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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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Bucky做的意面，面的质地紧实又有弹性，罗勒叶子欧芹为主的材料搅拌成汁后与牛奶勾兑，做成的酱汁香味十足，配入虾、香肠还有四季豆翻炒的配菜，这是他近期的最爱。
上一次独自生活还要追溯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Bucky曾经是会做饭的，不过那会儿的食物资源可没现在这么丰富，口味也简单的多，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半成品节省了大量花费在厨房的时间，做出的食物却总少了点味道，所以他更倾向于研究自制。
这是他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他的行事风格让人很难把他和锅铲联系起来，而最常上门的辛西娅和他一样喜欢单刀直入，她太忙，而Bucky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客套。
“所以我是第一个品尝的？”这个定语莫名的让Steve感觉好多了，淡淡的空虚感被安心取代，同时又有一股怜惜涌上来，相比Bucky从来都是一个人面对，同样穿越时空，沉溺于对过去追忆的自己实在太忸怩了。不了解事实的人总把Bucky当作美国队长的跟班，却从不知道这个习惯隐藏在阴影中的人有多勇敢。
血清成就了美国队长的躯体，而塑造这个灵魂的人是Bucky。
少年时期，即使父亲上了战场，母亲又忙于生计，他也从来都是比同龄人懂的更多，因为Bucky是那么聪明，他总能偷偷从别人那学会什么，然后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等再大一点时，即使Bucky再不喜欢画画，他也总会陪他一起去上绘画课，他的身体太瘦弱，而Bucky总是自觉的接送他，Bucky总说我得看着你别办傻事，可他忘记了他也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等他们一起去欧洲打仗，就算他已经有了常人四倍的力量，Bucky只会比从前更用心的保护他，再困难的时刻，Bucky也从未放弃过他。
哪怕历经磨难又千疮百孔，就算忘记了自己是谁，Bucky的本能都会代替他守护自己，Steve不知道Bucky是怎么在右手脱臼钢铁手臂又出问题的情况下把他从河里捞出来的，那一定很难，也许他们都会死，可Bucky做到了。
如果没有Bucky，他也许会在小小年纪就发病身亡，除了这个傻瓜，谁会总跟在一个弱鸡身边呢？或者他可能死于某个混混拳头下，毕竟他正义感过头又冲动不是吗？那个年代谁都压力重重，根本不愿意多管闲事。更不要提Bucky多少次把他从枪口下拉回来，又有多少次代替自己去做那些脏活累活，他把所有沉重的抗在肩上，又把所有光明和掌声留给自己。
七十年前他总用痞痞的微笑告诉自己“我喜欢危险的任务，不要像小姑娘一样唠叨啊PAL”
七十年后他什么都不说，用冷硬的表情把痛苦和迷茫隐藏起来，而自己又得有多愚蠢和笨拙才看不出来他的恐惧？
Banner博士是对的，自己错误的方法只会让Bucky更失措，他会包容所有好的不好的，愿意陪Bucky一起承受，可他毕竟不是Bucky，并不了解真实残酷到何等地步，头疼、噩梦、自我否定、自毁倾向，Bucky的记忆和情感在逐渐崩溃，他的那些安慰看起来更像是火上浇油。
Steve后悔又后怕，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
他想对Bucky更好，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想知道该如何分担，如果真的有女巫，他愿意用声音来换取听到Bucky心声的能力，Steve再也不想眼看着Bucky独自面对了。
“Steve？Steve？你还好吗？”摇摇头把思维拉回现实，Steve抱歉的笑笑，“别担心，可能是有点累，你刚才说什么？”
眯起眼睛，Bucky不确定的看着Steve，“你知道自己对着烤箱发呆了多久吗？”
烤箱？哦，对，苹果派！他本来想趁着Bucky去收拾房间时准备个惊喜的。
Steve这下更不好意思了，他抿着唇，红着脸却做不出什么有成效的解释——他不知道现在提起关于过去的事是否合适，又或者告诉Bucky他要被自己蠢哭了——看起来都非常艰难的样子。好在，还有一个拯救美国队长形象的苹果派。
