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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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业开始了，顾瑜青和柯震庭鲜少有交集，顾瑜青和苏子涵要好，一开始便挑了座位坐在一起。
却没想到贺雷坐在苏子涵后面，而且有事没事，贺雷经常惹苏子涵在班里大声反抗。
“贺雷，你个死变态。”那是贺雷把苏子涵的头发黏在了他的透明胶上。
“贺雷，你混蛋。”那是贺雷不一小心用钢笔在苏子涵的新裙子上新添了一笔。
“贺雷，你给我死远点。”那是学霸贺雷在鄙夷苏子涵的试卷。
柯震庭和贺雷是好友，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贺雷是典型的优质男，无论样貌、学识、人缘均是上品，而柯震庭却一副好皮囊和一张嘴，能够迷倒了所有的花季少女。
所以，贺雷这样的恶作剧方式来喜欢一个女孩子，在柯震庭看来也是变态，别扭的变态！
课间十分钟，贺雷和苏子涵又闹了起来，顾瑜青实在是无法遭受折磨。抬眼看见柯震庭在教师的走廊，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他身边。而柯震庭显然也在注意贺雷：“贺雷喜欢上你那个朋友了。”
“哦。”顾瑜青低低的开口，那么近的距离，她的心砰砰直跳。
“就要难为你了，十几年第一次见他这么别扭。”
“哦。”顾瑜青低低回复。
“呵呵，怎么一直回答‘哦’呀。”柯震庭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看。仿佛连空气都醉了。
醉了的顾瑜青开口了：“谢谢你上次替我解围。”
“恩？”柯震庭不明所以。
“开学的时候，校门口，三百块。”
“哦。原来是你呀。”柯震庭恍然大悟，“没想到我们同班。”
“有机会，我会把钱还你的。”顾瑜青说。
“举手之劳，没事。”
柯震庭说没事，顾瑜青却牵挂在心里了。十一假期她没有回去，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想赚点生活费减少点开资，另外一方面也想还了柯震庭的三百。
却没有想到工作难找，没有人会雇佣一个不满十五岁得未成年，这是非法的劳动力。早了好久，终于找了个日结的发传单的工作。
按照派单的张数，派了多少当日便结多少，这个工作对顾瑜青来说没有任何压力和风险，只是累，但是自小她便不怕累。
她从家里带了一百傍身，学校里的饭卡每个月会给她补贴贰佰。一日三餐均是靠这个钱来支持，她不敢轻易动身上的一百，就怕万一有什么事情要用到钱。
饭卡里面的贰佰不足她一个月的饭钱，本来她从家里带来了咸菜，如果只打饭，然后打点蔬菜，伴着咸菜她便能够将就着过一个月，但是那盒从家里带来的咸菜打翻了。
她因此一天吃二碗光头粉或者是二顿包子才熬过去一个月，过了一个月，顾瑜青知道她要为自己先攒点钱，否则保不齐了哪天开支超出。
这派传单每日能够得到三十多块，顾瑜青又很实诚，不会派一半丢一半，是真的一张一张的给出去，国庆七天，加上找那份工作一天，她一共六天，她才存了两百而已。离柯震庭的三百还差一截。
她也变看到了打工的好处，国庆一完了，她便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奶茶店找了一个兼职的服务生工作。奶茶店因为大部分顾客都是市一中的学生，因此也愿意用顾瑜青这样的学生。对外肯定不是说来打工的，只说是来体验生活的学生。
奶茶店上班是12:15-13:45和17:15-18:45分，正好是她午休和下午休息的时候，一天三个小时外加周末的下午，一个月四百五。
顾瑜青觉得很划算，她赚了一个多月的生活费了。只是晚餐和午餐都没有时间去吃，只能下午第一节课和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之后跑去食堂，而那时候基本上是食堂的阿姨收拾残羹冷炙的时候，吃到得饭是冷冰冰的。
为此苏子涵很是心疼，给顾瑜青买了个保温盒，先给顾瑜青打了饭菜带到教室，这样等到顾瑜青一回教室就能吃。
顾瑜青觉得在教室里这样吃饭太过招摇变跑到了楼梯口去，大家都在教室走廊外活动，很少来这样。
却遇到了柯震庭几次，顾瑜青每次抱着饭盒看着柯震庭，感觉心脏都快跳出了心房。那细微如尘的小心意，好像在顺便被扩散到无限大。
“没吃晚饭吗？”自从上次认识了顾瑜青，柯震庭还能和她偶尔打个招呼。
顾瑜青点点头。
“这么晚吃饭对身体不好，以后早点吃饭。”
多么春风沉醉的夜晚，柯震庭的随意一声，顾瑜青却似乎吃到了最甜的蜜。
那年少时的人，那刚尝暗恋的味，怎么的我们就会莫名其妙爱上了一个人呢？。
奶茶店的工作，顾瑜青做的事情不多，点单、封口、送单、收拾桌椅。眼看着也做了一个多月，第一笔工资领了，寻思着想找个机会还柯震庭钱。
“欢迎光临。”门口的风铃一响，顾瑜青习惯性的叫了声，一抬头却发现是柯震庭，然后跟着贺雷，跟着一个女生。
那女生穿着精细，蓬蓬的公主裙层层的落在莲藕般白皙的小腿上，脸上是白里透红的白，格外可爱。
