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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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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希!”我听到薛然的声音,他来接我了。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不知道怎么会晚点了差不多2个小时,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4个小时而已,等你等习惯了。”薛然笑着说,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悦。他一边说一边将我的行李放到车里去,老王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我们顺道送他一程。
上车后我问薛然:“你这么早来干嘛啊,上飞机前我不是跟你说了起飞时间延迟了两个小时,让你晚点儿过来吗?”
“想早点看到你呗。”
“哎呦喂,你们俩要不要感情那么好啊,还真是小别胜新婚啊,这才分开了一个多星期呢?”老王在后排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罗希还没答应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呢,是吧,罗希?”薛然侧过头来看着我说。
“还真是,你们打算什么办了啊?我看着都着急,你不知道,这次罗希在波士顿差点被炸弹伤到。”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回事?”薛然关切的问。
“她大下午的一个人跑去市区闲逛,好巧不巧的正好出现在爆炸现场,如果不是听到酒店里的人说,她还不打算告诉我们呢,你女朋友还真是个女超人啊,自己收拾了下伤口就完事了。”老王抢着回答。
“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伤哪儿了?”
我无可奈何的挽起袖子给他看了下伤口:“就是这里了,不过不是炸弹伤到的,是被人群挤的摔倒了,在地上蹭的,一点小伤口,也没什么。”
“罗希算是好运的了,那天现场另外一个小伙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伤的蛮重的,在医院了躺了几天,而且他还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差点就被搅黄了。是吧?罗希?”老王开始八卦起来了,我拦都拦不住。
“嗯,是啊……不过美帝的食物还真是吃不习惯啊,对不住我的中国胃,你看我回来都瘦了。”我急忙岔开话题。
“是啊,也不知道那些待了很多年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个小伙子就在美国生活了好几年呢,说他瘦了20多斤呢,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陈诺吧?”
“嗤……”一个急刹车,薛然停在了路中间,他看向我。
后面传来喇叭声,一个男人走下车来骂骂咧咧的拍着车,“干什么啊?找死啊?”
“你干嘛啊?这样很危险的!”
“你见过他了?”
“我也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他,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是那家投行的项目负责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了瑞士,你知道不应该比我多吗?”我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况且我根本没有去见他,不信你可以问老王。”
“对不起,”薛然重新启动车子。
一路无言,连老王都没有再说过话了,估计他也看出来了,我和陈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
薛然送我到我家楼下。
“你见过他的林芸了?”
“林芸……其实你们一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你一早就知道他离开美国去了瑞士,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不知道?”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吗?陈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你可能不明白他的意义,我活了快30年,中间有10年几乎是为了他在活,甚至复制了一个他,这对我的意义早就超过了爱情。现在他有林芸,而我有你,都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样?只是他一直差我一个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些年我左思右想的不明白,因为不明白我放不下,他为什么不说一句就离开,为什么就这样消失了,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这很重要。”我哽咽着说完这些话。
薛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罗希,答案让它永远是个秘密吧,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曾经有过的美好,并不是不存在的,不要去憎恨或者埋怨。只是,你们始终是有缘无份……”
“算了,如果永远没有答案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答案太残忍,还不如留个美好的念想”,我打断他的话,“这个项目的后续我会跟老板说我不跟进了,陈诺可能会在复原后回国继续处理这个项目,有可能我们会再见面,但是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嗯,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相信我,我是真心在为我们好,我想把你保护的好好的,把一切坏的、脏的、错的都挡在外面。”
我躺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车窗外的霓虹世界。
“很温暖。”
“嗯?什么?”
“我说,靠在你身上感觉有一种真实感。在美国的时候,和同事去逛了下宜家,我坐在样板间里,想象着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应该有一套实木的书房家具吧,超级大的床,无印良品的床上用品,有一个大大的烤箱,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养一只很可爱的猫,就叫它人民币吧,我一叫’人民币’,’人民币’就过来了,多吉利。”
“好啊,都听你的,只是猫叫’人民币’可能违反法律法规吧?”