所以他把烤箱打开，谢天谢地，发呆的这段时间它已经烤好了，把托盘拿出来，一边切割装盘一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喜欢这个惊喜吗？”
Bucky挑眉，这可真不像是累了，那表情反倒像是在想哪个姑娘。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有个护士和Steve走得很近？看在礼物的份儿上他决定暂时放过老友，总会有知道的时机，“鉴于Deadpool的良心转播，和...你对我厨房的过分熟悉，想必某个访谈的问答环节在你那边也被播出过，惊喜只有一个苹果派？”
Steve眼神明亮，并没有流露出太明显的笑意，但这种纯粹的喜悦并有些调皮的笑意Bucky非常熟悉，他听到Steve说，“吃过了才知道。”
不置可否的叉起一块儿放到嘴里，然后立刻的，混合着清甜的苹果味和略带木质感的肉桂香爆炸在味蕾上，这是专属于Barnes家的味道，温暖又甜蜜，带着传播幸福的魔法，好吃的似乎让每一个毛孔都紧缩起来，想要更久的把这种甜蜜感留在身体里。
喜悦盈满了他的整个胸腔，Bucky有些局促，更多的是感动，他赞叹着给予Steve最高级别的肯定，“无与伦比。”
Bucky的回礼比想象的到来的更快，当然，在Bucky看来这根本不值一提，但相对来说更文艺的Steve不这么想。
“天啊，和过去一样！”卧室里，床的旁边多了一个大垫子，米色的床单铺在上面，还摆了几个厚厚的抱枕——在布鲁克林时，当初母亲去世后Bucky曾不止一次希望他搬过去一起住，他总不放心自己，但他倔强的总是拒绝，他不想太过麻烦他们，Barnes夫人已经够累了。所以，Bucky干脆隔三差五的来他家打地铺，那时他的床太小了，放不下他们两个人，所以从来都像这样，把垫子紧贴在床边，睡前他会侧躺在床的边沿低头和Bucky聊天，而Bucky总是说不了一会儿就背对着他睡过去了。
那并不是真的，从第一次他就知道，Bucky根本不会在他睡着之前真的睡过去，他假装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他赶紧闭嘴休息！
地上的床垫厚实并且软绵绵的，按了按床上的那个，Steve严肃的说，“Bucky！你起码让我试一次躺在下面的感觉。”
Bucky绷着脸，眼底的笑意却非常明显，“不行，我得对美国人民负责，不能让他们的队长从棉花糖里陷到地板上。”
“这一定是Tony告诉你的，天，我早就适应了。”
“NO”
“就一次！”
“NO”
最终他们一起在地上睡的，床铺对美国队长这样身材健壮的男人来说，似乎还是有些拥挤了，在他以怕一个翻身会滚下床为由假装可怜之后，Bucky不得不把床推开，然后两张垫子一起摆在地毯上，入睡前Bucky想着，明天就去买一张大床，而Steve快乐的看着Bucky月光下的脸，默默想着，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Bucky感受一点孤独。
*
第二天的购物之旅是场灾难。
生活作息非常规律的两个人同时在五点醒来，然后外出一起跑步，成名后私人生活或多或少会发生变化，Bucky一向是无所谓的，所以他没有选择一个更隐私的独立别墅，也没在外出时做什么伪装。如果自己真的被打扰了，或者想要避免记者偷拍，他确定自己有能力让一切他不想让接近的人离他远远的。
所以Bucky只是套了宽松的T恤和短裤，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带着Steve绕着街区晨练起来。
天还不那么亮，晨跑的人也不多，两个人的速度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所以一切都很顺利，意外开始于锻炼结束后的早餐时间——
将近一个小时的长跑后，他们都没什么做饭的欲望，胃袋也开始叫嚣起来，所以干脆选择了一个离家不是很远的咖啡厅，点了满满一托盘的食物就开始快速进食，血清让新陈代谢较常人快的多，所以也需要更多的能量补充。
埋头吃饭的两个人没注意，偶尔投向他们的目光充满好奇，探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回公寓的路程不到五分钟，近一年在此生活，上下邻居有一些已经成为点头之交，只是今天似乎特别奇怪，好像都刚发现他的身份一样，总是要愣个神才想起要打招呼，有两个高中生的双胞胎远远看见他就一声尖叫，然后凑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等他们离开后还在背后指指点点，那目光如锋芒在背，很难不被注意，Steve对此好笑的评价，“明星生活哈？”
