕鬯面挂胜者之笑，望着钉于墙上浑身爬满符文的白魔，轻声道：“你可真令我费力，竟能使我予你打上如此之多的封印，方才让你消停了。你莫须急着自尽，待十日之后，我自会让你如愿以偿。”
　　走出石窟，迎上朝他垂首走来的鬼夕，匕鬯问道：“雷万钧他们……你可布置妥当了？”
　　鬼夕些许顾虑地回道：“已找您吩咐告知于他们了，只是……属下有些不明白，为何不等十日后再告知他们？这样我们便于十日后多了三个战力……”
　　匕鬯抬手止住鬼夕话语：“十日后有众仙门做帮手，用不着他们三人。另……若他们三人届时在场，许会被众仙当场斩杀，我可不能白白少了三个削弱落羽天仙力的棋子，我可是要报那断臂之仇的。”
　　望着匕鬯空荡荡的右臂袖管，鬼夕再番垂首：“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