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短歌夏商

423、逆天而为

　　我们一路行色匆匆，上了御辇便直径前往秦王府。
　　一路上我们无话，我心里很不舒服。
　　心疼……
　　疼的浑身抖。
　　我身上冷汗直冒，或许是因为低烧，我的面庞有些红晕。
　　我很疲累，可是如今却不是休息的时候。
　　“母后，若是乏了就休息一会儿？”
　　一旁的阿摩关心道。
　　我闭上眼睛，抬手阻止他。
　　杨英见我如此，没有再多言。
　　半晌，我睁开双眼，眸子里乌云密布，深不可测。
　　我的声音好似存着温存，然而隐藏在其下的，却是阵阵的寒意，
　　“你怎的这个时间在宫里？出了这档子事，你不去找你父皇，来找本宫作何？”
　　杨英见我如此说，晶亮的杏眸里竟是有些悲伤，
　　“父皇召儿臣入宫，许儿臣扬州总管，要把儿臣派去江南。”
　　“……江南？”
　　我神色一凌，杨坚全然没有在我面前提过。
　　我的心又冷了半截。
　　阿袛给我弄得半死不活，我的阿摩又要重新被赶出京城……
　　算盘打得好啊！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极尽所能的不动声色。
　　我知道，就算我心情郁结急躁，但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我必须必须要冷静。
　　否则，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闭上了眼睛。
　　拒绝对视，才能让对方无从得知我的心里的想法。
　　杨英见我不说话，也便就安静下来。
　　他扶着我，靠着我，仿佛依靠让我心头多了一份淡定。
　　半晌，我声音幽幽而起，问道，
　　“你想去么？”
　　“母后……”
　　杨英见我如此说，道，
　　“为了国家，儿臣义不容辞。可是相较江南，儿臣以为在京城儿臣能做的更多。而且此次其实并非父皇所想，而是太子所为。儿臣性情愚笨，对长兄真心相待。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太子，他总是无辜怨恨与我，更是在在父皇面前多次污蔑我。而且……而且他还曾给儿臣下过毒……”
　　我心头一寒，却是火冒三丈。
　　杨勇已经恶毒到了这个地步？
　　甚至要戕害自己的弟弟？
　　杨英见我神色不善，继续道，
　　“儿臣常常担心，甚至连最为亲近的亲人都只能防备。又怕他们口出谗言，又怕自己的酒器里被投毒。儿臣日日忧虑，担心或许第二日便见不到母后了。更何况儿臣常年在外，思母之苦，刻苦铭心。”
　　我见他如此说，心中怒火灼烧，不由得一掌砸在了自己的腿上，怒斥道，
　　“他简直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他放着自己的正妻不管，却在外面养了个妖孽。还跟她生了那么多孩子，可是元氏却活生生被他们害死！我本已不打算追究此事，可如今他竟然敢害你！本宫这还活着呢！本宫活着他都敢这么干，那有朝一日若是本宫死了，他是不是就要把你们都杀了？！”
　　杨英见我如此说，惊惧道，
　　“母后不能说这样的话咒自己！”
　　我气不打一出来，怒道，
　　“你知道么，本宫每每想起东宫无正室，心里就不是滋味。就算高罗樱在，地伐他也不愿意扶她为正室。这明摆着就是给那阿云留着位子呢！我们什么出身？而她阿云是个什么出身？她只是一个贱.婢！本宫每每想到等本宫和皇上去了，你们要拜那贱人，就心痛难忍……”
　　“母后……”
　　杨英也很难过，抓着我的手冰凉，我心里更是难掩的心疼。
　　“……”
　　我看向他，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想将他的心思彻底看穿。
　　我确实要观察他，我要知晓他真正的心思。
　　如今到了这个份上，我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阿摩，事到如今，阿娘希望你给阿娘透个底……”
　　我凑近他，眸子里的寒气更甚，道，
　　“你告诉阿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英垂目，他面色沉静，显得很是淡定。
　　我微眯眼睛。
　　如此冷静，不愧我儿。
　　这个样子，倒是有一股少年天子的王霸之感。
　　“母后……”
　　杨英声音清丽，却难掩其沉稳，
　　“阿娘……儿臣……想要东宫那个位子。”
　　杨英看向我，与我对视。
　　一双清亮的琥珀色杏眸里，氤氲着一股子傲气还有笃定。
　　他嘴角带着笑意，却不知为何，让人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让我隐隐的，看到了杨坚当年的影子。
　　“为什么？”
　　我声音低沉又清冷。
　　他好似朝阳初升，而我虽然老谋深算，却好似夕阳西下。
