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二十二、五师姐 ...
-
时笙愣愣地望着立在屋顶之上的女子,她手执朱红毛笔,身着轻丝红裳,脖间围着一只赤狐,巧笑嫣然,风姿娇娆。
宋戚临微微仰面,似是头疼地望向来人:“五师姐,许久不见,何必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五年不见,总得看看我们的七师弟有没有长进。”红衣女子黛眉微弯,轻轻抚摸着沉睡中的赤狐。
宋戚临无奈:“结果如何,师姐?”
“我看,多半是这个姑娘的功劳。”红衣女子跃下屋瓦来,拾起画卷,笑道,“姑娘,你叫什么名?”
时笙见她问自己,连忙答道:“我姓方名月离。”
“方月离。”红衣女子勾笑,“挺好听的名字,不过……我方才怎么听你说你是时家后人?”
时笙暗叫一声不好,方才她独自一人时,不小心给说漏了嘴。眼眸一转,她连忙道:“我母亲姓时,懂一些风水之术,我作为时家后人,自然也会些。”
说完了,她慢半拍才想到,宋戚临或许知道方连山的夫人姓甚名谁,穿帮了可就完了,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偷望宋戚临。结果倒是还好,宋戚临并未说什么,只是望向红衣女子:“五师姐,你怎会在此处?”
“来长安办点事,听说大师兄也在,便来串个门。”红衣女子优哉游哉,勾起笑来,“未曾想到环邑来报你也在长安,小七,失踪了五年,你可知大师兄找你找得有多苦?”
宋戚临一顿,唇边的笑隐去:“小七当然知道。”
红衣女子道:“你遇上我还好,不过是只石狮的试探,若今日是大师兄,非打得你皮开肉绽。”
“我知道。”宋戚临低叹一声,“方才见那石狮,我便猜想是五师姐,借白符鸟探了探,便愈加肯定。”
“今日大师兄去穹窿山访道友,故不在府中。”红衣女子轻抚赤狐,似是悠闲,话中却暗藏锋芒,“小七,我便代大师兄问问你,为何五年前独自背离师门,连一字半句的解释都不愿留下?”
宋戚临一顿,眸色转深:“五师姐,你别逼我。”
红衣女子声嗓倏然微扬:“小七,我这不是在逼你,师父一声不吭地放你走,不代表我们几个师兄师姐同意,便在此处,你信不信我当场就能捆了你,然后扔回乾祁山去?”
瞬间,时笙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
宋戚临看似是背师出走,这娇娆的红衣女子是他的五师姐,还有个更狠的大师兄外出了,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善类啊……
“咳咳,我能插一句话么?”
红衣女子唇畔带笑:“方姑娘想为我这七师弟说情?”
“不是,你要对宋戚临怎么样都没事。”时笙很实诚地摇头,“主要是你俩要是真就这么走了,这个鬼地方我也走不出去,你起码得负责先带我出去。”
红衣女子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宋戚临蹙眉:“方月离,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忘这事?”
时笙不客气地回他:“当然不能忘,万一你这师姐真的把你捆到其他地方去了,我怎么办?这是很实际的问题好不好?”
红衣女子见这俩人对话,忽然笑了出来:“有意思,真有意思,小七,你结交了个有意思的姑娘。”
她话语还未落下,脖间被抚摸得正舒服的赤狐忽然抬眼,半睁半闭道:“不只是有意思,老五你不知道,这姐姐的脑子里全是我没见过的东西,什么奇形怪状的房子,还有一堆奇怪的东西,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比那更奇怪的玩意……”
时笙暗叫不好,环邑见过她在贪官家的记忆,要是抖出来,肯定要被宋戚临当成妖怪,她连忙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什么?”
环邑哼了一声:“我可没胡说,姐姐,你那些东西稀奇古怪,就连在最热闹的妖集里我都没见过,还有还有,你现在的魂,根本就不是你这身体的正主。”
它这话一出,时笙瞬间白了脸色:“你……你别瞎说……”
红衣女子一听,倒是很感兴趣地凑到时笙身边:“我看看,莫非她身上有什么移魂之术?”
宋戚临一把将时笙拉到身后,对着红衣女子笑道:“五师姐,不是在苛责我么?怎么扯到这姑娘身上了?”
红衣女子勾笑:“小七倒是挺护着这位姑娘?那我便绑了你与她,一同回师门。”
话音未落,她直接随意挥洒朱红毛笔,半空中红墨肆意,忽然化成一道红绳,直逼宋戚临而去。
宋戚临将时笙拉在身边,抽出一道道白符,白符直奔红绳,半空之中,白与红交连缠绕,一时间难舍难分。
时笙看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宋戚临又狡诈又不讲理,结果他的师姐更不讲理,怎么两句不对就要把她也绑到山上去?
