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短歌夏商

390、南征

　　杨英与杨俊跟在我们身后，同样一脸肃穆，却比我们更有朝气。
　　一饮而尽，杨英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还有一丝傲气。
　　我侧头瞥向他，满脸的骄傲，杨英见我看他，立刻低下了头，颇为尊敬。
　　我骄傲的儿子让我心宽，自豪感油然而生。
　　杨坚起身，转身面向大殿之下众臣以及众将士。
　　朝阳洒在他们的身上，一派的朝气蓬勃，气势恢宏。
　　杨坚走向前方，昂首挺胸，台下将士纷纷跪地，行军礼道，
　　“吾皇万岁！”
　　雄浑声线响彻天地，飞鸟惊闻，腾空而起，面向朝阳而飞。
　　杨坚抬手，让他们安静，声音清冷而浑厚，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帝王之气，
　　“众将士们，自秦皇一统天下，汉武驱除鞑虏，中原太平四百年。然一朝汉庭式微，三国群雄并起，虽归于晋。而贾后专权，方才安定之中原毁于一旦。如今战乱纷扰数百年，南北分治，国破山河，骨肉分离，此乃人间至殇。朕今继位天地，忝居高位，自号天子。皇后曾曰：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朕即为天子，便应顺应天时。如今陈帝骄奢淫逸，倒行逆施，百姓居于水火，朕于心不忍。所谓以战止战，今日出兵，可为快刀乱麻，救百姓于水火，泽彼江南，天下归一，以期万民来朝。此乃旷世壮举，名留青史，千秋万代，此为上天之恩赐。我大隋将士，北击突厥，南御南陈，平三总管叛乱，可谓战功无数。此番替天行道，必将统一天下！朕便就在这大兴城等着众位的好消息！大兴开皇，替天行道，踏平江南！！”
　　杨坚浑厚清冷的声音却带着一副振奋人心的力量，殿下众人仿佛醍醐灌顶，打了鸡血一番，高声呼喊着，
　　“替天行道，踏平江南！！”
　　杨坚看着气势高昂的众将士，嘴角勾起了一幅自得的微笑。
　　我看着众人志得意满，兴致高昂，也不由得被感染，来了点诗性。
　　我上前几步，走到杨坚身边，道，
　　“今日情形，妾身倒是想到了年少时曾听过的一首诗。”
　　“哦？”
　　杨坚负手而立，来了兴致。
　　他侧眼瞧着我，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微笑。
　　杨素听到，上前道，
　　“臣从未听过娘娘吟诗，今日可否让众将士一睹娘娘风采？”
　　杨坚垂目微笑，道，
　　“准。”
　　我瞧了他一眼，轻咳一声，抬手让众将士停歇半刻，道，
　　“今日将士出征，直捣南陈建康，本宫甚慰。江南乃本宫魂牵梦萦之地，望今日一举成功，他日可有幸赴江南。”
　　“吾皇万岁，皇后千岁。”
　　众将士喊道。
　　我继续道，
　　“本宫未曾准备什么，只是看今日情形，心中澎湃。想到年幼之时，曾读诗一首，颇为应景。今日送给众位，只愿马到成功，不辱使命。”
　　“母后，儿臣给您击鼓！”
　　杨英听罢，上前请缨。
　　杨坚点头恩准。
　　他跑到一旁，接过鼓手手中的鼓锤，只听咚咚的击鼓声在鼓皮的震动之中，振聋发聩。
　　我深吸了口气，伴着铮铮铁骨，吟诵道，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咚……咚……咚……咚……
　　我踱着步子，一字一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我感觉到自己的燥热，额头有汗珠溢出。
　　这种家国情怀，胸中激昂，让我抑制不住的胸口起伏，浑身颤抖。
　　吟诵之后那一刻的寂静，好像是黎明前的黑暗。
　　刹那间，阶下爆发出了热烈的呼喊。
　　“大隋万岁！千秋万代！！”
　　“大隋万岁！千秋万代！！”
　　“大隋万岁！千秋万代！！”
　　……
　　一切，达到了最高的顶点。
　　我激动的看着这慷慨激昂的一幕，自信的回过了头，对上了一双闪耀的眸子。
　　杨坚炯炯的目光，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身上。
　　这目光让我如此的熟悉，好似一切突然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在独凤堂的雅间，当我一番胆大包天的发言之后，便就是这样的目光，一刻不移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自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自此，不可分离。
　　我有一刻的晃神，当我意识到那久违的犹如初见般的美好突然降临，我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灿烂的笑意，眼角竟是带了一点湿润。
　　我转身走到他身边，而他却毫不顾忌的抓住了我的手。
　　大手抚掌，摩挲的让我心悸。
　　没有宽袍大袖的遮掩，我们便就如此双手相握。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他嘴里喃喃的重复着，一双晶亮的眸子射向我，伴着殿下热烈的呼喊声，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
