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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黑别关灯01 ...

  •   从安静的街道走进喧嚣的酒吧让蒙奇奇感觉很不爽,他不怎么喜欢去这种地方,但一进去就开心的不得了,闪烁的灯光,随意的男女,或许说不喜欢是他装好孩子的表现吧,他觉得自己是最乖的,从生下来就是,毋庸置疑,每个人都这么说。这种地方好孩子不应该来,但他自己却真的有点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每次回去又会很愧疚,以此来感叹人生的矛盾与纠结。从前都是被别人拉来的,这次不同,他是一个人来的,他来见一个人,一个神秘的人,当然也是好孩子不应该见的,街道很安静也有点冷清,毕竟已经接近凌晨了,偶尔有辆车从身边闪过,将地上的尘土甩向天空,蒙奇奇压低帽子,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酒吧,闪烁的霓虹真好看,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圆形金属,想起要见的那个人,一丝笑意浮上他的嘴角。看了看表,蒙奇奇将手里的烟头甩在面前,随即一只大脚踏在上面,穿过平静的马路走进那一片霓虹之中。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遍又一遍,他从容而耐心。最后,在一个昏暗的角落发现了目标,径直走了过去。
      角落里的人努着小巧的嘴唇看着手中的酒,清澈的像一杯清水,恰恰又是火一般的烈,就像自己,外表波澜不惊,内心却总是不安分。她警惕地看着走过来的年轻人,尽管与自己相差无几,一双媚眼很惊讶地望着他,见他坐下后脸上有点愠怒“你是谁?”她站起来,重重地放下酒杯,仿佛眼前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恐怖事件一样,“我是蒙奇奇,幸会,不用紧张我们认识,不是吗?”蒙奇奇尴尬地笑笑,坐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尽可能地表示真诚“你是来找我的吗?”细眉的眉毛上翘,一副轻蔑的样子
      “对,细眉小姐。”蒙奇奇稍稍欠身,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还是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么?他有点怀疑,有点紧张“我不认识你,马上离开”细眉突然间紧张起来。 “是你叫我来的,昨天晚上!”蒙奇奇站起来有些愤怒。
      “可是昨晚我喝多了!不记得了!”她也很气恼。
      在这个喧嚣的环境中,两人的争吵丝毫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内心再冷,也影响不到周围。蒙奇奇转身离开了,走出酒吧。他对着一根路灯站了好久,凉风吹过他的头发,他看着远处浓密的冬青,以及一辆远去的车,心里有一些懊恼又有一些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进去过,刚才是真的还是幻觉,他摇摇头,蹲在路灯下开始吸烟。良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边,问走不走,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拉开车门,刚坐进去,想再看一眼美丽神秘的霓虹,突然灯灭了,酒吧瞬间陷入黑暗,一个娇小的女人慌张地奔出来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开车开车,快点!”她拍着司机的椅背,司机看看蒙奇奇,他点点头,汽车顺利驶离那个是非之地。
      女人看看窗外,转身才看到盯着她的蒙奇奇,蒙奇奇也认出她就是细眉。“有人追杀你?”蒙奇奇小声问。“不是,我打伤了人。”细眉喘着气,眼睛木然地直视前方“那灯……”“我弄灭的,不然出不来。”细眉看着窗外,眼睛里有太多说不出的秘密。“以后别去了,挺危险的。”蒙奇奇小声说,好像是关心,好像是责备。他觉得他也许知道什么。“可是我的手镯弄丢了,我得找回来。”细眉急得快要哭出来“这个啊?”蒙奇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镯,很旧的样子。然后是细眉惊讶的表情,她一把夺过手镯,愤怒地问“哪里来的?”“你自己给我的,昨天晚上。”蒙奇奇一脸无辜。“然后呢?”“然后……你吻了我!”蒙奇奇看向窗外。试图掩饰自己发红的脸“我喝多了,你别多想。”细眉低头看着手镯,吃吃地笑了。蒙奇奇弯弯嘴角,依旧看着窗外,倒退的房屋,和浓密的冬青。司机在学校门口停下车,蒙奇奇看看司机,一个了然的微笑,付了钱,转身抿了抿嘴唇对细眉说“昨天晚上你说要我娶你,我说要等毕业……你答应了”他看着细眉,眼神闪烁了几下,几句话在喉头打转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细眉也跟着下了车,几步赶在蒙奇奇面前,认真地看着他,几秒钟后,她好看的眉眼弯了弯,说“我的话算数,等着你,但是,记住一句话,天黑别关灯。”转身又快速钻进了汽车。