“你很有经验嘛，美国队长？”走下电梯，想着当初他满世界追查自己的身份时，网络上那些关于Steve的新闻，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被淹没于狂热的粉丝堆里的样子，他强调的加重语气，“人人都爱你。”
痛苦的扶额，Steve沉痛的告诉Bucky，“不带帽子和眼镜，根本没法去人群密集的地方，不过谢天谢地，这边没人认识我。”
Bucky打开房门后，回过头来双手环胸，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笑意，而后他刻意的用舌尖缓慢的划过上唇，说道，“相信我，以你这副金发大胸的甜心样子，不管是不是名人，都会有海量的姑娘们试图接近你的。”
这个略显□□的动作，让Steve脑子短暂的空白了下，他不好意思的错开视线，红着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去家具店之前，Bucky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副墨镜，他觉得为了能轻松一点，还是适当的伪装一下吧，这墨镜还是辛西娅特地买给他的，宽大的镜片，完全盖住上半张脸，这样几乎不可能被认出来了，Steve倒没怎么修饰自己，仍然是衬衫仔裤的简单穿着，过来时他准备好了行礼，Deadpool的空间只一个响指就把旅行箱丢出来，便捷好用，简直是旅游利器。
想到Deadpool，Steve和Bucky同时为他的神出鬼没无语，开车的过程中，Bucky追问关于他的情况，对此Steve了解的也不多，“我只知道他有个深爱的女人，也许是个神？反正Logan也说不清楚，他把Deadpool形容为熊的突破天际，能忍就忍，不能忍狠揍一顿就好，反正他也死不了..不过他总是找死的原因似乎就与这个女人有关。”
Bucky差点嗤笑出来，Deadpool那家伙的爱情故事？这听起来太诡异了，完全无法把它们联想到一起，“Logan又是谁？”
“他是个变种人，绰号金刚狼，我们有过几次合作所以认识，据说他也参加过二战，不过和我们不是一个部队。”
变种人，好吧，总之又是些奇形怪状的家伙，Bucky在拍摄宿醉的时候不得不为了剧情需要补习过漫画，其实单纯看来，那些挺有意思的，总之脱不开超级英雄超级坏蛋的范畴，在看过美国队长的漫画之后，他已经可以把书上的故事和自身的世界分开理解了，镜像投影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也许名字一样，但不管性格还是经历，都和他了解的似是而非，所以他不会完全相信故事的设定，假设他的世界真有那些人，对Bucky来说也不过是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罢了。
“等我回去以后，也许可以介绍给我认识？”Bucky提议道，他现在有点好奇，自己世界里的金刚狼看起来比故事里的要有意思。
说话间，已经到了。
工作日，又是上午，家具城空空荡荡的，喇叭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工作人员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手机，远远的示意导购不用接近，两个人就慢慢闲逛起来。
公寓里设施齐全，不过基本家居应该都不是塞巴斯蒂安买的，大楼管理员说过，如果不喜欢他们可以收走，住户可以自行装修装潢，Bucky自己并不在乎居住条件，但本能的，他不想委屈Steve，所以也许可以彻底改装一下房间？
“主要是床，还有沙发。其他我觉得都挺好，比我那个公寓要舒适多了。”Steve无所谓的说，他其实也不在意居住环境，只要没有监视器，再破烂的房间他都可以住。
想到Steve的公寓，那好像还是因为他才二次装修的，不过看起来他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了，从见面到现在，总在回避关于冬兵的话题，稍微起个话头，Steve就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Bucky真的不介意谈论，这几个月的平静，他改变了很多，甚至都不再认为那些记忆是被植入的了，但如果Steve不想，他可以把谈话推后。
想了想，Bucky指着过道上的平面图，指尖点上怀旧区，“整体换成上世纪的风格也不错不是吗？”
