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如水》艾切尔星

2、第 2 章

　　2.
　　有同学连着三天没来上课，周末的补习也没来。午会的时候，陈素转着笔，眼睛盯着数学题，却仔细听着班主任说那位同学患了水痘。刚一说完，陈素的笔就掉到了地上，还是蓝易凡帮忙捡起来的。陈素小声地说了声谢谢，老师走后又不自觉地抖起了腿。蓝易凡看了她好几眼也没察觉。
　　“喂，别抖了，晃得眼晕。”
　　“哦，好。”陈素换了一条腿继续抖。
　　蓝易凡只好放下笔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说话，“你着什么急啊，又不是你得了水痘。”他踢踢她的白色运动鞋。
　　“我上周还跟他一起做卫生了。”陈素皱着眉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蓝易凡倒是没见过她这样，这人永远都是不急不慢，早上迟到就是习惯。
　　“这个得过的就没事了，有抗体。”蓝易凡又踢踢他的鞋，陈素也不管他。
　　“我没有得过！”
　　“那你还每周迟到四五次，每次跟不同的人一起做卫生！！”蓝易凡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周围自习的聊天的同学都纷纷侧目，蓝易凡掩嘴咳嗽了一声。
　　“我还是回去问下我妈到底得没得过......”陈素盯着蓝易凡的红色球鞋小声说。
　　蓝易凡皱着眉看低着头的她，凶巴巴地说：”喂！”顺势又踢踢她的鞋。
　　等了好久，陈素才淡淡地回应道：“干什么？”
　　“要不要去医院打个疫苗？”
　　“不要。”陈素一听打针直接条件反射就说出口了。
　　“这个最管用，去不去。”
　　“别踢了，我自习了。”
　　那天下午，陈素从教室外面回来，蓝易凡故意把腿伸出来绊住她。陈素折回来一脚踩在他运动鞋上，看着抬起脸看她的蓝易凡。
　　“喂，放学了去打一针吧，哎，你轻点，喂！你可以了吧！”
　　“又不会传染给你，你怕什么？”
　　蓝易凡一听把脚抽出来立马就在陈素的白鞋子上印了个灰色的脚印，转头解题去了。陈素见他似乎生气了，也没理他。苏婉琳在一旁看着他，继而看看陈素。
　　那天陈素在蓝易凡的吓唬之下最终还是去了医院。蓝易凡管班主任借了钱，带着陈素一起去医院。他们并排坐着，穿干净整洁的校服，冬日的暖阳穿过车窗和毛衣温暖皮肤。街道的嘈杂声在斜斜地日光中蒸腾。
　　“我自己去就好了，我知道在哪。”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跑？”
　　“又不是没长腿，你去了我也会跑。”
　　“你好好说话不行啊？”
　　“我又没打你。”
　　“你还以为你打得过我？”
　　“你说都说不过我。”
　　下车的时候，陈素明显地感觉到蓝易凡有点分不清方向，陈素看着他皱着眉往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看，表情严肃。
　　“蓝易凡。”陈素站在路口小声叫他。
　　“嗯？”蓝易凡转过身来看她，逆着阳光而站，笼罩在毛茸茸的温暖光圈中。
　　“你不会......是路痴吧？”
　　蓝易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苦着脸说：“我晕车，头疼。”
　　陈素装模作样观察他的脸。
　　“干嘛？”
　　“这么看是有点面色苍白，印堂发黑，老弱病残的感觉。”
　　“你别说话，我头更疼了。”蓝易凡转过身去不理她。
　　“还是我带你上医院吧。走吧。这边。走不走啊？晕倒在路上会影响市容的好不好。”
　　陈素扯着蓝易凡的衣袖过马路，蓝易凡在后面不情不愿不紧不慢地跟着。
　　蓝易凡在医院吃了晕车药后去找陈素，他站在玻璃墙外看陈素侧过脸来紧张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直到医生说好了后还僵直地坐在那里。
　　蓝易凡走进去拿起她的书包，笑着问她：“要不要来片晕车药？”
　　陈素恍惚地看着他，不说话，静默地放下衣袖，几秒之后瞪他一眼，拿过书包走出去。
　　两人站在医院门口，陈素低着头轻轻地用鞋来回摩擦地面，蓝易凡看着她，许久也没说话。天还没有黑透，远方的天空还泛着深蓝色，暖黄的街灯一盏一盏亮起，延伸至街的尽头。
　　“喂，走吧，坐车回家。”蓝易凡的声音和着微风轻轻地响起。
　　“你晕车药还有吧？要不要给你买个塑料袋什么的？”
　　“好心没好报啊。”蓝易凡看着她，摇摇头，朝车站的方向走去。
　　陈素在后面笑出了声，紧跟上去。她不知道背对着她的蓝易凡也弯起了嘴角，眼里映满街道上的细碎光影。陈素没有问他为什么不骑他的自行车，她怕自己听了答案后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