      蒙奇奇愣了几秒钟,看着汽车绝尘而去,摇摇头笑了。走进宿舍楼,欢快地蹦蹦跳跳,想象着跟细眉在闪烁的灯光下翩翩起舞,声控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走到熟悉的402门口,他要用几分钟平静一下心情。当他的手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声控灯灭了,一阵猛烈的风从面前的门上扑面而来,他的头一阵眩晕,他听见墙皮剥落的声音,听见各种吵闹声叽叽喳喳在耳边呼呼飘过,他感觉到手中的门把手凉腻腻的,他用力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门一点点生锈的全过程,像一群虫子迅速地啃掉了门上的油漆,他咽了口唾沫,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生锈的门牌上赫然写着102,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眩晕过后,周围依旧暗暗的,但不是之前那漆黑一片,隐约看见楼道口通向外面,有惨白的月光射进来,还有习习凉风吹进来,一道生锈的铁门被吹的嘎嘎响,乱放的废纸随着风起起落落,地上铺满了被剥落的墙皮和不规则的水渍,蚊子的哼哼声在耳边异常清晰。在他面前是一道年久失修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把手泛着水渍,门楣上的102十分醒目,不知不觉汗水已经湿透后背的衣服,脸上痒痒的,想必也是汗水,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喘着粗气,颤抖的左脚向前迈步“嘎嘎”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束微弱的光透了出来,蒙奇奇停了停,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然后鼓起勇气打开了门,屋子里有一盏老式煤油灯,顺着火苗的晃动,感觉整个屋子都在晃动,屋子正中央站着一位极老的老太太,岁月让她的背深深地驼着,身上穿着一件男士长袍拖着地,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缓缓地转过身,驼背让她的脖子显得特别长,长长地向前伸着,由于转身让她的颈部青筋凸起,皱纹让她裸露的皮肤沟壑纵横,她的眼睛深深凹着,显得特别大,眼角向下垂着,眼珠子特别黑,鼻骨仿佛无法承受鼻头的重量而使鼻头使劲向下垂着,嘴巴微张,嘴里一片黑,她的胳膊呈弯曲状,一双手像鸡爪子一样垂在腰间。蒙奇奇呆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她,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覆盖了一切,然后是刘同压低嗓子怒吼的声音“你妹啊,蒙死奇,大晚上的站在门口干嘛呢,吓死老子了!”蒙奇奇如梦初醒,宿舍里一切照常,大牛的呼噜和小小的磨牙让他觉得世界如此真实,而面对刘同愤怒的眼睛,他连忙关好门,小声说“哥,我错了,帮我照着,我立马上床…立马上床……”蒙奇奇快速钻进被窝闭上眼躺好,刘同关了灯,翻了个身开始说起梦话。
      第二天是周六,习惯六点起床的蒙奇奇起来看见表才四点半,刘同也纳闷,可是外面天已经亮了,宿舍所有人的表都慢了一个半小时,但是也没人注意。蒙奇奇收拾东西回了趟家,不知道家里又是哪个阿姨在做饭,或者谁也没有。出乎意料的是爸爸在家里做饭,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爸,我回来了”蒙奇奇懒散地打了声招呼。
      吃过饭,爸爸要去公司,吩咐蒙奇奇去医院看蒙宇。午后的阳光特别温柔,蒙奇奇在床上补了个小觉,四点准时向医院出发,心里一直想着昨天晚上的怪事。到达医院大门口,望着医院的牌匾愣神“慈宁医院”当地最大的精神病医院,突然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住进来,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快步走进医院内,跟沈医生打了个招呼就进入了哥哥的病房,他依旧坐在书桌旁写着那些看不懂的符号,书架上一半是书,一半是他的杰作,黑色笔记本以及一整本的符号,他每天只做一项工作,就是写符号,他的符号很整齐很认真,总感觉有某种深意在里面。
      蒙奇奇每个礼拜都会来看他,跟他讲许多事,大部分时间他都不会理会,偶尔会把已经放的发霉的食物偷偷塞给蒙奇奇说“宝宝,吃好吃吃,给宝宝吃。”在他眼里,蒙奇奇就是宝宝,他最爱的也是宝宝。
      “哥,你这周过的好不好?”
      “……”
      “哥,我最近遇到一件怪事,一个女孩,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她,她说要嫁给我,嘿嘿,但是她跟我说天黑别关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天黑别关灯天黑别关灯天黑别关灯天黑别关灯……”蒙宇一边重复着蒙奇奇的话,一边在本子上写着这句话,也是整整齐齐,但是他的情绪却有点失常,握着笔的手在颤抖,本子也被捏的紧紧的。
      “哥!哥!宝宝在这,宝宝在这,哥!哥!”蒙奇奇抓着他的手大声呼喊,沈医生冲了进来,见状立刻找护士给他打了镇定剂,终于他沉沉睡去了。“奇奇,怎么了?”沈医生关切地问。“我不知道,他突然就这样了,说话说的好好的。”蒙奇奇看着蒙宇低声说。
      “天黑别关灯?蒙宇晚上睡觉从来不管灯你知道吗?即使是没电他也会抱着那颗夜光球。”
      “我哥从小就怕黑,我记事时他就从不关灯。”
      “嗯,这可能和他的病有关,我们也跟你爸讨论过,以后不要跟他讨论有关话题了,你说的话他都听着呢。”
      “嗯,我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蒙宇醒来了,他看着蒙奇奇,然后说“宝宝怕黑,后院杜鹃花盆里有一颗亮亮石,宝宝带着就不怕了,我也有一块”然后他拿出夜光球让蒙奇奇看,傻傻地笑着,蒙奇奇点点头。临走时,蒙宇又叮嘱道“宝宝怕黑,不要去黑的地方,记得拿好亮亮石。”
      蒙奇奇回家一看,果然有一颗夜光球,跟蒙宇那块一模一样。晚上吃饭时,蒙奇奇问爸爸“爸,为什么哥不敢关灯睡觉?”“他怕黑!”“为什么他怕黑呢?”“生病时他还小,你小的时候也怕黑!”“妈妈死时,哥多大了,在哪里?”“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爸爸起身走进书房。
      晚上,蒙奇奇把夜光球放在书包里,回房间睡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天黑别关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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