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不想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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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青脸肿的林星没有回教室，他不想惹来一顿盘问，也无从面对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如今的他比什么时候都感觉到疲惫和无助。雪下的没完没了，后山的小道上已经厚厚的积了一层，披在林星肩头的雪花润湿了他的衣服，湿冷切肤剔骨。
林星双手环抱在胸前，呆立在银白一片的校园里，他从未好好体会如此美丽的景象，就像他从未好好体会那个人所带来的温柔。
“呵，你让我想清楚，我现在倒是想清楚了，可你人呢？”林星目光呆滞，最后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的手机，不出意外的盲音，“我就想问问你，L城下雪了吗……”
林星在偌大的校园里兜兜转转，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叫喊着自己的名字。“林星！林星！”吴悠和鲁凝正在于洋洋的带领下高声呼喊着，神情紧张的四处搜寻。
林星加快了步伐，在来人未注意前躲进了一间空教室，只在被阴影遮挡的角落里蹲着不出声。呼喊声越来越近，直到他能清楚的听到讨论声。
“于老师，操场上没有，小花园里也没有。”吴悠气喘吁吁的向于洋洋报告，“不会去了后山吧？要不我去后山找找。”
“现在别去，下了雪后山路那么陡峭会有危险的。我先去打电话问问林星的家长，你们两个暂时去别地找找，注意安全。”于洋洋语气里有藏不住的焦急，“这孩子脸皮薄心又傲，你们两个找到他可千万别提他被人打的事儿。”
“恩恩。”吴悠和鲁凝两人用力的点了点头，“可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带着伤回家啊，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这才是最麻烦的。”于洋洋立马道，“先联系上家长再说吧，有什么事儿也是我班主任该担的责任。”
林星蹲在角落听着这番言论，心中一暖刚要站起，却发现双脚无力只得瘫软在地，而教室外的三人也已走远。
许是蹲的久了林星的小腿麻的毫无知觉，他索性坐在地上伸手揉搓起来，可这一动作又扯到了全身好几处痛处，他不禁苦笑起来，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林星一边揉捏着腿一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藏身的这间教室，是从前总和康以翔在一起的实验室。
那些瓶瓶罐罐似乎还如从前的模样 ，总是被康以翔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台面上。水池边林星用来洗器皿的抹布就和自己离开前一样胡乱的堆着，还有那件白大褂，那件从康以翔手里抢来的白大褂也一直挂在墙上。
那一刻，零零散散如碎屑一般的记忆交织在整个空间里，那些安静的傍晚和康以翔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那种宁静祥和的气氛，那张漂亮却不近人情的脸庞，都一骨脑儿的堆砌在林星的小脑袋里。
林星从来没问过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那个人的，也从来没有深究在那隐忍情感的背后到底又要背负多少困惑和不安。
我们从在意一个人到喜欢一个人，是个很模糊的过程。而林星喜欢上康以翔的感觉是什么？
“就和上数学课一样。”林星曾偷偷告诉我，“觉得自己的智商在下降。”
林星也不知那个神经分叉了，他开始回想起记忆中康以翔教过自己做的实验，而手里也开始鼓捣起那些实验器材。
“准备工具。”林星嘴里念念有词，“小药匙、量筒、胶头滴管、烧杯3个……”
“第一步，溶解……”林星回忆着康以翔曾经说过的一字一句，“取一小药勺粗盐，放入溶解烧杯中……”
林星的手上布着许多细小的伤口，而他却不在意只认真的对着刻度，就像康以翔正在一边看着似的，“然后进行量取，将试剂瓶……对了，要将标签朝着手心，康以翔我说的对吧。”
林星每做一个步骤，就会对着空气说一句话。如果这时有人从教室外走过，看到的就是一个鼻青脸肿的神经病正在空无一物的实验室里絮絮叨叨，而那人的脸上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又笑颜逐开。
“然后，要进行仪器安装，康以翔你总说我笨，没有你在边上我不干的挺好的么。”林星装着铁架台，开始将滤液烧杯架在铁架台上，又将漏斗放入铁圈中，调动着高度。
“接着……接着……”林星原本清晰的思路开始模糊，拿起手里的试管又放下，又拿起了另一个烧杯，“怎么想不起来了，肯定是你教的不好。”
林星站在做了一半的实验桌前，忽然心里低落的要下起雨来，“你看，你那么久不回来，我都要忘光了。”
忽然风吹动了挂在墙上的白大褂，林星默默的凝视了一会儿。走过去取下，一边套在自己的身上又一次走回了实验台。
“接着是倾倒。”林星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选了烧杯要轻轻倒下。
