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闲官日常》小喵君

44、四十四、四皇子

　　时笙僵在一旁，觉得冷汗直流。小心地瞥一眼宋戚临，冲着他干笑了两声，大气不敢喘一分。

　　宋戚临冷冷地回了她一眼，转而对惠妃作揖道：“微臣的下官无知，擅闯阳东宫，还望娘娘恕罪。”

　　惠妃微微翻起丹凤眼皮，瞥了时笙一眼，又淡淡道：“长得倒是清秀，戚临，你何时收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从官？”

　　“他是玄通院里的方助教，今日遵从娘娘旨意，跟着微臣进宫来。”宋戚临微微一笑，“年纪小，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微臣定回去教训一顿。”

　　“罢了。”惠妃轻挥衣袖，“你过来，跟着本宫与宋大人。”

　　时笙被点到名，瞬间诚惶诚恐地上前，怯生生地跟在惠妃和宋戚临身后。

　　那个十八皇子那么横，多半是自己的娘给宠出来的，看惠妃这架势，八成在后宫里地位不小，要是真得罪了可就完了。

　　倏尔，一个小宫女跌跌撞撞窜了出来，直接跪到惠妃面前，抹着眼泪慌乱道：“惠妃娘娘，小碧求求您……钱妃娘娘病重，快不行了，求您宣太医进宫，救救娘娘……”

　　惠妃眉间一沉，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贱妃，死了便死了，来这里污秽本宫的眼作甚，还不退下！”

　　时笙定眼一看，便是方才从冷宫里跑出来的小宫女，心里不由啧啧两声，这个惠妃真是心狠手辣，连冷宫的妃子都不放过，还要奚落一番。

　　小宫女声泪俱下，却直接被惠妃无视，连正眼也不瞧半分。时笙耐不住，正想出声，却被宋戚临一把扣住，硬生生拦了下来。

　　“娘娘，过两日便是祭天之日，若是今日后宫出了人命，惹了天怒，祭典怕是会出什么乱子，还望娘娘以大局为重。”

　　惠妃顿了顿，蹙起黛眉来：“罢了罢了，就依宋大人之言，赶紧滚下去叫太医，别来污本宫的眼。”

　　小宫女忙不迭磕头，边磕边抹泪，而后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太医跑去。

　　“惠妃娘娘，微臣在外头听说，传言钱妃娘娘有个四皇子，常年昏睡不起，可有此事？”宋戚临似是不经意地启唇。

　　惠妃冷哼了一声：“那个贱妃，自己不成器，连带儿子都是个妖孽，她儿子十岁那年昏睡过去，至今未醒，也未曾长大半分，还是小时候的模样，看着都吓人。哼，要不是有这么个诡异的儿子，她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时笙瞬间一凛，十岁……不是和阿杉一个年纪么？

　　宋戚临微微一笑：“陛下厚德，即便如此，也未曾将钱妃娘娘赶出宫中。”

　　惠妃轻轻挥袖，微微扶额：“不提她了，宋大人说说，方才我与你提那事可有办法破解？本宫近日头疼得厉害，常能瞧见那些孽障的冤魂……”

　　宋戚临一顿，笑道：“破解之法自然是有，只是后宫纷乱，微臣得先过一遍目，确定三王的魂魄所在，方能施法。”

　　“那是自然。”惠妃从怀中掏出一枚信物，交给宋戚临，“见此物如见本宫，可保你在后宫走动，若替本宫解决了此事，本宫自有重赏。”

　　宋戚临接过信物，微微颔首：“那微臣退下，娘娘慢走。”

　　惠妃招来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麻溜地叫来了宫轿，扶着惠妃上了宫轿，惠妃坐于其上，瞥了一眼时笙，又望向宋戚临：“宋大人，别让本宫失望。”

　　“谨遵娘娘之言。”

　　随即，惠妃便坐着宫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回鸾文宫。

　　见惠妃离开，时笙才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真要命，这惠妃气势十足，快把她给吓死了。

　　宋戚临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方助教，说说你今日怎么忽然会出现在后宫之中？”

　　时笙一僵，难得见宋戚临这般神态和语气，想必是真生气了，她只好缩了缩，支支吾吾：“我……我让沈大人带我进来的，想着有隐符在，就……就得意忘形了些……但我也是为了阿杉……”

　　“沈九纪？”宋戚临眉一蹙，“他带你进来的？”

　　时笙没办法，只好和盘托出，交代了昨日和今日之事，宋戚临被气得无语：“若非遇到我，你便等着进大牢吧。”

　　时笙狗腿地凑上前，连连笑道：“这不是有宋大人么，下官自然都指望着大人了。”

　　“阿杉的事情，你让我帮忙不就好了，何必再节外生枝去找沈九纪？”宋戚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昨日他们两个还在吵架，她哪会让他帮忙，时笙哼哼唧唧了两声，低语道：“我……你不是还有仙子照顾么，我哪敢拿阿杉的事麻烦你……”

　　这家伙……宋戚临被她气得笑出来：“时笙，你若是吃醋，大可和我说清楚，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谁吃醋了！”时笙瞬间耳际泛红，声音提了几倍，“我才没有吃醋，宋戚临你别蹬鼻子上脸……”

　　宋戚临也不逗她，叹了口气：“罢了，不说这个了，方才你也听到了，那阳东宫里住着位钱妃，四皇子由她所出，十岁之时倏尔昏睡不醒，至今还是十岁之身，与阿杉极其符合。”

