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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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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一晃而过,转眼间宋青书在武当已呆了六年,由一小童成长为一翩翩小少年,这几年里他还是时常生个小病,躺上过几天,其实主要是在修复当初灵力对这具身体所造成的伤害,不知明理的几人对宋青书是更加的关爱照顾有加;张三丰这几年大部分在闭关中,出来二三次,每次也就出来几天还都是在青莲楼呆着;宋远桥管理武当日久一身威仪也逐渐加深,很有一代宗师的样子,处事即公正很是得武当弟子的敬重,但在亲人兄弟面前时又很是温和包容,在江湖上已然可以与各派掌门平起平坐;俞莲舟时常下山处理武当事务,在江湖上威望已隐然可和少林派众高僧分庭抗礼;俞岱岩经一年的治疗,手终于能微动,可以拿起轻微的东西,不用人服侍用饭了,还开始跟着宋青书学习了医术,有时也帮些小忙,例如晒晒药草,递递东西之类的,如今武当弟子的病全是由俞岱岩医治着;张松溪本就聪慧异常,足智多谋这几年来处事更是圆滑周到;殷梨亭性情依然热情懦弱即稚气,看似没有变化,但在处理事上倒是多了几分果断;莫声谷依然不肯吃上半点亏,却愿意在宋青书的事上甘愿吃亏,以前的急性子也好了很多,至少懂得思考会再行动了;这些年大家的武艺都提升了不少,也成长不少,武当七侠因三侠受伤,五侠失踪,江湖上又将七侠改为了五侠。
这些年来,因屠龙刀之事,双方大战过五场,小战不计其数。虽然天鹰教每一次大战均落下风,但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殷天正居然在群雄围攻之下苦撑不倒,实在算得是个人杰。当然也有因少林、武当、峨嵋等名门正派,以事情真相未曾明白,中间隐晦难解之处甚多,看出天鹰教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以处处为对方留下余地,但一般江湖中人却是出手决不客气的,双方多损折不少好手了。
几月前武当得到讯息,天鹰教天市堂李堂主乘船出海找寻谢逊,宋远桥执掌武当不便下山,俞莲舟素来管理武当外出事物,为人沉稳又细心,便由着他领着一些武当弟子下了山,他们暗中跟着天鹰教天市堂李堂主,只盼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这李堂主素来机警,瞧出情形不对,硬是不许人跟着,几番口角,昆仑派便跟他们动起手来,正打得激烈时,一对夫妇出现,阻止了这场混战,这对夫妇正是失踪十年的武当五侠张翠山与天鹰教大小姐紫微堂堂主殷素素,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他们的儿子张无忌。
江湖中人看到现身的二人,纷纷向他们二人打听谢逊的下落,殷素素说谎骗他们说:“无恶不作、杀人如毛的恶贼谢逊,在九年前早已死了”但被自己涉世未深的儿子说破,双方复又争执起来,争执不下有人便提议让俞莲舟作主,俞莲舟只好无奈道:“这件事牵连既广,为时又已长达十年,一时三刻之间岂能分剖明白,此事又关连到武林中各大门派,各大帮会,在下实在是无德无能,又焉敢妄作主张?,反正这事已扰攘了十年,也不争再多花一年半载功夫。在下须得和张师弟回归武当,禀明恩师和大师兄,请恩师示下。”想了想又道:“这样罢,三个月之后,敝派在武昌黄鹤楼头设宴,邀请有关的各大门派帮会一齐赴宴,是非曲直,当众评论。各位意下如何?”
诸位英豪听闻也是有理,纷纷点了点头,当下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双手一拱,道:“如此三个月后再见,告辞。”只有天鹰教李天垣留下跟殷素素话语了几句也起身告辞了。
张翠山一等天鹰教众人离船,忙问俞莲舟道:“二哥,三哥的伤势后来怎样?他……痊可好了罢?”张翠山心里甚是焦急,目不转睛的望着俞莲舟,生怕说出一个“死”字来。
俞莲舟安慰道:“莫要紧张,三弟手足虽残不能移动,但气色精神却很不错,五年前青书已将三弟的手医到能轻拿东西了,后又跟青书学习医术,医治武当弟子,武当弟子很是敬佩他,也很喜欢他,他的生活过得很是悠闲恣意,好不快活。”
张翠山放下心,松了口气,一脸敬佩道:“没想到三哥竟有如此勇气,心胸如此宽大。”
俞莲舟笑笑道:“三弟也曾抑郁四年之久,让我们担心不已,却又不知怎么开解才好,眼看着三弟日日苍白消瘦下去,却是毫无办法,直到青书到来,一番话,开解了三弟,让三弟找到了存活的意义,这才慢慢好转起来,如今的日子是过得比我们还要恣意。”
张翠山疑惑道:“多次听二哥提起青书,这青书是……”
俞莲舟眼中溢满笑意,口气也轻柔了不少,道:“青书来时你不在武当自是不知,青书是大哥的儿子,你的侄子。”俞莲舟潜心武学,无妻无子,早已把宋青书当成自个儿子,虽总是不苟言笑,对着宋青书也没露出几个笑脸,心里却是极宠爱的,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张翠山欢喜道:“原来是大哥的儿子。”