但是三人并没有发现顾瑜青，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柯震庭原本是落座在贺雷的旁边，却不知道那女生说了什么，柯震庭没一会便坐到了她身边去。
一坐上，女生的手便挽上了柯震庭的臂膀，脸靠在了他身上。
顾瑜青心里一沉，拿起了身边的点单，便朝了他们走过去。
店里统一的黑色鸭舌帽遮了大半边顾瑜青的脸，三人点完了单，既然都没有发现是顾瑜青。
一杯黑咖啡、一杯红豆奶茶、一杯蓝山拿铁。顾瑜青下了单便去了柜台。
“震庭哥哥，你是刻意躲着我吗？”那女生开口。“那你说等我长到十五岁了便要做我男朋友的话，可还当真？”
柯震庭只差没咬舌自尽，七年前，拜托，当时他们都十岁不到，他连女朋友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知道，本来转身就忘的玩笑，谁知道她真的来兑现承诺，甄蓁早在三年前搬离了本市，今天就忽然出现，只因为明天，她终于要过十五岁了。“甄蓁，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哥哥说的话不当真。”
“当时，贺雷哥哥也在场，他可以作证。”甄蓁指着贺雷。
贺雷却一副“叫你平时总是一副大众情人的摸样，处处留情，现在报应来的吧”的样子在一旁不言语，等着看戏。
柯震庭在心理骂了句粗话，果然好朋友都是用来出卖和落井下石的。
“我明天就十五岁了，从明天开始震庭哥哥就是我男朋友了。”甄蓁把手臂挽的更紧了。
“甄蓁啊……”柯震庭的尾音拖得特别长，正想着找什么样的理由，眼瞧着身边晃过来了一个眼熟的人。他伸手一捞，把来人抱在怀里：“其实，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当时的约定是，我如果还没有女朋友。所以……”
他特意留了尾音，没有说出来。
“震庭哥哥，你确定她是你女朋友？你确定你喜欢这样的？”甄蓁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蜡黄的脸色包裹着小气的五官。震庭哥哥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把。
柯震庭顺着甄蓁的眼神望着怀中的人，身高的差距使得他看不清楚顾瑜青的脸，再加上那顶碍事的帽子，他想也没想直接掀了顾瑜青的帽子。
丑小鸭般的脸立刻展示了在他面前……真是出师不利！
顾瑜青被这样两个人盯着却不自在了。她是来送单的，手中的盘子还装着三杯饮料，因为柯震庭的拦腰一抱还溢出来不少。她挣扎着想要逃离，柯震庭却死死的禁锢着不放。
“你不知道我喜欢学霸类型的吧？她英语总分120分能够打119.5，你这次期中考试英语没有及格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眼前的小女生明显是没了气焰，顿时觉得委屈，一言不语的望着窗外。
柯震庭这才放开顾瑜青坐过去；
顾瑜青送了口气，放下饮料便离去。临走时，又不免多一眼回望，柯震庭坐在那儿哄着佳人。贺雷颇有兴趣的看了看柯震庭又看了看她
“好了，别生气了。”柯震庭道。
“你要真的不想当我男朋友，那也不必要找这个一个人来骗我。”甄蓁如泣如诉。
“我哪里有骗你。我特意带你来这里喝饮料，你以为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她在这里兼职。”柯震庭咬着不放，甄蓁有点动摇。“那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那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和她说好了，说你要来的。你是我最好的妹妹，我和她说过不许生你的气。谁要和你生气，就是和我过不去，哪怕她是我女朋友也不可以。”这柯震庭又是打压又是捧的，把话说得这样好，拒绝了甄蓁还能让对方满心欢喜的享受被拒绝，更重要的柯震庭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得无比真挚，贺雷内心不得不啧啧叹三声，谁落到柯震庭手上估计是只有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份。
想到这里又不得不替甄蓁庆幸起来，错过了柯震庭，也是一种幸运。
甄蓁果然是无话可说的在一旁脸红起来，明明被拒绝可是为什么感觉好像还有一丝丝甜蜜呢。
“回去吧，我打电话叫你司机来接你回去。”柯震庭建议。
“不要，我今天骗我妈妈说出来补课的，怎么样也得下课的时间才回家吧。”
柯震庭便陪着甄蓁在奶茶店等到下午时间。贺雷却不等了，这样美好的周日下午，这样浪费了实在是可惜。
顾瑜青回到吧台上有点魂不守舍的，很明显，对方的话是把她当做挡箭牌而已，可是她野压抑不住自己狂跳的内心，柯震庭伸手揽着她的时候，浑身是那么好的气味，冬日的暖阳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的阴影，模糊了季节。顾瑜青才想，原来已经隆冬了呀。