“笨蛋，你做错了。”一阵温热的呼吸从林星的耳边吹过，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他，温热的手掌握着林星冰冷的手将那烧杯放下，拿起试管并取出一只玻璃棒，“接下来，要将液体沿着玻璃棒缓缓倒入漏斗内。”
林星的脑中已空无一物，心中翻涌的情绪让他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而这一刻他却不敢回头。
“喏，这样就做完了。”康以翔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宠溺，而环在怀里的身子一直不停地抖动着，“你不转过来看看我吗？”
林星最终还是转过身子，透过盈满眼眶的泪水，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孔，好像比以前瘦了，好像头发也长了……
康以翔看着转身的林星，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布满了眼泪，他的心揪着低声道：“不和我说句话吗？”
林星的喉咙里再也压抑不住，他趴在康以翔的肩头嚎啕大哭，像是受尽了天下所有的委屈。
“对不起。”康以翔将林星紧紧的抱在胸前，一下一下吻着他的额头，“对不起，我回来了。”
“你……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林星将脑袋埋在康以翔的胸前，不管不顾的抽泣着，“你干嘛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啊，什么都没说……”
“我……”康以翔要解释，却被林星大声制止道，“你不许说！你先听我说！”
康以翔对着怀里胡闹的男生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任他埋着脸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委屈：“我知道自己错了，还不行吗，为什么不接电话啊！你说要我想清楚的啊！我想清楚不得先和你说么，那你不接电话我怎么和你说啊，你不接电话到底什么意思啊！不是没说分手么，干嘛不接电话啊！”
康以翔就听着林星翻来覆去就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想要解释却又被对方任性的制止，完全不给空隙。最后他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托着林星的脸凑上去吻住那张说个不停的嘴。
有那么一刻，林星恨不得想要狠狠的揍一顿这个无理取闹的人，但只看见他心里就已经软的一塌糊涂，只求对方别走就是了。
“说完了吗。”康以翔松开林星，看着对方晕乎乎的表情，认真道，“林星，你听着。我没有不接你的电话，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带电话去L城，手机在我走之前就被杨明生顺走了。”
林星听着心里释怀了一大半，“还有……还有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的啊！不是说要到下周才回来的吗。”林星至始至终只牢牢抓着康以翔的衣服，生怕放手这人就又消失了。
“考砸了。我就提前回来了。”康以翔将林星的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都是你不好，弄得我心神不宁，在L城的三个晚上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着觉的。笨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对不起。”林星闷闷的回答道。
“别说对不起，你告诉我你想清楚了吗。”康以翔用力的将对方锁在怀里，笃定道，“这一次你要好好回答，如果要在一起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林星用力的回抱着对方，“我想清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林星从来没有这么乖过，就任着康以翔牵着带到了医务室内。
"怎么弄去的。"医务室的医生看着林星满脸的青青紫紫，又狐疑的看着完全没事的康以翔，"你们两个是不是打架了啊，班主任在哪啊？"
"老师，我是自己摔去的。这位同学是帮忙带我过来的。"林星赶忙解释，生怕对方误会了康以翔。
"摔去的？你当我瞎啊。"医生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个人说谎都不会吗？"
"老师，我已经通知了班主任了。您先给他上药吧。"康以翔站在一边，看着林星的小模样心里又爱又怜。
"没多大的事儿，就是些皮外伤。涂些样紫药水就可以了。"医生从柜子里抽出两瓶递到康以翔面前，"喏，我一会儿有些事儿，你先给他擦。"
康以翔接过药水，带着林星坐到凳子上，用棉签蘸了一些轻轻的抹在他的伤口上。
"嘶"林星倒抽了一口冷气，脸立马皱了起来，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对着康以翔就卖萌，"疼……"
"现在知道疼了啊，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康以翔半是责备半是心疼的数落到，但手上的动作又缓了三分。
"又不是我挑事儿的啊！都是因为杨……"林星说到一半就住了嘴，杨明生是康以翔的发小，让康以翔知道打自己的是他不知道会多为难。
