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短歌夏商

409、承欢

　　我与杨坚在仁寿宫呆了没几日，阿五便就到了。
　　杨坚当日一早便就很是兴奋，一大早何泉还未叫，杨坚便就兴冲冲的爬了起来。
　　我则越发的嗜睡，并不是很想起。
　　可是他却硬是把我拉了起来，一大早的洗漱更衣，还是陪着他出宫迎接。
　　如此还不算，为了迎接阿五，杨坚在仁寿宫设宴，请了朝中大臣和家眷前来为阿五接风洗尘。
　　而出城迎接，他竟是将高熲等几位众臣和家眷也都一同拉上。
　　如此便越了规矩。
　　不出所料，牛弘又跳了出来，指责杨坚不把开皇律当回事。
　　杨坚也是有趣，罚了自己三个月的俸禄，依旧我行我素的带着我和一众人等去迎接阿五。
　　这等折腾，我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然而为了不让杨坚看出我的身体不适，我甚至没让海秀扶我，而是跟在他的身后，等着阿五。
　　我不能站久，就算只是一小会儿，也倍觉疼痛。
　　杨坚站在我身前，一心等着他的女儿，未曾主意到我。
　　而身后的阿摩却是看的真切，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了我。
　　我些许感动，阿摩在我耳边轻声道，
　　“阿娘放心，有儿在。”
　　我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让他明白我的心思。
　　远远的，看到一辆轺车由远及近。
　　只有四五个侍卫护守，轺车上一妙龄少女急切的往这边张望着。
　　杨坚一眼便就看出那是自己的女儿，急忙招呼何泉去迎。
　　何泉小跑着便就去了，见到是阿五也是激动万分，立刻行礼，然后便就跳上轺车，亲自为阿五御车。
　　“母后，是五妹。”
　　阿摩见状，淡淡着笑说。
　　“是啊，”
　　我也是激动，伸着脖子看。
　　“父皇！母后！”
　　阿五激动的朝我们喊，车还没停稳，便就跳下车。
　　杨坚张开双臂，阿五竟是没有跪，而是直径扑进了杨坚的怀里。
　　“父皇！”
　　阿五哭了出来，抱着杨坚不松手。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杨坚竟是有些感动，轻柔的抚着阿五的后背，万般温柔。
　　“阿五，还不快跟父皇母后行礼？”
　　一旁的地伐也是感动，却怕阿五坏了规矩。
　　阿五也是听地伐的话，见状急忙擦干眼泪，叩拜道，
　　“女儿拜见父皇母后！”
　　“快起快起。”
　　杨坚与我异口同声。
　　“多年不见，让母后瞧瞧，可是瘦了？”
　　我拉过她，捧着她的小脸心疼道。
　　“母后也消瘦了不少，可是要保重凤体啊！”
　　阿五拉着我的手道。
　　“终于是母子团圆了，看的我都要哭了……”
　　郑果儿情绪激动，忍不住的在一旁擦眼泪。
　　“见过昭玄叔，处道叔还有郑姨！”
　　阿五乖巧行礼，却是寻了寻，问道，
　　“诶？翠姨呢？”
　　高熲见阿五问，道，
　　“内子身子不适，在家歇息，怕是不能前来。臣替内子请罪。”
　　“翠姨怎么了？”
　　阿五听罢很是担心，道，
　　“母后，儿臣想去看看翠姨。”
　　“好，等我们回京了，母后同你一起去。”
　　我道。
　　杨坚看大家寒暄，道，
　　“父皇和母后在仁寿宫给你准备了宴席接风洗尘，女儿可是愿虽父皇母后同去？”
　　“真的啊！”
　　阿五很兴奋，挽过杨坚的手，道，
　　“女儿这就随父皇一起去！”
　　杨坚鲜有的笑开了花，简直毫不掩饰他对阿五的喜爱。
　　虽然他喜爱阿五是人尽皆知，可是如此般这么显露，还是头一次。
　　我些许疑惑，却也是未曾在意，毕竟女儿在身边，还是高兴。

