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短歌夏商

150、决战（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里涌满了人，却是寂静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偶尔兵士盔甲的撞击声。
　　或许是因为生病，我浑身发冷，额头上的汗珠不住的滴落，有的坠在我的睫毛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越来越紧张，心中忐忑，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竟是还无消息……
　　我抬头看了看正坐上的阿史那悉昙，她静静的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沉着的样子让我颇感佩服。
　　李娥姿也在位子上坐着，只是她此时不住的往殿门外看，手中的绢帕被她不自然的搅在一起，坐立不安。
　　是生是死，成王败寇，就是今日……
　　老天保佑……
　　该是雨过天晴的时候了……
　　我说过与他同生共死……
　　但是……天知道我是多么渴望着那个生的机会……
　　我不想死……
　　阿延……为了我……你必须活着……
　　时间的流逝，使得殿内的人们越来越躁动不安，元夫人也停止了挣扎。
　　她竟是有些放松下来，眼神也没了方才的惊惧，而是变得极其阴冷怨毒。
　　她轻蔑的看着阿史那悉昙，如同示威。似是在告诉她，你的死期不远了。
　　太阳已经过了头顶，我觉得今日的阳光异常刺眼，甚至让我睁不开眼睛。
　　我拿手挡住了眼睛，视线模糊，我看不清周遭的变化。
　　为何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为什么？
　　难道我们所做的一切，仍然得不到老天的眷顾？
　　为何这么多年的努力，竟是换不到一丝老天的怜悯？
　　难道真的是苍天残忍？
　　耳朵嗡嗡响，似乎周遭的人有了些许的骚动……
　　出什么事了吗？
　　难道……一切尘埃落定了吗？
　　我猛地内心一颤，用手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站了起来。我眯起眼睛，看到似乎是有个人从殿外冲了进来。
　　不只是我，那个士兵的到来引起了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阿史那悉昙睁开了眼睛，李娥姿也不由得站了起来。
　　宇文孝伯见那人过来，整理了一下铠甲，大步向前。那士兵对着宇文孝伯行了一个军礼，便伏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我紧紧盯着两人，盯着那人的嘴唇，希望从他的嘴型中得知结果。
　　可是高烧让我不甚清醒，只是觉得天旋地转。然而耳边却是什么也听不到，只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
　　我努力的眯起眼睛，让自己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的呼吸变得粗重，重心不稳。郑果儿见我似乎越发不好，急忙上前扶住了我，
　　“阿姊……”
　　我隐约似乎听到郑果儿在叫我。
　　“什么……”
　　我问道。
　　然而此时，我却看到宇文孝伯似乎转过身，走到阿史那悉昙下首，回禀着什么。
　　阿史那悉昙听罢轻笑，似乎神色平和。她轻轻摆了摆手，宇文孝伯对她行礼后，便一声令下，元夫人一党被士兵带了下去……
　　“果儿……”
　　我努力的去听，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我急忙拉住了郑果儿的手，大声的问道，
　　“怎么了？”
　　“阿姊！”
　　郑果儿哭了，我隐约听到她激动地大叫，
　　“逆贼宇文护已经伏诛！”
　　“……”
　　“阿姊！宇文护死了！被皇上杀死了！”
　　郑果儿见我没有回应，拼命的摇着我，激动的大叫。
　　然而这次，我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她说……
　　宇文护……死了？
　　我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她，
　　“你没有骗我？”
　　“阿姊！宇文护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
　　大殿里如今人声鼎沸，有的激动，有的惊恐，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然而无论多么混乱，郑果儿的声音却是异常的清晰，甚至清晰的有些刺耳。
　　“……”
　　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的嘴张了又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宇文护死了？真的死了？
　　那么多王公大臣，皇族亲贵都无法杀死他，然而这次，他却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
　　我咬紧了嘴唇……
　　不可能，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无法相信，宇文护竟然就这样死了？
　　我要去看看……
　　我要看看……
　　对！我要去看一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看到他的尸体，我怎么能相信他已经死了？