俞莲舟道:“青书体贴乖巧是个好孩子,你到了武当山就能看到了,你会喜欢的,青书虽然没见过你却也时刻记挂着你这个五叔。”
张翠山笑道:“听二哥如此夸赞,翠山现就想自己是在武当山上,想早点见到我那侄儿。”
这边聊得高兴,殷素素心里却不高兴了,这俞莲舟说着那青书是满脸笑意,对自己的儿子却看也不看一眼,一样是侄子总么就这么分别对待,就因自己是魔教的吗?这是在看不起自己呢。
殷素素倒是冤枉俞莲舟了,俞莲舟素来外刚内热,在武当七侠之中最是不苟言笑,几个小师弟对他甚是敬畏,比怕大师兄宋远桥还厉害得多。其实他于师兄弟上情谊极重,张翠山忽然失踪,他暗中伤心欲狂,面子上却是忽忽行若无事,今日师兄弟重逢,实在是另他心中欢喜无比,后又被江湖中人纠缠着,江湖中人走后,又被张翠山拉着急问,自然是无法理会站在一旁的张无忌,武当七侠如今也就宋远桥张翠山结婚各有一子,后代稀小,自是会好好宠着护着,虽说在感情上自是比不得一直呆在身边的人,但爱护的心情却不会少。
俞莲舟听了张翠山的话,也有点想念山中那个灵动的孩子了,自己下山时,那孩子还病着,几月过去身子可还好吗?三弟他们可有好好照顾着,也不知道那孩子身子是怎么着,平时看着身子很是健康,但一不小心就能染上风寒,得在床上躺上几天,师父他老人家也看不出理所当然,只能得出定是在娘胎中受了胎气,又是难产儿,身子才会如此轻易受寒,时不时生个病,他们也只好时时关注着,时时提醒着,近年到是少有生病,却不想一时不注意,下了一场小雨淋湿了衣裳,雨水还未透露进里衣就换了衣服了,竟不想还能生病,那孩子真是让人不行不担心。
俞莲舟回过神来,一转头,突然间两道闪电般的目光照在殷素素脸上,森然道:“殷姑娘,你可知害我俞三弟的人是谁?”虽说如今的三弟生活得是很是不错,可这不能行动终是很让人遗憾,如果不是青书,恐怕三弟这一生就废了,永远活在增恨痛苦中,这让重情的俞莲舟如何能不恨。
殷素素禁不住身子轻轻一颤,说道:“听说俞三侠的手足筋骨,是被人用少林派的金刚指力所断。”
俞莲舟道:“不错。你不知是谁么?”
殷素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俞莲舟不再理她,对于这个女人,他很是不喜欢,说道:“五弟,少林派说你杀死临安府龙门镖局老小,又杀死了好几名少林僧人。此事是真是假?”
张翠山道:“这个……”
殷素素插口道:“这不关他的事,都是我杀的。”
俞莲舟望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极痛恨的神色,但这目光一闪即隐,脸上随即回复平和,说道:“我原知五弟决不会胡乱杀人。为了这事,少林派曾三次遣人上武当山来理论,但五弟突然失踪,武林中尽皆知闻,这回事就此没了对证。我们说少林派害了三哥,少林派说五弟杀了他们数十条人命。好在少林寺掌门住持空闻大师老成持重,尊敬恩师,竭力约束门下弟子,不许擅自生事,十年来才没酿成大祸。”
殷素素心中不满俞莲舟,口气自然也不怎么好,说了几句话,意思是一人作事一身当,让他们少林派来找天鹰教便是,此事由他们天鹰教担着,决不连累武当派。俞莲舟义正辞严的教训了殷素素一句,殷素素本是任性之人,又被江湖中人称为妖女,对于正派口中的那一套仁义道德很是不以为意,要是以前,她可不管是谁非定要好好理论一番,但现在已嫁给张翠山,张翠山又是个忠厚的,面前这人又是自己张翠山最是敬爱的二哥,又不好由着自己的性子冲撞,令张翠山难于做人,只好携了张无忌的手,走向舱外,说道:“无忌,我带你去瞧瞧这艘大船,你从来没见过船,是不?”
张翠山待殷素素走出船舱后,就开始向俞莲舟述说着这十年来的生活,期间俞莲舟安慰几句,越往下说,张翠山忍不住湿了眼眶,望着眼前明显年老了些,额头亦添了不少皱纹的俞莲舟,心下一酸,自责道:“二哥,这十年之中,你可辛苦啦!我百死余生,终于能见你一面,我……我……”
俞莲舟拍了拍张翠山的臂,一身豪气道:“都过去了,武当七侠重新聚首,正是天大的喜事;自从三弟受伤,你又失踪,江湖上改称我们为‘武当五侠’,现虽说三弟还不能行走,但有青书在,三弟定能重新站起来的,到时我们……嘿嘿,定能让七侠重振声威……”
海舟南行十数日,到了长江口上,一行人改乘江船,溯江而上。张翠山夫妇换下了褴褛的皮毛衣衫,两人宛似瑶台双璧,风采不减当年。无忌穿上了新衫新裤,头上用红头绳扎了两根小辫子,甚是活泼可爱。
俞莲舟对同宋青书相差不大的无忌十分喜爱,只是他生性严峻,沉默寡言,神色间却是冷冷的。无忌心知这位冷口冷面的师伯其实待己极好,一有空闲,便缠着师伯问东问西。他生于荒岛,陆地上的事物甚么也没见过,因之看来事事透着新鲜。俞莲舟竟是不感厌烦,常常抱着他坐在船头,观看江上风景。无忌问上十句八句,他便短短的回答一句。宋青书同无忌不同,青书为人懂事从不让人担心,也不缠人,对人总是温和有礼,少了几分少年的朝气,而无忌天真纯洁,认人只认感觉,对出现在自已面前的事物又总感到新鲜,自是缠着俞莲舟问东问西,俞莲舟对着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很是喜欢,也感到很是新鲜,如此这般,这些日子二人相处得到是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