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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倾诉 ...
当我们来到高府之时,只见小翠匆忙从府中而出,只为站在门口等我。
她的身孕已经有八个月了,她与高熲婚后已经育有一子一女,如今又孕,本该恭贺她,只是我如今心如乱麻,无暇顾及旁的事。
小翠顶着冷冽的寒风,艰难的站在门口,见我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怎么来了?”
她很是欢喜,见我便想向我行礼。
“怀着孕还据什么礼数?”
我责备道,将她扶了起来。
“小姐这趟……”
“昭玄在吗?”
我直勾勾的盯着朝府门里看,打断了小翠的话。
小翠一脸尴尬,急忙调整情绪说道,
“夫君身子抱恙,在寝室呢。”
“派人去唤他,我去书房等。”
我抬脚便朝府里走去,侍婢上前扶住小翠,也急忙跟了进来。
*****************************
我进到书房里,坐立不安,索性也不坐了,便站几案一旁,拿起了搁在上面的书卷。
这是一本《淮南子》,我随手拿起,所敞开之页是《说山训》。高熲似是精读此书,此页满是注释
“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
“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
“小姐可是要喝些水?小翠看您脸色不好,”
一旁的小翠见我面色凝重,道,
“我已经派人去寻夫君了,他很快就到。”
“呵……不为莫知而止休……”
这是在说我不懂他吗……
怎么会,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了。
“小姐要吃点什么吗?诶……这里自是比不上随国公府……也没什么准备……要不我去烧几个菜?”
小翠试探道。
“不必,我与昭玄说两句便走。”
我言毕,又继续看书。
“……哦……好的。”
小翠见我不理会,又是一番尴尬。
“你也八个月的身孕了,忙前忙后的作甚?让府里的下人们做便是了。”
一旁的梅子看不下去,说道。
“我这不是习惯了了嘛,这么几年了,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小翠不好意思道,
“夫君也没说我什么,反倒时常跟着我一同做一些家务,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
我虽未言语,低头看书,但是小翠八个月身孕,算来高熲去平阳的时候便已经怀了。
如此这几个月,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的。
我心中愧疚,然而直到现在,她也未曾提过出征之事。
我心怀感念,心境轻松了些。
小翠便是小翠,纵然现在当了阿娘,唠唠叨叨的,但是她总有种魅力,让我感受到一股家的温暖。
“夫君来了。”
小翠正与梅子聊着,只见高熲从门外而入。
他身子仍未好全,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病病恹恹,让下人搀扶着才进来。
小翠也不管自己的肚子,急忙上前便想扶高熲,被他微微一笑,摇头拒绝了,
“若是让有孕在身的夫人来扶,在下岂不是枉为人夫?”
“可是……”
高熲摇摇头,朝我走来。
我回过身,看到他的病体,突觉自己会否有些残忍。本是应该好好休整,反倒是又要用这些烦心事来叨扰他。
高熲见到我很是高兴,在下人的搀扶下坐定,小翠急忙命人端来了茶水。
我放下书本,面色凝重,未曾坐下,却也不发一言。
“小姐要不要吃点粥……”
小翠还想说什么,却被识趣的梅子拉了出去,连带书房里的下人也鱼贯而出,很快便就只剩我与高熲二人。
“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高熲见气氛不对,打趣道。
“火烧眉毛了,”
我看向他,将心中的不满倾泻而出,
“是宇文邕,他想杀人!”
高熲见状,神色一凌,警惕的抬手制止我,朝窗外望去。
“放心,有梅子在,就算皇上的细作,也听不到我们的话。”
我说着,便将之前发生的是都告知了高熲。
“……”
我言毕,高熲陷入了沉思。
他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嘴角微抿,一双狭长的眼眸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我问了秀竹,怕是李娥姿带去的胡医探出了阿大这一胎是个女儿,因此宇文邕才没有趁早除掉她……”
我说道,
“本是不到三个月的身孕,我猜想他是想回京之后再作打算。可我等不及,若是再不做点什么,我真的怕阿延回不来了!”
“……恩……”
许久,高熲看向我,点了点头,
“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你所猜想的……怕十之八九是真相。”
“呵呵……”
我冷笑一声,说道,
“或许那个位子便就会把人彻底改变,他早已不是我认识的宇文邕了。”
“本来便是不必要的追击,更何况以我对宇文宪的了解,他不会做出如此缺德之事。”
高熲道。
“本来二郎在中军,其他将领皆随皇上回京,为何只有二郎被派去随行宇文宪追击任城王。因为二郎与阿延一心,若是他们死于伏击,无人会怀疑这是皇上的借刀杀人。事后他给阿延一个谥号,便就一切皆定,再无翻盘可能。而我,便就要在这个谋杀亲夫的人的统治之下生活一辈子!”
我怒道。
“怕是皇上未曾想到普六茹整会舍身救兄,也未曾料到他如此顽强竟是躲过了尉相愿的伏击,”
高熲道,
“只是……此番并不可掉以轻心,如今他身负重伤,只要他未曾回京,一路上皇上有的是机会除掉他。”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真的要急疯了!”