　　*****************************

　　宴席设在梳妆楼，名字也是为阿五起的。
　　希望阿五在此梳妆，终能再嫁良人。
　　宴席不大，却是把家里人都请了来，还有便是我安排的。
　　我在京城之中寻了十几个良臣名将之子，又是我看的上的，让他们寻着由头来了。
　　孩子们中，除了阿大和阿三，其余都到了，甚至连平日里不喜宴会的杨俊和幼子杨谅也来了。
　　阿五和益钱从小便是关系好，姐弟二人一见面便就寒暄个没完。
　　益钱也是个骄纵的主儿，可是唯独是见了阿五便就乖巧的不行，也是可爱。
　　杨坚这股子开心劲儿也算是过了，宴席一开，便把高熲叫到一旁，又开始聊朝政大事。
　　“你阿娘的身体如何了？”
　　席间，我问高罗樱。
　　“回母后，我娘她……她不是太好……”
　　高罗樱听我如此问，一下情绪涌起，甚至有些哽咽。
　　“竟是如此严重？”
　　我些许惊讶，没想到这才多久的日子，小翠已然如此严重了。
　　“如今就是靠汤药吊着……已经下不来床了……”
　　高罗樱道。
　　“你可是去看过她？”
　　我问。
　　“儿臣不能出宫……因此未曾去过……”
　　高罗樱擦着眼泪道。
　　“真是的，如此情况，昭玄也不跟本宫讲。”
　　我蹙眉不悦，道，
　　“本宫现在就给你懿旨，命你出宫侍候阿娘。”
　　高罗樱一听，很是高兴，感激道，
　　“多谢母后！”
　　“起吧。”
　　我抿了口茶，看到阿五凑到了地伐身边，和地伐聊得火热。
　　地伐招呼那个叫柳述的青年过来一同畅聊，看似倒还是投缘。
　　高罗樱见我看向阿五道，
　　“兰陵妹妹向来和太子亲厚，如今太子见到妹妹，也是难得的开怀。”
　　“怎的？太子平日里不开心？”
　　我问。
　　高罗樱发现自己失言，急忙道，
　　“太子平日里忙于政务，因此嫌少又如此放松的时候。”
　　我见高罗樱改口，便没有再多问。
　　可是她话里话外透出的地伐的近况，却让我越发的不放心。
　　高罗樱毕竟历练的少，见我不说话，便就有些紧张，坐立不安。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转身招呼道，
　　“阿摩，来。”
　　杨英见我唤他，起身而来，身后跟着萧玚。
　　“许久不见，你可是一切安好啊？”
　　我寒暄道。
　　“多谢母后挂念，儿臣一切都好。就是常常思念母后，寝食难安。”
　　“如此，也是难为你了。”
　　我道。
　　“臣拜见皇后娘娘。”
　　杨英身后的萧玚叩拜。
　　“是萧郎君啊，”
　　我道，
　　“近来可好？”
　　“回娘娘，臣安好。”
　　萧玚道。
　　“母后，儿臣也许久未见妹妹，儿臣去问个好？”
　　杨英问。
　　“不必，”
　　我笑笑，对阿五招呼道，
　　“阿五，过来。”
　　“诶！”
　　阿五和杨勇、柳述聊得火热，见我叫她，急忙跟二人告别，便即走到我身边，道，
　　“母后！”
　　“来，坐母后身边来。”
　　我给她腾出个位子，让她就坐到了我的蒲团上。
　　“好！”
　　阿五一屁股坐下来，拿了个枣子便就塞到了嘴里。
　　“你呀，怎的还是没个公主的样子。”
　　我责怪道。
　　“五妹向来活泼，不在意这些，母后莫怪。”
　　阿摩道。
　　阿五撅噘嘴，本是不太乐意，不过过了片刻，还是道，
　　“见过二兄。”
　　“妹妹可好？”
　　杨英问道。
　　“……你看呢？”
　　阿五昂着头，似是有些挑衅的意为。
　　我瞪了她一眼，她些许尴尬，低头又拿了颗枣。
　　杨英倒是足够沉稳，笑言道，
　　“妹妹能与为兄说笑，看来无甚大碍。”
　　“我如何，也不用二兄担心，”
　　阿五笑言道，
　　“我有父皇母后关心着，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
　　我微微蹙眉，感觉听到了些许的咬牙切齿。
　　杨英就算再好的脾气，阿五如此不给面子，也是难堪。
　　萧玚见状，道，
　　“公主与晋王皆为皇上和娘娘的子女，为亲兄妹，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你谁啊？本宫与晋王说话，你插什么嘴？”
　　阿五不开心道。
　　“阿五，休得胡言。”
　　我见她又耍脾气，不快道，
　　“这是萧玚，安歌的四弟。你如此无状，快些道歉。”
　　阿五见我面色严肃，只得不甘心的敷衍道，
　　“对不起。”
　　萧玚淡淡道，
　　“公主客气。”
　　“萧郎君大度，小女从小骄纵，有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望多担待。”
　　我道。
　　“娘娘多虑，公主潇洒，臣很是欣赏。”
　　萧玚道。
　　我看向阿五，她似是对萧玚没什么兴趣，自顾自的低着头吃东西，不再发一言。
　　杨英与我都有些尴尬，而萧玚却似是不放在心上，倒是一双眼睛落在阿五的身上不愿意离开。
　　我似是明白了萧玚的心思。
　　虽是阿五对他不理，然而这个萧郎君对于阿五，却好似很有兴趣。
　　杨坚虽是与高熲详谈，却是用眼角余光望向了我这边。
　　他嘴角勾起，带着深意。
　　我瞥了他一眼，而他却转身唤何泉将韦鼎找了过来。
　　杨坚与韦鼎低语了几句，韦鼎一束眼光扫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阿五和萧玚离去，杨英凑过来，道，
　　“母后，您看这门婚事如何？”
　　我瞧着他，眸色深邃，杨英一时猜不透，
　　“你看来是真的关心这个妹妹啊，帮她避风头，还帮她找驸马。”
　　“毕竟心里有愧，还是想弥补。”
　　杨英道。
　　说实话，我相信他的心思，于是道，
　　“本宫也是喜欢这萧郎君，只是这还是要看阿五的心思。”
　　“母后喜欢不就可以了？”
　　杨英问。
　　“毕竟是阿五要和他过一辈子，怎能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我道。
　　“但是，若是母后坚持，相信阿五也不会违了母后的意思。”
　　杨英道。
　　“但愿如此。”
　　我抿了口茶，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