　　我深吸了口气，浑身震颤。郑果儿见我如此，担忧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然而我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郑果儿，害的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我……我要去看看！”
　　我没再看她，而是直径冲向了殿门。
　　“阿姊！”
　　郑果儿见我如此，急忙追了上来，
　　“现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在这里待着！”
　　我不理她，冲向了殿门。
　　此时整个大殿都被宇文孝伯的士兵包围，那些士兵见我冲过来，齐齐拔出了剑，将我堵在了门口。
　　我见他们挡我去路，对他们斥责道，
　　“让开！”
　　“没有将军之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大殿半步！”
　　那些整装士兵全然不看我，而是直视前方，毫无表情的说。
　　我愤恨的推了两下，然而以我的气力，怎么能让他们移步分毫。
　　无奈，我只得回头求助李娥姿。
　　李娥姿早就看到了我的举动，她似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然而或许是我眼神中的急切打动了她。她轻轻对我点了点头，便走到宇文孝伯身边，与他低语了几句。
　　宇文孝伯听罢看向我，对着我身边的士兵挥了挥手。
　　“皇上在太后的含仁殿，夫人此去小心。”
　　宇文孝伯对我行了个军礼，说道，
　　“多谢！”
　　我见他们让了路，内心欣喜，也对他回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妹妹，”
　　李娥姿急忙走了过来，把自己的腰牌递给我，
　　“拿着这个，安全些！”
　　“谢谢娘娘。”
　　我感激的接过腰牌。
　　“去吧……帮我看看皇上可好。”
　　李娥姿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
　　我对她感激的福了福，转身离开了紫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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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路狂奔，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我只是想尽快赶到含仁殿，尽快看到宇文护。
　　我不相信他死的竟然如此容易，然而却也在兴奋着，宇文护这回真的死了！
　　裙摆飘曳，往日里觉得风情万种，然而此时却成了累赘。它时而勾住树枝，时而勾住荆棘。裙摆被撕破，然而我却毫不在意。
　　崔夫人的鎏金步摇在我的头上摇曳着，垂落下的玉珠打在我的额头上，然而我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
　　前往含仁殿的路今次不知为何极其漫长。
　　沿途看到戎装士兵，有些看到我异常警惕，然而当他们扫到我腰间的腰牌却也频频让了路。
　　终于，那座森然的宫墙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穿越一道一道宫门，我终是来到了大殿前。
　　这里如今挤满了人，皆是戎装将士。他们见我来，齐齐看向了我。他们神色肃穆，紧盯着我，所有人的手都架在了剑柄上。
　　他们的身量皆高出我许多，将大殿内的情形完全挡在我的视线外。
　　我颇为急切，但却是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这重重人墙。
　　然而我不甘心，到了这里，我一定要看到他的尸体。我要亲眼证实自己的胜利，我要告诉我的家人父母，我们终是大仇得报了！
　　“皇上！”
　　我站在宫苑内，对着殿内大吼，
　　“皇上！独孤伽罗在此！请让我进去！”
　　士兵们是经过严格训练，对我突如其来举动竟是丝毫没有反应，仍是严阵以待。
　　过了片刻，似是有人接到了命令。
　　“收！”
　　不知道是谁在喊，阻我去路的将士收了剑，一个个纷纷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路，却是停在了原地。
　　我突然不知进退了……
　　走上前去，便是这段旅程的终点……
　　这十五年的压抑，痛苦，等待……
　　一次次燃起的希望，最终又破灭……
　　这十五年，我所经历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在这一刻，便就要画上句号……
　　十五年前的那场大难，改变了我的一生，改变了我的命运……
　　然而时至今日，我仍是不知道，我该是为这段经历而感到痛苦，还是高兴……
　　我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迎接这一切的终结？
　　……
　　我看着脚下的石板路，终是迈开了步伐。
　　一步一步，跌跌撞撞……
　　短短几步路，我却好似走了一个世纪……
　　其中艰难……
　　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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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今日我的project有了重大进展，老板好开心哈哈哈哈。明日会引荐两个bignames 给我认识，真是借了中秋的好福气！
看来相比写小说，我还是更适合做research 和写code 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