她连忙闪到一边,第一次真诚地祈祷宋戚临千万别输。
环邑纵身跃下红衣女子的脖间,化成四五岁孩童模样,在一旁边咋呼边兴奋:“老七,看你之前那么得意,非得教训教训你……唔唔……”
宋戚临修长的手一挥,一道白符飞了过去,直接封住环邑的嘴,他抬眸望红衣女子,声嗓低沉了下来:“师姐,你非要与我刀剑相向?”
红衣女子丹凤眼微弯:“是又如何?”
刹那,红绳穿破白符,疾驰奔向宋戚临。时笙来不及惊叫,那红绳已经将宋戚临缠绕数圈。
红衣女子走到他面前,笑道:“小七,你现在可服气?”
宋戚临也不挣扎:“师姐的赤笔还是这般厉害。”
时笙见宋戚临被捆了起来,一时陷入两难,是现在撒腿就跑呢,还是讲义气地留下来陪他?
正在天人交战之间,却听宋戚临忽然勾笑道:“师姐,你还以为我是五年前的小七么?”
随着他的话音,整个院落倏然闪现白光,而后开始不断震动,时笙吓得低头看地,却发现地上写满了看不懂的符文,宋戚临身上的红绳倏然化为红墨,滴落下来,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衣衫,衬得他无边邪气。
红衣女子一顿,倏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环看四周,她低叹一声:“好一个困阵,五年了,你也长进不少,是我太轻敌。”
时笙吓得窜到宋戚临身旁,哆哆嗦嗦:“……怎么回事?”
宋戚临回她:“方才你在对付石狮的功夫,我便在画此阵法。”
时笙瞬间睁圆眼:“你早就料到你师姐要捆你回去?”
宋戚临道:“这倒没有,只是以备万一。”
时笙瞬间咋舌,果然奸诈如宋戚临,连自己师姐也不放过。
环邑在一旁被捂得快憋出了泪,宋戚临走过轻轻一点,它便瞬间倒地化为原形,晕死过去。
宋戚临又转向红衣女子:“之前有只小鬼被环邑给收了起来,五师姐可知道他在哪里?”
红衣女子一笑:“你都这般对待我了,我还会说?”
宋戚临也不恼,同样笑道:“估计大师兄会道友也需要几日功夫,我知道师姐你怕痒,我便让白符鸟挠个三天三夜,看师姐还肯不肯说。”
红衣女子瞬间一愣,而后低叹一声:“小七你的坏脾气简直有增无减啊,师姐怕了你了。”
瞬间,一幅画卷从她袖中飘出:“环邑拜托我,把一个小鬼放在画中,你看看是不是。”
画卷自动展开,时笙看去,正是阿杉的模样,她连忙道:“就是他。”
宋戚临望红衣女子,她却微扬眉毛:“你望我也没用,我动不了,自然也无法帮这小鬼解封。”
宋戚临一顿,走到红衣女子身边,道了一句师姐得罪了,便拿起她的朱红毛笔,在画上写了个解字,瞬间红光一亮,画中人轻飘飘地从画上脱离,慢慢飘到空中,然后睁开眼睛。
时笙瞬间扑过去:“阿杉你没事吧?”
阿杉迷迷瞪瞪地望着四周:“我这是在哪里?我感觉好像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个坏心眼的大小姐要养我,还让我去祭坛干坏事,结果遇上了个奇怪的家伙……”
时笙一个栗子敲上去:“亏我还这么担心你,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坏心眼的大小姐,哼。”
阿杉被敲得无辜,看清是时笙,连忙慌不择路地改口:“不是不是,我一时口误、口误。”
宋戚临见阿杉无事,便转向红衣女子:“师姐,小七多有得罪,还望师姐别记在心上。”
红衣女子一顿,倏然低叹一声:“小七,你这般对我,我不生气,只是你可知,自你擅自离开师门后,这五年来我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有多记挂你?”
宋戚临敛眸,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师姐,是小七对不住你们,就当没这个师弟吧,小七别过。”
话音一落,他便转身离去。
时笙还想说两句,见宋戚临要走,只好对红衣女子说了声再见,便急忙追了上去。
阿杉倏然发现宋戚临也在,哇哇叫起来:“宋戚临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抓我的?喂喂喂,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宋戚临沉下脸,瞥他一眼:“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阿杉瞬间瘪了下去,完全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