"什么？"康以翔见林星话说了一半追问道。
"没什么。"林星闪着眼睛就想换话题，"你这次回来老师知道吗？"
"你不乖乖老实交代，我可要生气了。"康以翔停下了动作，板着脸看着林星。
"干嘛呀……"林星翘着嘴巴嘀咕道。
"我发现你这人吃硬不吃软，快说怎么回事。"康以翔站起身子一副不听到事实不罢休的模样。
林星抬眼看了康以翔，便将这几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康以翔越听眉头越皱的紧，最后只看着林星不说话。
"啊呀，我说不想说的，你非要听，听完还这个样子。"林星抱怨道，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个看康以翔皱眉头。
"唉～～～"康以翔叹了口气，又继续为林星擦药，"委屈你了，我走之前就觉得杨明生奇怪，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绝。"
林星虽然无缘无故被人揍了一顿心里不爽，但他更不想看到左右为难的康以翔。伸手扶了扶康以翔的眉毛，任性道："不许你皱眉头。"
康以翔的眉心感受着林星冰凉的指尖，他笑着道："几天不见，你怎么越来越矫情了。"
林星被这么一说，脸噗的红了起来，刚想反驳，于洋洋带着吴悠和鲁凝进来了。
"林星！你跑哪去了！"于洋洋气喘吁吁的走到林星面前厉声问道。
"老师，对不起。"林星低着脑袋立马认错。
于洋洋一开始只是气急，现在看到林星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算缓过劲儿来了，无奈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这一群熊孩子，老娘寿命都被你们折腾短了。"
"幸亏是康以翔找到了你，否则我就要跑去你家找你父母谢罪去了。"于洋洋戳了戳林星的脑袋，"伤怎么样啊？"
"老师我没事，皮外伤。"林星勉强给了个笑容，被紫药水涂得满脸的笑容诡异极了。
"没事就好。"于洋洋舒了口气，"你今天回去休息，我会跟你爸妈解释的。这事儿校领导还不知道。"
"我送你回去。"康以翔上前扶起林星，于洋洋侧眼瞧着。
"杨明生和你是一个班的吧。"于洋洋问道。
"对。"康以翔爽快回答，"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于洋洋狐疑，"打架的事你参与了？"
"没有，但却是因我而起。"康以翔坦然回道，"老师，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杨明生，这件事儿交给我处理吧。"
"交给你处理？"于洋洋从来没见过一个学生像康以翔这样冷静沉着，更没有学生说出过这样的话。但她看着这个男生的眼睛却不可遏制的要相信他的能力。"那我先不去找你们班主任，你能处理好？"
"可以。"康以翔点点头，"我先送林星回家。"
林星大概是被人护送的命，康以翔已经是当了第二次护草使者。同样在遇到夸张的林妈妈时，康以翔以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替林星挡住了许多麻烦。
"还疼吗？"康以翔把林星放倒进被窝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脸上的伤口。
"疼。"林星一点也不客气，他喜欢看康以翔心疼自己的表情。康以翔俯下身子在林星的每个细小的伤口上落下一个个亲吻，林星闭着眼睛享受着康以翔的温柔和体贴。
"以后我都陪着你，不会让你受伤了。"康以翔摸着林星柔软的发顶，轻声说道。
林星笑着，心里乐开了花，"康以翔，你糟糕了！你被我吃定了。"
"你不也一样，别想跑了。"康以翔勾着嘴角，"快睡觉，你睡着了，我就走了。"
"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林星享受着独处的时间，耍赖皮道。
"你要听什么？"康以翔不解道，"我不是很会讲故事，但是你想要听什么科学现象，我到可以解释。"
"我要听你的事儿，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喜欢什么颜色，爱听什么歌曲，最喜欢的书是什么，最好的朋友，很多很多，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林星窝在被窝里眨着眼睛，调皮的像个小孩子。
"唔，这怎么说'康以翔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好像没什么兴趣爱好，平时都在上课，下课了就做实验，有时候打打球，有时候看看书。"
"你最喜欢的书是什么？"
"小说我最喜欢的是刘慈欣的别人《三体》，不过现在我有另一本最喜欢的。"
"是什么？"
"机器猫。"康以翔笑道，"从你这儿拿的。"
"那是多啦A梦！快还我的书。"林星想起自己最喜欢的漫画书还被康以翔霸占着。
"不要，你都是我的了。你的书也是我的。"
年轻的时候，我们似乎真的有魔力。前一天还满身伤痕的躺在床上，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的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嬉闹。而因为有了爱，林星的恢复的能力像是了加倍。
"林星，晚上一起去撸串吧！祝贺你又一次回校！"吴悠拉着林星兴奋道，"鲁凝你也一起去吧！"
"我去不了，下周就期末考了。"鲁凝仍然低着头做题，"考完再去不行吗？"
"喂！别扫兴啊！"吴悠最近减肥已憋了好几日没有吃肉，这几天馋的他两眼昏花，找着法子的想去吃一顿。
