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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水自多情不懂月的阴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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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洛姬得她是荡气回肠,宴席结束,她就匆匆借口说身子乏了拽着朱雀和彩菊就回了流翠轩。
路上朱雀叽叽喳喳地一直说的合不拢嘴,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主子,王爷待你太好了!
洛姬也不扫她的兴,就随她乐了,只是觉得朱雀这个小丫头太单纯,夏侯禹,他做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总之原因多多,却绝对不会是这个男人想真心想待她好。
“小茜子,你和彩菊去大夫那里给我抓些风寒药,我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刚回到流翠轩,虞洛姬就唤了小茜子进屋,给他了些碎银两。
“是”不过半盏茶,小茜子就带着彩菊除了流翠轩,径直向西面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虞洛姬反反复复转着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院子里正在晒衣服的朱雀身上却又收回。来来回回思度了许久,她心下一横,唤道:“朱雀,你把院门插上,进来”。
她已经想了很久,斟酌反复,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觉得不可以自己亲自出去,而除了她自己,在这个王府里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就只剩下朱雀了。
或许,她不该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可是她没得选,而且,她赌朱雀不会背叛她,若是有一日,朱雀真的背叛了自己,那她便认了。
“主子,叫朱雀什么事?”朱雀听见虞洛姬吩咐自己把院门合上就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现在又见虞洛姬脸色甚是异常,心下更加疑惑。
“朱雀,我待你如何?”洛姬盯住面前的丫鬟,忽而就镇定下来,语气里无端端生出的冷静让她自己都一惊。
朱雀见洛姬这么问,顿时红了眼眶,跪道:“主子待朱雀像亲妹妹一般,主子待朱雀的好,朱雀永世难忘”。
“那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把朱雀从地上扶起来,她以异常冷静的口吻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可是这件事只可以你知我知,若是多一个人知道,我定必死无疑”。
朱雀哪里见过虞洛姬这副表情,这般语气,直觉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听虞洛姬如此一说更是精神绷紧,只是盯盯地看着虞洛玑等着她的下文。
虞洛姬用力闭了闭眼,双手握上朱雀的肩膀缓缓道:“朱雀,你不会背叛我,对不对?”
朱雀一慌,举起右手,使劲摇头:“朱雀发誓,死也不会背叛主子”。
洛姬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王府待久了竟也开始生性多疑了,拉住朱雀的手,她俯到朱雀的耳边道:“我要你帮我送出去一样东西……”。
目光定在窗外,恰恰娇莺,满园生香,几堆尘土,只有花怜。
爱恨嗔痴不过是一念之间,走出了这一步,她便至死也回不了头了。
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
楚流云,爱恨一场,从今往后,你再不欠我,我们,就算两清了。
或许是做了决定,心里反倒是明朗了,这日正在院子里看经书,小茜子却忽然走进来到洛姬身旁,脸上有几分焦急道:“夫人,彩菊出事了,现在在馨兰馆,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馨兰馆
洛姬急匆匆带着朱雀赶到时,馨兰馆里已经站了许多人,兰妃面目平静地站在男人身旁,戚柏瑶带着金钏儿站在门前,见洛姬进了馨兰馆,立即凉凉笑道:“妹妹来了?”
进门就看见彩菊一脸泪水跪在夏侯禹跟前,洛姬心中一动,向男人看去,却见他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敢问王爷,彩菊犯了什么错?”瞥了一眼彩菊,她颔首低声道。
“什么错?”夏侯禹冷笑,“你问她”。
彩菊哭得更凶,爬到洛姬脚下只是哭:“夫人……”
眉心一蹙,戚柏瑶莲步方动,满脸不可思议道:“妹妹还不知吧?彩菊晌午偷偷潜进馨兰馆想要把兰妃的玉枕换成里面放了麝香的枕头”。
洛姬浑身惊颤,瞬间白了脸色。
麝香?向来是皇帝后宫里久盛不衰的药,若是怀有身孕的女子长期接触,则会导致小产;若是平常女子长期接触,则会导致不孕!