我握紧了拳头,紧闭双眼,希望自己冷静,
“我不顾阿大怀孕之忌讳,让秀竹和梅子在宫中和朝堂之上散播阿大怀了龙嗣之事……我明知道阿大怀的是女儿,却让将其说为龙子……只有太子妃怀有身孕且是皇子,怕是才能震慑那些想谋害普六茹氏之人……”
“……”
“可是……可是若是想杀人的是皇上……还是宇文邕这样一个为了权势全然不顾亲情家人的皇帝……我甚至不知道他会否除掉阿大的孩子……我……我心如乱麻……”
“阿大的孩子……是个女儿……若真是生下来……就算可以把责任推到御医身上,怕是阿大与普六茹府涉嫌欺君犯上的罪名也要坐实……我这是……我这是饮鸩止渴!”
我紧咬着嘴唇,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几案上,
“为什么?他为什么处处针对阿延!为什么他低调行事,从未招惹宇文宪王轨那些人,而他们却一直苦苦相逼?”
高熲沉默片刻,道,
“皇上行事,一向深不可测。若仅是因为那些所谓流言,恐怕不会如此简单。皇上或许是感受到了威胁,或许也有其他的原因。他如今急于除掉普六茹坚,想必是因为如今是最好的时机,算作为国牺牲,到时候厚葬了他。一方面除掉了他,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博得了美名。若是等他回京,再寻办法除掉他,怕就会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骂名。所以,只要普六茹坚能顺利回京,想必皇上便不敢擅专。更何况如此做,就算不能除掉他,但是退而求其次,可以以此为要挟,迫使随国公府答应立宇文阐为太子。如此,皇上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那该如何做?”
我问道。
“……我们在京,他远在沧州鞭长莫及。你的法子或许可行,可若是皇上真想杀,如此遥远之地,怕你我也无能为力。”
高熲摇了摇头,看向了我。
“你放屁!”
我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盼着他死?”
“七儿,你冷静些,我怎么可能盼着他死?”
高熲也急了,提高了声音,
“我早就说过,能护着你的只有他,若是他死了,你怎么办?我怎么甘心任其在我眼前发生?”
“那……那难道就不救他了?”
我惊怒道。
我感觉自己浑身已经不受控制的都动起来,无法呼吸,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都如电击一般,难以抑制的痛。
“七儿,你要冷静。在京城,我们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以防后患。这才是如今我们该做的。”
高熲艰难的站了起来,扶住了我的双肩。
“你好好护住这个家,他回来了,才有机会东山再起。否则在这里痛苦不堪,无甚其用。”
“……”
我紧盯着他,想挣脱,而他的手却箍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我倔强的别过头去,用手指狠命的掐着自己的腿,钻心之痛袭来,我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咬着牙,努力的挤出几个字。
高熲看着我,半晌,才松开了我的肩膀,说道,
“皇上虽说霸道,不过看得出来他是极重名声的……若是想让普六茹坚安然回来,你的做法没错,我们让声势浩大。让全天下都知道,为了追击敌寇,他出生入死,如今在宇文宪帐下,重伤昏迷。若是他真的死了,宇文宪一世英名怕是也会染上污点。我相信若是宇文宪知晓其中厉害,定会全力护佑他的。”
“恩!恩!”
我拼命的点头,眼泪溢在眼眶,见高熲好似在想对策,好像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努力平复心绪,说道,
“你说的对,对!如今虽然宇文邕决定阿延的生死,不过毕竟在宇文宪处,也要看宇文宪的意思……对……所以……我才要让宇文宪知晓……他们的太子马上就有嫡子了!”
高熲见我努力的回复理智,放心了些,问道,
“……你说你们已经替你长兄定下了亲事?”
“哼……没有……”
我冷哼一声,摇摇头道,
“只是为了哄骗她们罢了……媒婆上门说亲,对方还未曾应下。我当时情急,才随口说的。”
我坐了下来,将几案上的茶杯端起,一饮而尽。
“一定要订下来,”
高熲道,
“不过贺若弼向来与普六茹坚也算亲厚,你独孤氏乃是名门,他贺若家若是嫁来也算高攀,更何况是入独孤氏当主母。再者贺若女郎年岁也不小了,不知为何一直未嫁,寻到你长兄想必他们不会拒绝,你不要担心。”
“是啊……若是谈不下来,我那个长兄,倔脾气上来,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力的结交大臣。文臣,武将都要拉拢,还有贵族。”
高熲喝了口茶,继续道,
“贵族虽然无兵无职,然而且不说如今权贵士族各个都势力庞大,更何况有了贵族加持,民间声望裕隆,若是堂上有人想动你,怕也是要三思。地伐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我看着他长大,知晓这孩子虽然面上叛逆,实则是个心善的好孩子。不瞒你说,这些孩子中,我最喜爱的便是地伐。希望你能替他寻一门好的亲事。”
“今年地伐就及冠了,也该要寻亲了。”
我听他如此说,才想到地伐已经十六岁了,实在是岁月蹉跎。
“如今太子妃有德妃娘娘照看,至少这八个月应是性命无虞。只是……八个月后……”
高熲沉默下来,脸色也变得尤为为难,
“八个月……我们还有八个月时间可以做准备……”
“……什么意思……”
我看着高熲略显阴郁又不忍的脸,心中陡寒。
“皇上在收紧他的大网,每一条路,都被他堵住……越是往后拖,越无路可走……”
高熲道,
“如今看来,唯一的法子,便是丽华能当上皇后……如此,才可破局。”
“……”
我抬眼看着他,他眸中的隐忍和悲戚被我尽收眼底。
他毕竟是个君子,如此大逆不道,欺君犯上之事,对他而言,还是过于残酷。
我明白他的意思,要不便是宇文邕暴毙,宇文赟登基,阿大为后。要不……便是废立阿大,普六茹氏政变或者谋反。
不可……
谋反,政变!