"我今天也有事儿，改天吧。"回校前林星收到康以翔的电话，说晚上要和自己去个特别的地方，但问了许久康以翔都不松口。
"别啊！兄弟们！你们可怜可怜我就陪我去吃一顿吧。"吴悠哀嚎道。
"哈哈哈哈"林星看着一脸苦样的吴悠笑着，"你要自个想吃你就去吃呗，非拉上我们干嘛？还有你好端端的减什么肥啊？"
"他还不是因为春心荡漾了。"鲁凝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吴悠，勾着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
"别胡说！"吴悠冲上前捂住鲁凝的嘴，红着脸"别听他瞎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林星上前拉开吴悠，"快说快说！"
"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吴悠急的满脸通红，挥着手就又要去捂鲁凝的嘴。
"就是你不在的这几天，吴悠和七班的徐婉秋搭上了！"鲁凝嘴快。
"徐婉秋？哦！是那个才女徐婉秋吗！"林星突然想起吴悠似乎曾经提过这个名字，他转过身子开始对着吴悠，"你真不老实！有着事儿也不和兄弟说一声！"
"你听鲁凝胡说！是因为新年晚会的事儿，于老师说要和七班一起准备一个节目！我是去沟通的。"吴悠忙着解释道，但林星和鲁凝相视一笑发出意味深长的"哦～"
那时候，在高中生的世界里大概没有什么大事儿，除了考试排名，谁谁谁和谁谁在一起是最劲爆的课余话题。而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本没有真的要在一起的人似乎也被怂恿的真的在了一起，而真的在一起的人又被说的不好意思而没有继续在一起。
最后啊，到底传言是真是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当时我们曾以或羡慕或妒忌的心情，谈论着那些我们本不敢去做的事，以窥视他人的隐私调剂着枯燥而压抑的高中生活。
一下课林星就早早的在校门口等着了，自从康以翔回来，林星最怕遇上杨明生，也不知道到底最后要如何处置。
只等了一会儿，遥遥远处就看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就朝这边走来。林星刚想挥手却发现康以翔身边还站着别人。
"咦？"林星瞧着是个女生，身材倒也高挑，即使包在宽大的校服下也能看出女孩婀娜的身姿。再走近一些，女孩面容普通只带着一副白框的眼镜，眉目间到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额发梳理的极干净，利索的扎着马尾。
女孩似乎正和康以翔说着什么，眼睛一直关切的看着对方，而康以翔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撇嘴的似乎有些为难。
林星只瞧了一会儿便熬不住上前招呼，"康以翔！"
"你这么早到了啊。"康以翔见林星早已站在门外，脸上便挂起了笑容。
"哇，好难得见你笑啊。"女生看着康以翔的笑颜，抱着手臂点头到，"对啊，就该多笑笑，这样才像个人。"
"这是？"林星不经意的走在两人的中间，笑着问康以翔。
"哦，我们班的徐婉秋。"康以翔挥了一下手就当是介绍过了。
"徐婉秋，最近怎么老听见这名字。"林星嘀咕了一句，一边拍着康以翔的肩膀一边道，"你好啊，我是三班的林星，康以翔的老朋友。"
"老朋友？你们不才认识不到半年吗。"林星的谎话当场就被徐婉秋揭穿了。
"呃呃……一见如故吗！"林星咳嗽了一声，撞了一下身边的康以翔示意他说句话，但对方却毫无反应。
"哦，那我先走啦。康以翔，我问你的事儿，你回家考虑考虑吧。毕竟机会难得。"徐婉秋笑意盈盈的对着两人到了别。
人还没走远，林星就开始查岗："她是谁？"
"徐婉秋啊。"康以翔不知林星为何又问了一遍。
"我知道她是谁，我是说你们什么关系啊。"
"同班同学啊。"康以翔无奈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说你们刚才聊什么呢？"林星被木头康打败了，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哦，这个事儿。我现在还没想好，所以暂时不能和你说，不过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康以翔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瞧着前方。
"什么事儿，这么神秘啊。"林星很想继续问下去，但他知道康以翔是那种不愿意说怎么逼都不会开口的人，只好作罢。
"我们晚上去的地方，需要开车。"康以翔领着林星在校外走了几圈直到在一辆黑色轿车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哪里来的车啊？你会开车？"林星看着康以翔熟练的上车开门。
"去年暑假学的。"康以翔让林星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不是要到十八岁才可以学车吗？"林星进车看见车子后座上放着一些野外露营的工具，"你不会是无照驾驶吧。"
"不是，我有驾照。"康以翔拍了林星的脑袋一下，又重复了一边"系好安全带。"
"你要带我去哪啊。"林星从来没有坐过和自己同龄的人开的车，心理难免慌张可转念一想却发现了更大的问题，"不对，你不是和我同年级的么。你几岁啊？"
康以翔已将车子开出弄堂向着郊区开去，笑着道："我比你大一岁，过了年你18岁我就19岁了。"
