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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

  •   自是,萧王爷掌控了大羽国,秦律回到了歌月,歌月重新设郡,秦律派兵驻扎在这里,成为名符其实的诸侯。敖赞控制了雁城周边的大小郡县十余座,唱晚的部分游牧民族迁到了中原,改为耕犁为生。崖石逐渐掌握了绵云的实权,表面上依然向唱晚进贡。
      暂时相安无事。

      农历三月,春暖花开,万物生息,民间有去户外踩青的习俗。崖痕也获得了敖赞的同意后,换了平民的衣服,携一群女眷,在洛水边上游玩。
      这一带漫山遍野都是野花,灿若云霞,艳如织锦,游人络绎不绝。不唯是达官贵人的女眷,就是平常的村妇,也都结伴出行。当然,也有不少护花使者,以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纨绔子弟。
      崖痕与一群人采采野花,吟吟诗,不亦乐乎。众乐乐多了,她突然想独乐乐一下,于是故意走得慢,落在后头,然后往一个较为冷落的山谷走去。
      走了很长一段幽幽野径,崖痕发现了一片沼泽地,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只见溪水清冽,在日光照耀下闪着粼粼波光,水里、溪水旁,都长了许多翠绿翠绿的植物,形状各异,各有各的美丽,在植物之间,闪现着许多红的白的黄的野花,其中水中央,尤其有一种蓝色的硕大的花朵,妖冶得仿佛会发光,竟让群芳黯然失色。看看那水,也不甚深,水底铺满了石头,润洁可爱,崖痕便提起裙角,牵衫涉水,想去瞧个仔细。她的白皙修长的小脚泡在水里,莹润光洁,竟丝毫不比清水逊色。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突然,她发现水的另一边,也映出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是幻觉么?她吃惊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对面,也站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的表情格外天真烂漫,与自己的矜持典雅颇有不同。对方旁边,还有一只埋头吃鱼的怪兽。
      “你是谁?”阿株问。
      “你是谁?”崖痕怔怔地重复道。
      “哈哈哈,真是痴呆,明明是我问你是谁,你却偏偏要问我是谁。”阿株开怀大笑,用右手尾指抠了抠鼻屎。
      “你居然在我面前抠鼻屎?!”当众做这个动作,是崖痕不可想象的。
      “抠鼻屎又怎么样,你看,”阿株居然转过身,背对着崖痕,把屁股翘起来,用手拍拍屁股,就差把裙子撩起来了。“哈哈,”看到崖痕的窘相,阿株笑得无比开心,在浅水里跳来跳去,把水泼到崖痕这边,平静的水面上,荡起无数涟漪。“鸱吻,咬她!”阿株指着鸱吻,“不咬她的话不给你东西吃。”
      鸱吻便向崖痕游过来,吓得崖痕连忙后退,直跑到草丛里,但还是迟了一步,鸱吻亲了一下她的脚。崖痕却以为被咬了,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哈哈,哈哈哈!”阿株笑得更欢了,在水里跳来跳去,衣裳倒溅湿了大半。
      “啊!”崖痕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这情状绝非演习,鸱吻往她身上望了望,叫道:“她踩到了一条蛇。”
      阿株忍不住拍手欢呼,她之前在绵云国当她的王后,每天都在崖石的监督下,端正礼仪,无论做什么都要规规矩矩,仪态万方,奈何她仅仅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本性又爱玩,调皮,不知规矩为何物,现在好不容易出趟宫,竟然就遇到了一个可以欺负的人,压抑了许久的天性被释放出来,喜不自胜,踩着水就跳起舞唱起歌来。
      “阿株,这蛇好像有毒耶。”鸱吻说,他虽然灵力很强,但是无法离开水,无法上岸靠近崖痕。
      阿株虽然调皮,但心肠不差,况且死人就不好玩了,她连忙涉水过去,无奈中间水太深,她不会游水,只好绕道走,这一绕,便花了很多时间。待得她走到那里,崖痕却已经不见踪影!