“那叫‘美元’总可以了吧?”
“嗯,那就叫‘美元’吧”,他稍微停了停,然后接着说,“罗希,我们会很幸福的,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薛然送我上楼,我站在窗口目送他的车子远去。
此去经年,两个少年,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我想到这句话。
放下,对大家都好,如果可以选择一种轻松的生活,谁又不愿意呢?
不知道是不是时差的关系,躺在床上我一直没办法入睡,回忆像潮水般翻涌起来,不给我任何喘息的余地。
干脆起身坐到了书桌面前,打开电脑。突然很想登录hotmail的邮箱,至从两年前我发给陈诺最后那封邮件后,就再也没有登录过了,那里面有100多封邮件的往来,它们记录了很多已经快被忘记的细节,它们见证了那段感情不是一场梦。
可能是太久没有使用的原因,一直无法正常登录,要手机验证,输入手机号又收不到验证码,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提交了一封希望得到邮箱管理商帮助的邮件,等等看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休了一天假,我回到了公司,开始回归正常的工作、生活。
登陆OA邮箱,脑袋一阵昏眩。“这才一个星期啊,邮箱都快被挤爆了。”我小声的抱怨道。
我一封封的翻看着,把重要的列出来,抄送及列报的准垃圾邮件删除掉,这是我每天工作的第一件事情,不然一天几百封邮件光看完都要4、5个小时。
在这些邮件中,我看到一封国外发来的:
“尊敬的Z 公司各位领导:
很抱歉由于我个人的原因,造成之前的合作案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介于前期各方面已经为该方案付出了不少心血和努力,……,我方相关团队代表将于下周前往贵国进行补充汇报,希望能促成本次合作。
—陈诺”
该来的始终会来。
我坐在办公室,花了10分钟考虑应该怎样跟老板汇报。
“罗总,老板叫你过去一趟。”小赵敲门进来说。
“好,我马上过去。”
钢筋丛林中,只有高跟鞋滴答滴答。
“老板,你找我?”,我敲门进去。
“小罗,我看过你的报告了,写的不错,这个乐园的合作事项,我打算交给你作为第一负责人进行后续的跟进,你觉得怎么样?”
“老板,非常感谢您的信任,但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这个方案由于我个人的原因不方便继续跟进。”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你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能和这种大型的海外机构合作,在全国都不多,对你的实力和资历提升都很有好处。”
“我明白,”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个案子瑞士那边投行的项目负责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怕见面会比较尴尬,于公于私我都不适合继续跟进了,很抱歉这次让您失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理解,确实挺遗憾的,但是这个方案你毕竟跟了这么久了,现在找人代替你也很难。你看看能不能这样,你做后台的工作,不和瑞士那边直接联系,前面的谈判还是交给王总那边。”
“那样当然也可以,感谢您的理解,该我负责的地方我也一定不会推辞。”
走出老板的办公室,我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始终是有缘无份的。”我突然想起薛然的那句话。
好一个有缘无份,但若不是我一直在坚持,估计我们连缘都没有。陈诺,我向你走了99步,你却连最后的那一步都不肯迈出。
这一刻,一阵苦涩在心底翻腾着。
“晚上一起吃饭,我在你公司附近那家日本料理店定了位,就是你说三文鱼味道不错的那家,今天晚上7点半,我等你。”薛然发来简讯。
“好的,我尽量早点过去,刚刚回来上班,事情太多。”
“多晚都等你。”
离开公司的这一个星期,堆积了不少事情,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罗总,老板召集5点在大会议室开会,讨论乐园的合作事宜,请准时参加。”老板秘书电话通知我。
“不是说明天吗?”