柯震庭陪着甄蓁坐了至少两个小时才走，中间甄蓁又来自己主动加了杯饮料，看着顾瑜青沉默寡言的样子，顿时觉得气消了一半，是震庭哥哥的女朋友又如何呀，还不如她在震庭哥哥的地位呢，这样一想，小姑娘更像个公主的样子拿着饮料走开了。
这是周日下午，顾瑜青能够值班到晚上九点，时间到了她收拾好了东西，和老板娘告别，便往寝室去。
冬日的寒风极冷，一开门冷风就变着法子往她骨子里钻，顾瑜青把脑袋缩进围巾里，想下次发工资也许可以给顾毅买个大棉袄寄回去，他早起走路上学，那路上的风，可是刁钻的紧。
一路回去，行人极少，昏暗的灯光投在这个老街道上斑驳的身影，既然难得显得几分温暖。没走多远，她便看见柯震庭正在上甄蓁坐车远去。
豪华的私家车带着公主远去，柯震庭转身便看见了往这边痴痴望着的顾瑜青。
是刚刚奶茶店的那位吧，是不是刚刚她在怨自己的自作主张呢，想着柯震庭便走了上去。
“才下班？”柯震庭笑得一如既往的好看。
“恩。”顾瑜青点点头。
“回宿舍？”柯震庭问。
顾瑜青又点点头。
柯震庭看着眼前的人，脸被冻的通红，说话和做事倒是乖巧，一想到之前在教室和教室走廊外吃饭的样子，柯震庭既然有点怜惜的意思。“我送你会宿舍吧。”
两人沿着人行道，深深浅浅的走的。大概是这天气要打霜结冰了，路也变滑了，不然顾瑜青怎么会感觉走的轻飘飘的，如置云端呢。
走到一个小摊贩前，顾瑜青却停了下来，小摊主在摊烧饼，顾瑜青没吃晚饭肚子饿，周日下午，苏子涵都会回家，没有人给她先打好饭，她便没饭吃，只能在这里买个烧饼充饥。
柯震庭走了几步发现顾瑜青停了下来，站在一个“武大烧饼”的小摊贩前，笑着看着他问：“我还没有吃晚饭，你要吃吗？”
那小摊贩的手上一刻还在那儿摸着脸取暖，下次随意的拿起桌上的布一擦手，就去那合好的面粉摊饼，那抹布上有很多颜色不同、大小不一的污点吧，一想到这里，爱干净的柯震庭像是见到了最恶心的事情，但是他隐藏的极好，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的摇了摇头。
顾瑜青捧着二块五的烧饼就像捧了世界最好的美食，吃得大快朵颐。
“怎么会在奶茶店做事情？”柯震庭好奇的问；
“存钱，赚大学学费。”顾瑜青计划好了，她每个月从工资里面拿出两百，这样的话，三年之后，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就暂时不要愁了。
“那也不能这么晚吃饭吧。”
“平时一般都是会赶回去吃完上晚自习的。今天是周末，子涵不在没有人给我打饭，便只能吃这个了。”
“一般的都有集体点餐，你可以上班的时候点餐。”
“他们点的餐，一份就要十块，我要是吃了，一天就白做了。”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的荷包，荷包一眼看出就是自己手工做的，少女蹩脚的针线，密密麻麻的绕着荷包一圈，顶头倒是用了现在大家都流行的编织来做抽绳。顾瑜青从荷包里面掏出三张一百，塞到柯震庭手上，“本来想着要早点还你的，可是怎么都没有攒够。现在正好可以还你了。”
柯震庭原本的问话只是礼节性的一问，却没有想到顾瑜青既然这样坦诚的说出了这么多。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有人赤裸裸的在他面前展示她的贫穷，不带任何修饰。
而现在看着顾瑜青塞给他的三百块，那三张钞票，很明显是被少女悉心照拂，虽然旧，却一点折叠的痕迹都没有，三百，对于柯震庭来说，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他的包里从来现金不少于一千。可是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纵然她是丑小鸭，却是那么真挚和信守承诺，这时候，柯震庭忽然想为她做点什么。
“一个月在奶茶店多少钱？”柯震庭自小八面玲珑，没有拒绝，把钱放回钱包，明白这个时候，收下钱恐怕才是对她最大的成全吧。
顾瑜青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四百五。”
“这样吧，你辞了奶茶店的工作帮我补习吧，我妈正好在帮我找补习老师，老师补习一个小时是五十，你还不值那个价，就按照二十五一个小时，周六和周日下午三个小时，包晚饭，一日共是75元，一个月8天，就800一个月，如果你每周六和周日都到，算你全勤奖100，一个月一个九百，你看怎么样？”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年纪轻轻的柯震庭就给顾瑜青算了一个怎么算都只稳赚不赔的账。
顾瑜青愣在原处，她不知如何回答。
隆冬的江市忽然下雪，就在柯震庭说完的一瞬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偌大的雪花旋转而来，掉入少年如羽翼般浓密修长的睫毛上，这一刻，柯震庭仿若幽谷之内的世外之人，不染一丝纤尘。
作者有话说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