满门荼毒,横尸遍野……
我又想到了当年血流成河的独孤氏……
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能再拿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去豪赌……
可等宇文邕死……
他纵使身体不好,可如今意气风发,想让他死……谈何容易……
我猛地站了起来,我不知该如何做。
而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高熲,却突然觉得与他无话可说。
“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未曾回头,说完便往外走。
“七儿,千万冷静,别做傻事。”
高熲在我身后道。
……
我停下了脚步,轻轻颔首,离开。
*****************************
很快,我便让梅子将普六茹坚受伤的消息广而告之。
高熲说的没错,此事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无一丝阴影,便就无一丝阴谋。
若是强行为之,便是赤裸裸的阳谋,赤裸裸的谋杀。
水至清则无鱼,如此干净的水,再怎么搅也搅不浑。
我给宇文宪写了封信,连我自己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普六茹坚的性命却是系在这个要置普六茹坚于死地的人身上。
齐王宪:
突闻夫君遇袭,内弟丧命,妾深感惊惧。遥想夫君从军数载,内弟更是威名赫赫,然则此役却一死一伤,实则悲戚。妾日不能昧,以泪洗面,只盼夫君安然而归。如今大局已定,盼君归日,便是妾夫妻二人解甲归田之时。天下有至贵而非势位也,有至富而非金玉也,有至寿而非千岁也;原心反性则贵矣,适情知足则富矣,明生死之分则寿矣。如今妾无所他求,只盼天长日久。
然妾心知此事纷繁复杂,不可言喻。夫君征战无数,从未如此伤重。夫遍体鳞伤,妾痛不欲生。其中曲折,想必齐王了然更胜于妾。君子思义而不虑利,小人贪利而不顾义.如此行事,只会招致天下不齿,后人不眷。世乱则君子为奸,而法弗能禁也。想必此绝非齐王之所宗。齐王以智威名,以义服众,以德服心。切勿因私利而行龌龊,终会招致千古骂名。
妾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心境悲凉。所想,便只有兔死狗烹,唇亡齿寒。御座之下,无情,无义,无爱,唯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日臧荼,他日韩信。前车之鉴不远,妾泣血恳请,愿齐王三思。护吾夫君,亦是护您之位。
妾心意已决,望齐王代为转告夫君。若夫君不得归,妾定于长安自裁相随。妾愿以己之性命,以正君名,告以天下。此乃君与妾之殇,更为天下之殇!
敬上
独孤伽罗
落笔,我早已没了力气。寻了梅子来,将绢帛交予她,
“送去宇文宪军帐,要送到他的几案之上……”
我揉着眉骨,黯哑的声音飘入耳中,
“你亲自去,一定要送到……送到……”
*****************************
夏,四月,己巳,周主至长安,置高纬于前,列其王公于后,车舆、旗帜、器物,以次陈之。备大驾,布六军,奏凯乐,献俘于太庙。观者皆称万岁。戊申,封高纬为温公,齐之诸王三十余人,皆受封爵。周主与齐君臣饮酒,令温公起舞。高延宗悲不自持,屡欲仰药,其傅婢禁止之。
周主以李德林为内史上士,自是诏诰格式及用山东人物,并以委之。帝从容谓群臣曰:“我常日唯闻李德林名,复见其为齐朝作诏书移檄,正谓是天上人;岂言今日得其驱使。”神武公纥豆陵毅对曰:“臣闻麒麟凤皇,为王者瑞,可以德感,不可力致。麒麟凤皇,得之无用,岂如德林,为瑞且有用哉!”帝大笑曰:“诚如公言。”
阿罗虽然关心小翠,但是其实私心里,对于小翠仍然是轻看了一些,觉得她不重要,也并不尊重她。
而如今阿罗心里,只有怎么解救自己的夫君,所有的人相比之下,都不重要。
她心里是很冷静的,但是每每到了阿延的事情,到了自己极度关心的事情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很不冷静。这也是她爱阿延的一个表现啊……
希望延罗可以一直这样相互扶持下去。
高熲有点倒霉……
[1]《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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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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