　　“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的宝？”
　　我瞧着他，别过头，没有应答。
　　哼，骄傲如我，怎会就这样妥协了？
　　可是我却不知，嘴角的笑意，此时是藏也藏不住。
　　祭祀之上，杨坚命杨英为尚书令统筹各路兵马，以高熲为元帅长史决断行军谋略，统领八十一总管，五十一万八千士兵南征。
　　杨英毕竟年轻，接过元帅召印，即便面色沉稳，然而那灵动的双眼，依旧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狂喜。
　　而高熲却神色淡然，全然看不出喜怒。
　　我一脸欣慰的望着儿子，倒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关心高熲所思所想。
　　一旁的杨素，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他偷偷的看了我好几眼，眼里竟是一片真诚的感激，丝毫没有往日里那份玩味。
　　我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
　　毕竟此番，杨素被任命为行军元帅，师出永安，便要重回蜀郡。
　　这一来一回的路程也是辛苦，他倒是丝毫不以为意。
　　祭祖结束，一声号角，杨英一马当先，跳上高头大马。
　　他一声令下，率大军开赴前线。
　　我与杨坚一直站着，直到全军消失在视线之内。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有如此强大的体力，竟是丝毫没有觉得疲累，也没有觉得脚踝疼痛。
　　杨坚看向我，拉起我的手，便就朝御辇而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不迎合也不拒绝。
　　一上御辇，杨坚便就下旨回宫。
　　他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一刻不离。
　　我想挣脱，却如何也拗不过他。
　　最后无奈，我只得别过头，拉起窗帘，看向窗外。
　　夕阳西下，转瞬这一日便就要过去了。
　　此时，我才感到了脚踝的酸痛，肩膀也觉得胀痛不已。
　　可是我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愣是忍着不说话。
　　御辇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就开到了云阳宫。
　　御辇停到了都桂宫殿前，杨坚立刻将我拽了下来。
　　我被拉下御辇，还没有站稳，他便急不可耐的拉着我走上阶梯。
　　“诶……你慢点！”
　　我见他如此着急，脚踝酸痛，忍不住责备。
　　杨坚回过头，见我似乎些许不满，面色有些苍白。
　　于是直径上前，将我打横抱起，直奔都桂宫寝殿。
　　“你干什么，一把年纪了，腰也不好，放我下来！”
　　杨坚好似没有听到，脚步越发的快。
　　一进寝殿，何泉便就将所有宫人赶了出去，关上了寝殿殿门。
　　“你放我下来！”
　　我有些欲拒还迎，装着生气，可是却无往日的威慑力。
　　“这诗你是哪里听来的？”
　　杨坚将我放在了寝席上，压了上来。
　　“什么叫我听来的，不可以是我自己想的么？”
　　我问。
　　“呵……”
　　杨坚嘴角勾起了淡漠地笑意，暗哑的声音却带着隐晦的蛊惑，
　　“沧海桑田，人间正道……你是在怪我吗？”
　　“对……”
　　我凝视着他眼中有一丝落寞，心中涌起了报复的心思，方才想说，却被他用唇堵住了嘴。
　　“呜呜……”
　　我挣扎，他抓过我的双手，压制在头顶。
　　而另一只手则是熟练的掠过我的脖颈，胸口，落在我的腰间，三下五除二，解开了我的衣襟。
　　“你流.氓……”
　　我气喘吁吁，在他松开我的唇的时候，脱口而出。
　　他听罢，愣了片刻，掰过我的脸，用自己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道，
　　“你与我做什么对，就像今日这般，与我一处不好么？”
　　“我从未与你作对，”
　　我倔强的说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自己做的是对的。”
　　杨坚的眼睛微眯，竟是有那么一丝的挫败和恨意。
　　“你好大的胆子。”
　　他咬着唇，挤出一句怨言。
　　“你是第一日知道我么？”
　　我瞥着他，挑衅道。
　　“呵呵……”
　　他冷声一笑，猛地又吻了上来。
　　他的吻席卷全身，我一阵酥麻，沉溺在了他的吻里。
　　“……你再厉害……也是我的妻……”
　　他沉声撕磨，磨得我心间瘙痒难耐。
　　“……在我这儿……你总会老实的……”
　　……
　　其实，人的本性是很难磨灭的。
　　有什么事情是甜言蜜语和一夜风.流解决不了的呢……
　　只是令我愤恨的是，我与他心里总是拎着，谁都不愿意将心里的疙瘩说出来，只是任其放在那里，等着它发酵……
　　可是，好不容易和好了，如今有在平陈的关键时期，谁会不识相的破坏气氛呢……

作者有话说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