"啊？"林星长大嘴，"你从来没说过啊。"
"你也从来没问过啊？"康以翔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多问一句他便不会多说一句。
"那你是迟一年上学吗？"林星只觉的自己太粗心，而身边的人这个人也变的似乎若即若离。
"小学六年级读了两年。"康以翔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啊？"林星追问道。
"今天去的地方，我会告诉你。"康以翔的车技很好似乎常开，一路上林星琐碎的问了七七八八，只是知道要去的地方康以翔似乎呆过一段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在一处靠溪流的村落边停了下来。林星刚一下车，只觉得寒风刺骨，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哆嗦。
"乡下温度比城市里的低。"康以翔不知何时从车后座拿出了一件大衣牢牢的套在林星身上又仔细的将扣子扣好。
"你呢？"林星看着康以翔身上依旧穿着校服。
"我搂着你就是了。"康以翔一手揽过林星的肩膀，贴着他向前走，直到在一处小溪边才停下。溪边有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叶子已掉的精光底下似乎站着个人了。
树下的人似乎听见动静，转身，杨明生的脸露了出来。
"草！"林星看见杨明生脱口而出一句脏话，而对方着不屑道，"垃圾。"
"你今天大老远让我来这儿就是看这人。"杨明生走近康以翔似乎有些恼怒。
"对。"康以翔点点头。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当年在这儿住了一年吗。"康以翔看着小溪在风中泛起波光。
"记得。"杨明生神色难看起来。
"当时连我爸妈都觉得我没救了，你却在每个星期的周末来看我。"康以翔缓慢的说道，"我当时说过，我不想一个人了。"
"所以，现在你的意思……"
"我选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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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
"康康！你和我说说话吗！你别这个样子。"杨明生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他蹲在一个男孩的边上一直摇晃着对方的肩膀，而那个男孩却一直无动于衷。
"儿子，没用的。他听不见的。"一个年轻的女人上前拉起坐在地上的杨明生，"他得了自闭症，医生说他现在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怎么可能！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得这种病！你们骗我的！"杨明生哭了起来跑上前一把抱住蹲着的男孩，哭喊着，"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我每周都会来看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草长莺飞
"康康，我毕业了。过了暑假就要去南中念初一，我不想去。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杨明生靠着男孩的肩膀，看着小溪里的鱼成群结队。
"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外面的世界不是只有阿婆啊，阿婆走了不是还有你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爸爸妈妈，还有……还有我啊。"杨明生的声音渐渐又有呜咽声。
"没用的。儿子，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年轻的女人拉着杨明生走远，"什么都试过了。"
秋风萧瑟
"康康。我妈说我明年必须上学去了，对不起。"杨明生将手臂环成圈抱在膝盖上，"对不起，我没有信守诺言！你快说说话吧！你求求我爸妈别让我去上学了。"
坐着的男孩依旧不出声，他的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溪水，他看到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杨明生站起来，朝着年轻的女人走去，"我不能陪你了，但我会回来的。"
寒冬腊月
"康康，过完年就要去上学了。以后恐怕再也不能每个星期都来看你了。"杨明生安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小溪，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我要走了，你不来吗？"杨明生站起身子沉默了许久，最后吐出这句话来。
"我……不想一个人了。"男生的声音从虚空中飘来，似是一道巨雷击中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不想一个人，走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我不想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