“我不相信彩菊会做出这种事……”虞洛姬刚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淡淡打断:“是我亲自抓到她的”
那声音清淡,没有任何凌厉和怒气,虞洛姬一震,说话的竟然是兰妃!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把兰妃拉到身侧,安慰似的把她拥在怀里。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你说出来,王爷一定会免了你的罪的”眉尖一挑,戚柏瑶忽然走到彩菊面前好言好语道,那水汪汪的眼睛有意无意扫过虞洛姬。
洛姬一僵,朝跪在地上的彩菊看过去,她多希望是自己眼花,错看了彩菊眼底的异样与慌乱。
那恍然间明了的钝痛让她浑身一抖,彩菊,她怎么忘记了她告诉过自己,她以前是戚柏瑶的丫鬟?
出门彩菊随行,她搭手相救,再向王爷要了彩菊,呵呵,洛姬冷笑,她当真是低估了这后院之内的人心,一步一步,她居然就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是洛姬管教不是,洛姬愿代彩菊领罚,望王爷饶过彩菊”在所有人开口之前,一个人重重跪倒,这人却是——虞洛姬。
“你的意思,这麝香是你的主意?”下巴被勾住,她看到他唇边冷冷的笑意,她不懂他的笑,那就像是……嘲弄。
他早就习惯了冷眼旁观,可是他恨她这个样子,卖弄无知和善良吗?
“洛姬没有,但彩菊是我的婢女,洛姬愿代彩菊领罚”洛姬努力绽了个笑。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戚柏瑶轻哼一声,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她就不信这么恶毒一个女人王爷还会喜欢她,夏侯禹身后的王福暗叹,这是何必?
目光漠漠扫过这房间里的人,洛姬抿了抿下唇,终究再没说出一句话。
她在赌!这一个月来她们日日相处,她知道彩菊本性不坏,这一个月里,她自问自己待她不薄。
如果她猜得没错,按照戚柏瑶的计划,接下来彩菊就会说出指使她的人是她虞洛姬,所以她抢在彩菊开口之前开了口,她请求王爷让自己代替彩菊受罚,当然,她也的确愿意。
她只是想看看,付出了真心,到底能换回什么?
彩菊震惊,只是愣愣看着跪在王爷面前为她求情的人,一瞬间心头滋味万千,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涌出,
男人俯下身,讥诮的声音冷冷自头顶传来:“本王凭什么信你”。
眼中有氤氲的雾气,不知是为了谁。
虞洛姬忍不住一笑,也是,他,有什么理由信她?
“这件事与夫人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彩菊心中大恸,这一个月来的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终于冲口而出。
在场早已经有人白了脸色,夏侯禹眉目淡淡,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洛姬回身,看向一旁早就已经痛哭失声的彩菊,毫无预兆地,绽了一个大大的笑,大家都是一诧,这女人大抵是疯了。
甚至连夏侯禹都一愣,凤眸轻眯,冷眼盯着洛姬。
她到底在笑什么?被自己身边的人设计陷害,就这么着值得高兴吗?
“把这个婢女拉下去,杖责五十!”她想做好人,他偏偏不准。
“王爷!……”
“够了,你再求情,杖责五十”夏侯禹一摆衣袖,转身坐下。
“夫人,别再为彩菊求情了,彩菊该死,您的恩情彩菊还不起……”彩菊哑声哭道,她一早便是戚柏瑶有意安插在洛姬身边的,虽平时她待自己极好,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却没想过今日她会为了自己做到这般,怎么可能不动容。
杖责声响起,彩菊却死死咬住牙关不出声音,洛姬扯了扯嘴角从地上站起,满屋子的人都愣愣地盯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戚柏瑶心中大惊,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只是眼巴巴谨慎地盯着彩菊,生怕她一个承受不住责罚,就把自己供了出去。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戚柏瑶一排牙咬碎。
她虞洛姬不过就是一个小将军的女儿,当初她就不懂王爷为何娶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将军,能帮到王爷什么大忙?
她堂堂戚大将军的女儿还抵不过她吗?
她怕,怕王爷是因为喜欢而娶了这个女人,那她在这王府里还如何让自处?
后来,她庆幸地发现,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她,大婚那日,他竟然没有去她的房里而是来了自己的房间,那晚,温言细语,男人把她揽进怀中告诉她,那个女人,什么都不是。
她喜出望外,她就知道,那个女人,什么都不是!
可是渐渐,她却越来越不安,王爷出行独独带了她,王府家宴,王爷宴席上对她的细心温纯,这份待遇,她都不曾有过。
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不安,于是,她就安排了彩菊。
她想知道,在这个男人心中,她到底有几分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