      原来,崖石携带阿株、近臣等诸人,过来大羽察看情况,寻找合作机会。正好遇到三月三踏青,一群人便来到这里。阿株独自带着鸱吻跑水边玩,不多久崖石便已经找到他们,却见阿株被毒蛇咬到,昏迷过去躺在草丛里。阿株与崖痕恰巧都穿了白色的衣服,容貌一模一样,被认错也很平常。崖石为崖痕做了简单的处理后,便把崖痕带走了。而鸱吻忙着追逐水草深处的鱼,竟然没有被发现。
      就这样摆脱了崖石的监视!阿株喜不自胜,唯恐他们又回来这里,连忙带着鸱吻离开了。
      话分两头。崖痕被带到了附件一所农夫的房子里,农夫好像外出了,简陋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未几,崖痕就苏醒了,睁眼看到一群陌生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年逾五旬的伯伯,形貌丰伟。他一看到崖痕醒了,就立刻对她进行敦敦教诲:“你看你,又不听话。这么多人在旁边陪着你该多好,有人保护,你偏偏要耍诡计逃走,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现在好了吧,被毒蛇咬到了。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你现在都在阎王府了。那个毒蛇不是一般的毒蛇,阴寒无比,要不是你在冥河溺过水,吃了那三千个枉死鬼,练就了无比阴寒的体质,早就……你贵为绵云国的王后,做事要有分寸,要是走丢了或者死掉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责任啊,做人要有责任感……”
      喋喋不休,崖痕没有丝毫插嘴的机会。
      “石哥,你就少说两句吧。阿株只是个小女孩,调皮下才正常嘛。既然没有什么事,那就再好不过啦。”鱼意温言劝解。
      这声音脆嫩无比,分明是少女的声音,可是崖痕环顾四周,这里明明都是男人,这声音倒像是从崖石的背后发出来的。
      “那个……”崖痕怯生生地说道:“你们……”这声音甚小,奈何刚好有个大嗓门汗撞进门来,说:“国父,不好了!”这人一来,大家都注意力都跑他身上去了,所以大家都只见到崖痕张嘴想说什么,却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那人手里提着一个麻布袋,一进屋子,就倒提着将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一看到这两个东西,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四五步。原来,一条白色的蛇和一条红色的蛇正在做殊死搏斗,一者缠绕着对方全身,另一者则逼近了对方的七寸。那白蛇通体冰寒,透着一股青色,所经过的地方,空气中的水汽都凝结成冰,附在蛇的身上,地上;而红蛇则通体火热,竟将它周边的空气灼热得变形,透过它的上方看屋子的景物,竟如同隔着火光一般。它所经过的地方,都有一条烧焦的痕迹。
      发现它们的人说:“我是在王后被咬的地方发现这两条蛇的,它们正在搏斗,因此我居然很轻易地用一条竹竿就把它们装进麻袋。没想到把它们倒出来之后,它们仍然在搏斗。”这两条蛇如此诡异,一定是毒蛇中的毒蛇啦。
      “石哥,即使在茕,我们也看不到这样的奇蛇吧。”鱼意说。
      “你觉得这两条蛇谁会赢呢?”众人议论纷纷,竟然立刻分成三派,一派赌红蛇赢,因为火能融冰;一派赌白蛇赢,因为水能灭火;另一派觉得它们会同归于尽。绵云国的赌风很盛,又是节日,很快就有人坐庄,开始下注。崖石也不加阻拦,乐得让他们玩得开心。
      这两条蛇也并不一味僵持,白蛇首先打破僵局,虚晃一下,引得红蛇往虚空啄了一下,白蛇就抖动了下摆脱了红蛇的缠绕,两条蛇于是重新对峙。更奇的是,红蛇竟然能喷火,而白蛇竟然能喷冰!房屋中马上有木制的家具着起火来,同时也有家具结了一层冰。好不骇人!大家这才开始觉得恐惧,有些胆小者已经跑出屋子了。
      “阿株,我们也出来吧。”崖石对崖痕说。崖石自己倒比较淡定,但是担心阿株在房间里受到伤害。
      崖痕一时也来不及解释,从床上爬起来,刚下地,那红蛇就游走到床边,吓得她连忙把脚缩回去。空气一时凝固。大家屏住了呼吸。过了半响,红蛇终于游走,崖痕连忙下地想走出去,走到一半,白蛇又游走到她的脚边!崖痕迈到一半的左脚只好停在半空,作金鸡独立状,那样子极为好笑。除了崖痕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跑到屋外了。
      “石哥,看来只好出动红绫了。”鱼意从崖石背后钻出来,掏出红绫,想用红绫裹住崖痕的腰,把她甩出来。
      鱼意动作好快,话音未落,一根红绫便已经挥向崖痕,一下子便已经卷住她的腰,顷刻间崖痕便已经凌空而起,正向屋外飞去时,突然又停在半空!
      原来那两条蛇突然之间卷住了崖痕的脚,将她往反方向拉去。一时间,崖痕的脚冰火两重天!
      这变化太快,所有的人都把嘴巴张成了O字型。鱼意担心崖痕受伤,和崖石合力扯动红绫,以他二人之力,原本可以轻易把崖痕拉出来的,但是那两条蛇突然齐心协力起来,红蛇窜出来,掠过崖痕的脸颊——崖痕反应也很快,瞬间转过脸去,一头秀发飘飞起来,那红蛇就从发间穿过,顿时便有一缕秀发被烧焦,掉落在地。那红蛇瞬间就落在红绫上面,崖石还来不及操起禅杖打落红蛇——红绫与蛇的颜色及其相似,倒也不易区分,那红绫便已经断为两截。鱼意大骇,因为这红绫乃是金丝软甲制成,历经百战,从未破损,今天居然被一条红蛇烧断。崖痕没有了这红绫的牵扯,理应掉落在地才对,岂知又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那白蛇也松开来,将自己的身子硬生生从地上竖立起来,如同棍子一般,撑住了崖痕,崖痕因此得以从容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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