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小传（明孝宗）》河里的石头

79、失火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太皇太后的清宁宫失火了。”小宫女慌慌张张来报。

　　“太皇太后怎么样，可有伤着？救火的人都安排好了吗？”素娥起身一边匆匆的往清宁宫赶去，一边安排更多人去救火。

　　等到了清宁宫一看，火势已经被扑灭，几间房舍一片焦黑，所幸经过询问只有几个宫女太监被烧伤，没有出人命，太皇太后也已经被身边的人护着在另外一处宫殿休息。

　　“皇祖母受惊了。”素娥上前问候，又询问一边伺候的宫女，“可有伤到。”

　　“回皇后娘娘，太皇太后福泽深厚，并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宫女恭敬的回答。

　　周老娘娘躺在床上，满脸的惊容未定。

　　“这后宫里面这一段时间接连遭遇变故，”周老娘娘看着素娥说，“我总觉得怕是有人犯了忌讳。也该找人来看看风水。”

　　素娥本是不相信这些，觉得后宫失火定时宫人不小心引发的火灾，但耳闻风水忌讳这些话时不由得心里一动。一个想法在心里发芽。

　　“皇祖母说的有理，您好好地在这边休息，回头我就找人过来看看。”

　　又好言安抚了一番收到惊吓的太皇太后，直到周老娘娘闭目不言沉睡了过去，嘱咐老娘娘身边的人一定要看顾好太皇太后，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她，这才带人回到了坤宁宫。

　　素娥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在心里面反反复复的盘算了一下，这才招手叫过来一个宫女，“你找个机会去悄悄的见一见乾清宫的沈女官，告诉她……”

　　沈琼莲这段时间一直在打探李广在宫里宫外的底细，越查越心惊。

　　因为万岁爷对他的宠信，许多人上赶着巴结他，送房送地且不说，甚至权势大到有些皇亲贵戚都对他非常恭顺，听说有那再外面的总兵镇守以及封疆大吏这样的高官都要给他送礼希望他在万岁爷面前能够美言几句。

　　这个太监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各种奢华且不说，他竟然将玉泉山水引下来，像护城河一样，在他家的围墙外绕了一圈。

　　自然也有人看不惯这种嚣张跋扈的太监，上折子弹劾李广的种种不法，但万岁爷对此置之不理，任由李广在外逍遥。

　　这天沈琼莲刚刚下值，便有小宫女悄悄的过来。

　　“太皇太后的宫里失火，老娘娘怀疑是有人犯了忌讳，皇后娘娘让你……”

　　沈琼莲听着皇后娘娘的种种吩咐，不由得眼神越来越亮，最后拉着小宫女的手道，“请皇后娘娘放心，我肯定能够安排好这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道士去了清宁宫，在失火的宫里一番做法之后告诉老娘娘，“确实是有小人为非作歹，坏了皇宫的风水，而这个小人就是太监李广！”

　　“李广？”周老娘娘皱眉，“就是之前给二皇子喝符水导致二皇子当夜就身亡的李广？”

　　身边伺候的人也知道李广的大名，闻言当即就说：“正是此人，奴婢还听说此人在宫外抢占人家产田地，嚣张跋扈，没想到此人作孽倒是让老娘娘您遭了连累。”

　　太皇太后一听，顿时大发雷霆，怒道：“一个小小太监竟然闹出如此多的事情来了，李广不死，恐怕祸患难息啊！”

　　李广在宫中耳目甚多，很快便得知这一消息，匆匆忙忙的离了宫回到自己的家中，太后老娘娘想要自己的命，万岁爷能够保下他吗？以前不是没有文人大臣参他，那时万岁爷可以置之不理，此次确实太皇太后亲自开口，万岁爷如何会拒绝。思来想去，自己竟是人头难保。

　　想来此时宫里派人来捉他怕是已经在路上了，李广走投无路一下，喝下一杯毒酒，服毒自杀了。

　　消息传到宫中，朱佑樘听闻李广竟然死在家中，不由得有些惋惜，这是一个难得和自己心意的人，炼丹之术高超，就这么没了，委实可惜。但毕竟是老娘娘下的旨，事已至此便下旨厚葬了他。

　　李广不过是个小人物，然而没有了李广的丹药，朱佑樘很快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如以前好，一时之间也寻不到可以代替李广之人。

　　思来想去，便悄悄的派人去李广家，希望能够找到李广炼丹的奇方秘术，然而却没有想到，秘方没有找到，却只找到了一些账册。

　　朱佑樘翻来覆去的查看手里面的账册，看见上面记载的都是“某日，某某人赠米若干石”。粗略一算，李广受赠的米竟不下千万石。

　　这账册明显的有问题，朱佑樘不由问身边的人:“李广家有几口人，能吃那么多米，他的家亦甚狭窄，何处能存放这么多米？”

　　身边的太监一看账册便明白了，“万岁爷，这白米黄米乃是的黄金白银惯用的隐语时，这账册，怕是李广受贿的证据呀。”

　　朱佑樘震惊，“他一个太监如何能够收受如此多的贿赂，”在看账册上的人，文武大臣，边疆的大将赫然在册，不由得大怒，定要惩治这些人。

　　这一账册很快引起了一番风波，刑科给事中张朝用和御史丘天佑等上疏要求严惩那些私下结交李广并给他行贿的众多官员，并提出要籍没李广的家财。

　　但一个叫罗玘的七品小官上书，认为这些行贿的官员不少是朝廷中的重臣，如果一旦暴露，朝廷威信便会受到影响。另外，如果逼得太急，他们又将去贵戚家，竭力钻营，谋求脱免，这是“闭一门又开一门，塞一穴又开一穴，死一李广又生数李广”。

　　因此，罗玘建议万岁爷暗中降旨，让他们自动称疾引退，或者是借着考察京官的机会，罢免其中劣迹最甚者数人。

　　朱佑樘为了朝中的安稳最终采取了这个建议，借机罢免了一些人，其余大部分人不过是不了了之罢了。

　　“万岁爷现在再也不提吃丹药的事情了，”沈琼莲站在素娥的面前笑道，“万岁爷终于是明白那李广不过是一个骗子，哪里有什么炼丹秘书，都是糊弄人罢了。”

　　素娥这才安心，只要万岁爷不在沉迷丹药，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这件事情你安排得好，”素娥笑道，“该记你一个大功劳。想要什么赏赐，直言就是。”

　　“臣不要赏赐，”沈琼莲道，“能到李广伏诛，就已经是对臣最大的赏赐。”

　　时至今日，她终于为何鼎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