“明天韩国有客人来,您知道,乐园现在除了美国,就是韩国做的最好了,可能这边需要对比下。”
“好吧。”
我修改了下之前做的考察报告文案,并迅速的做了个简单的PPT汇报版本。
“韩国人……”,我苦笑了下,如果是和韩国方合作,我第一个反对。
这个自大自私还傲气的不得了的民族。
尽量做得更好些吧,促成和美国的合作,和韩国人比起来,美国佬真是不知道有多好打交道了。
虽然号称是个简单的方案汇报会,但是会议还是开到了晚上8点。
走出会议室,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罗总,要我帮你叫外卖吗?”小赵问道。
“好的,还是以前那家吧,至少干净点”,我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没什么事你先走吧,不用在这等我,我过会儿还需要跟王总碰下,按照今天的会议成果修改下合作的方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就这样过去了,等我们重新修订完方案,已经到了晚上10点。
“今天要不就这样吧,也就剩了一点了,我回去弄吧,小姑娘做事别那么拼,很容易老的。”老王说。
“好吧,那我就把变老的机会留给你吧,小姑娘早点回家睡觉去啦”,我笑着回答他,“辛苦你了,有什么我们电话联系。咦,我的手机呢?”我这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手机了。
“是不是放在会议室忘记拿了?”
“有可能,我去找找,那你先走吧。”
我回到会议室,果然,我的手机还静静的躺在桌上。
5个未接来电。
全是薛然打来的。
“哎呀,今天约了他吃晚饭。”我这才想起来。
“喂,薛然?对不起,我刚刚一直在开会。你现在在哪里?”
“还好你在饭店打烊前想起我了,我还在店里,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点外卖,你就在那儿别走,我马上就到。”
我抓起包飞快的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下着雨,我打了个车过去。
饭店已经打烊了,黑灯瞎火的。
我看到薛然孤零零的站在饭店门口,屋檐窄窄的,雨水就滴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他往里面靠了一点,用手擦了擦滴在头上的水珠,把衣服紧了紧。
突然觉得心酸。
“你怎么还在这里等我啊?不会找个有四面墙的地方啊?”
“我说过多晚都会等你的,再说,你刚刚电话不是说马上就到了吗。这家店10点半打烊,下次约你在外面吃饭要注意饭店的打烊时间,找个晚点儿的。”薛然傻傻的笑着。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将就擦下吧,这个季节很容易感冒的。”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五年前,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那天陈诺拉着我穿过马路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赶紧甩甩头,把思维拉回现实。
“要不我们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开会开到10点应该也没吃什么东西吧?”
“啊……是啊,我就吃了点儿饼干,”我有些内疚,“随便找家小咖啡厅吧,现在吃大餐不利于消化。”
我们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小咖啡厅。
“说吧,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了解薛然,他一般不会约我在工作日吃大餐的。
他笑笑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我们的家。”
“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就开始看了,昨天交房的,以我的名义买的”,他顿了顿,“不过我打算加上你的名字,我的都是你的。”
一万句“我给你”,不如一句“你拿着”。
看过太多的因为财产引发的人间悲喜剧,薛然的这份心意,值千金。
“谢谢。”我发自心底的,谢谢他对我的感情。
“你说,我们的婚礼应该办什么样的?”
“中式吧,办那种复古的华夏婚礼怎么样?现在的西式婚礼都长一个样,上面宣誓还没有宣完,下面菜都吃光了。”
“好,我刚巧认识一个朋友是做婚庆的,要不我们这周去咨询下他?”
“这么快?”
“今年吧,好不好?”薛然很认真的看着我问。
“嗯,好的”,我点点头。
“那我们这个月先去考察下婚宴的地点吧?还有婚纱照要先拍,婚庆我明天跟我那朋友联系下,这周我们一起过去一趟,婚纱的话,订VIVI WANG 吧他们在上海刚刚新开了家店,据说要提前大半年才订得到……”
“怎么这么急啊?”
“不急了,时间过的很快的。”
我知道薛然在担心什么。
“我今天跟老板说了,和陈……和瑞士方的合作,我不出面,只做幕后。”
“他……下周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
“曹阿姨说的”。
曹阿姨就是陈诺的母亲。
“我会尽量避免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