　　时笙收了收心，点点头：“我方才也在想这件事，一切都对得上，我们要不去看看？”

　　正巧，方才跪着求惠妃的小宫女回来了，瞧见两人站在阳东宫门口，不由怯生生问道：“两位大人，出什么事了？”

　　“你来得正好，你家娘娘如今怎么样？”时笙连忙问。

　　小宫女飞快地瞥了她一眼，而后怯怯道：“奴婢已经去请太医了，就是不知太医何时能到，两位大人还有什么事？”

　　宋戚临微微一笑：“本官有一事麻烦你，可否帮个忙？”

　　“什么……事？”小宫女似乎不太习惯宫里有个男子，连正眼也不敢瞧宋戚临，只是低着头怯生生的。

　　“带我们去见见四皇子。”

　　小宫女瞬间一愣，而后捏着衣袖，踌躇了半天才道：“四皇子……在阳东宫的后殿里躺着，娘娘说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钥匙在娘娘手里，奴婢……奴婢……也做不了主。”

　　宋戚临也不恼，仍是云淡风轻地笑着：“钱妃娘娘此时正病重之中，自然管不了本官。若是本官说，本官有法子让四皇子醒过来，你可愿意想办法放我们进去？”

　　小宫女瞬间愣住，忘了礼数，清澈的眸直直地望着宋戚临：“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小宫女踌躇了一番，忽然捏紧拳，破釜沉舟道：“好，我去娘娘那里偷钥匙，两位大人先去阳东宫后殿，半个时辰后我会来。”

　　***
　　阳东宫后殿，殿外的小池已然杂乱破旧，浮萍和睡莲交织，还有零星的树的叶飘零，殿门年久失修，蜘蛛网密布，一副破败的模样。

　　时笙用手扒开蜘蛛网，又用袖子擦了擦殿门，使劲往里瞧，奈何一片灰尘，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宋戚临绕着后殿走了一圈，眉头皱起，似乎若有所思，时笙见他神色怪怪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宋戚临？”

　　“此处阴气极重，似乎有什么阵法。”宋戚临从袖中掏出一道白符，白符一触碰到空气，便自动燃烧起来，就同那日在王府一样。

　　时笙被他说得汗毛竖起，不由左右张望：“难道这里也有鬼？”

　　“先把阿杉放出来。”宋戚临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圆，又贴了几道白符，“将铜铃放入此中。”

　　时笙照着他说的做，先将铜铃放入圆中，再贴上一道黄符，瞬间，阿杉漂浮在铜铃之上、圆圈之中，身子半缩着，眼皮闭合。

　　宋戚临拿出玉身白笔，在空中书写，瞬间，字身在半空中闪出白光，没过一会，阿杉便慢慢睁开眼睛，迷瞪瞪地望着四周，有气无力道：“我……这是……在哪里？”

　　“阿杉，你认得这里吗？”时笙连忙问。

　　阿杉环视了四周，似乎还有些睡眼惺忪，迷茫地看了半天。时笙正等着他说话，倏尔，他死死地捂住头，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痛苦地呻/吟起来：“好冷……好疼……这是哪里？时笙，你快放我回去，我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喜欢，你快放我回去……”

　　时笙大惊，立马想去把黄符揭下来，宋戚临拦住她：“等等。”

　　“等什么，你没看他都疼成这样了。”

　　宋戚临按住她的手，警惕地看着四周，眼下这个阵法极其大，似乎环绕着整个后殿，阿杉一出现，空气之中便出现极其强硬的抵抗，想必是施术之人为了魂魄不得靠近肉身，施下极其霸道的阵法。

　　宋戚临眉心一皱，从袖中掏出好几道白符，挥墨在白符上极其快速地书写，时笙根本来不及看清他写的什么，就瞧见白符穿袖而出，如同利剑般飞向后殿的四个角落。

　　似是有极其强硬的抵抗，白符飞出没多久便落了下来，宋戚临沉下心，继续书写，写下了不到二十张白符，才算是大功告成。

　　宋戚临擦了擦汗，低沉道：“这符撑不了多久，但愿那个小宫女能快点到。”

　　时笙见阿杉已经稳定下来，心想应该是宋戚临的那些符起了作用，于是小心翼翼地护着阿杉，默默地等着那个小宫女。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小宫女才姗姗而来，她额头满是汗水，掏出一把大钥匙，边擦汗边喘气道：“方才太医来了，说是娘娘的病危在旦夕，奴婢急得不行，这才姗姗来迟，还望两位大人恕罪……”

　　宋戚临微微摇头：“无事。”

　　小宫女点了点头，殿匙插入，后殿的殿门缓缓开启，倏尔，一阵灰迎面而来，吹得时笙劈头盖脸，小宫女也被呛得不行：“咳咳咳……这里平日只有娘娘来，许久没人打扫，两位大人见谅。”

　　宋戚临拦在时笙面前，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而后敛眸，对着小宫女微微一笑：“你先下去照顾钱妃娘娘，这里交予本官便可，过后本官自会将殿匙交还给你。另外，听着，除非本官叫你，否则这里有再大的动静，你也别进来，听到没有？”

　　小宫女诚惶诚恐地点头，随后便退了下去。

　　时笙被宋戚临拦在身后，探头望里瞧，不瞧不知道，这一瞧，她瞬间呆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