　　如今的杨英，已经让我觉得内心不安。
　　想必若是历练的更多，怕是有朝一日，就连杨坚也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孩儿知道，孩儿比长兄更适合当这个太子，更适合当未来的天子。”
　　杨英嘴边的笑意渐消，眼里多了一丝冷彻和坚定，
　　“阿娘，孩儿就是想当那个皇帝！孩儿比长兄更适合当皇帝！更何况，以孩儿的军功，长兄他容不下我。”
　　我的神色晦暗。
　　如此看来，杨英和杨勇之间的嫌隙不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说我也能知晓。
　　只是……不知是否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没有说话，而杨英抓住了我的手，压低声音道，
　　“母后，儿臣定能做好这个太子，也定会孝敬母后！”
　　我瞧着他，看到他眼里的自信。
　　我心中发冷。
　　或许他心里清楚，以如今的境况，我就算是不愿意，我依旧只能跟他合作。
　　我垂下眼睑，眼波流转，一时间眼里无物，让杨英瞧不出我的心思。
　　半晌，我问，
　　“若是你当了皇帝，你怎么处置你长兄和你的其他兄弟？”
　　杨英见我如此问，眼睛里射出了犀利的光，他嘴角向下，显得有些凶恶。
　　我见状，心里却一沉。
　　未来的帝王，心自然要硬，越硬越无懈可击。
　　可是越硬，也越会伤到自己啊……
　　“母后，儿臣可以保证，不伤害长兄性命。”
　　半晌，杨英声音清淡又冷冽，似是毫不在意。
　　“好。”
　　我听罢，心中有数，微微颔首，道，
　　“既如此，本宫信你。不过，若是你想要东宫那个位子，就要听本宫的。从现在开始，你所做的一切，都要跟本宫汇报。若是让本宫知晓你背着本宫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本宫绝不会留情。”
　　我语气平淡，好似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然而杨英却神色严肃，好看的眉宇间渐渐的肃穆，一派正色。
　　“儿臣明白。”
　　杨英道，
　　“可是，据儿臣所知，父皇似乎仍是没打定主意。若是我们强行为之，母后可有胜算？”
　　我听他如此问，微微一笑，眼里却是自信，
　　“你爹……他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语毕，杨英神色霎时阴沉了下来，明眸变得晦暗。
　　我见状，道，
　　“给你个忠告。为君者，不可有被人牵制的软处（这句话好像是大秦帝国里的，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么说最简洁，就直接拿来用了哈哈哈哈）。当你明白这一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杨英剑眉微蹙，神色冷冽。
　　他微微咬牙，精致的面容显得阴郁。
　　“母后放心，儿臣能做到。”
　　杨英眸子里的温存渐渐消失，神色冷硬，似是下定决心。
　　如此……
　　我能放心么？
　　我不知道。
　　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这个儿子，绝不会如此简单……
　　“那……你想去江南么？”
　　我直起身子，重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如今，就算在这个儿子面前，也不可掉以轻心了。
　　“母后，儿臣不想去。”
　　杨英皱着眉头，透着些许的心疼道，
　　“如今若是离开，我怕父皇会忘了儿臣。更重要的是，若是儿臣离开，母后定当势微，儿臣不忍看母后左右为难。”
　　“你三弟遭此横祸，便可知敌人有多冷血。你去江南也能保护自己。更何况如今永通渠进展缓慢，你去监工，母后也放心。”
　　我道。
　　“是……”
　　杨英见我如此说，只得听从。
　　我见他似乎是不情不愿，又猛然想到如今生死未卜的阿袛，内心悲凉，带了些许伤感道，
　　“一会儿，你见到你三弟便会懂母后的心思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不是善动之时，也不是绝路尽头。要懂得保存实力，以逸待劳。”
　　杨英好似受益匪浅，见我如此说，点了点头，道，
　　“多谢母后教诲，儿臣愿意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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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键时刻，阿罗的脑袋还是蛮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