他们挑了一套宽大的布艺沙发组，又挑了一张加长加大的KING-SIZE大床，餐桌也给换了，还额外添置了不少小东西，把所有选定商品的编号记下来后，决定去板材和壁纸区看看，为了配合新家具的颜色，看来需要购买的东西还有很多。
走出怀旧厅，店内的人也多起来，Bucky犹豫着要不要再把墨镜戴上，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接下来还得配色，他总归还是得摘下来的，而且店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有些年纪的女性，他还不至于自恋的认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
这点Bucky就大错特错了，他比自己理解的要有名的多，而且，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年轻人的数量非常可观，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及时补充塞巴斯蒂安的电影收藏，也很少关注娱乐新闻的行为，让他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这里的确没人认识美国队长，但是美国队长这张脸却广为人知。
两个男明星正大光明的，亲密的逛家具城得有多大轰动？
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偷看甚至明目张胆的打量他时，Bucky捏了一下Steve的手臂，低声道，“你先回去，我被发现了，放心，我有办法脱身。”
Steve到口的叮嘱还没出口，就像是个信号，一个女孩子高喊了一声DP之后他们瞬间就被人群包围起来，大部分柔弱的女性让他们根本没法强突出去。
“塞巴斯蒂安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啊啊啊真人好帅我们能合影吗？”“克里斯我爱你的电影，霹雳火太可爱了”
混乱的声音震的人耳朵疼，眼看着纸笔或者手机都要戳到Bucky脸上了，Steve把他护在身后，高声喊道，“各位，请静一静，想要签名或者合影就出去，我们不能扰乱别人的生意，拜托，在门口一定满足你们的愿望。”
美国队长的语气气势十足，眼神也充满诚恳，人群慢慢散开，虽然仍然有不少人紧贴着不放，好歹留出了一条过道让他们走出去。
随着他的步伐，粉丝们也开始向店外移动，谁都没敢大声说话，风雨将至的气氛让空气中充满张力，似乎只要一点火星，事态就要彻底爆发开，不知何时，人群里混入一些扛着摄像机的人，走到大厅处，透过玻璃看着店外的广场，似乎还有几台转播车停在路边，Steve吞了口口水，这阵仗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Bucky一直沉默着，他觉得问题也许出在Steve身上，之前他模模糊糊的好像在那些粉丝的话里听到另一个名字...
也许他该立刻给辛西娅发送一条信息。
终于，当他们站在广场上，一个电视台主持人拔得头筹，她一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递上话筒，“塞巴斯蒂安，你在和克里斯埃文斯交往吗？选购家具是准备同居吗？你们有结婚打算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广场上一阵整齐的抽气声，然后粉丝们开始大声的呼喊，有些女孩子甚至开始喊出‘在一起’的口号，Steve只觉得世界一片混乱，他现在也明白人们把他误会成另外一个人了，正直善良的美国队长张口结舌的看着摄像机，他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他也不认识那个人，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得体，又该怎么让人相信他真不叫克里斯。
Bucky同样困惑，更多的是恼火，对自己的。
TONY STARK，红骷髅，NICK FURY，还有那个神盾局女特工，他已经见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了，怎么就能没想到，是不是有一个和Steve想像的人也在同一个圈子里？而他就这么毫不在意的把Steve带出来，眼下的情况完全是他自找的，问题是Steve没说过他的化名叫什么，他该怎么解释？
只能强势突围了。
手指隐蔽的在Steve后背上敲下一段摩尔斯电码，然后抬起头，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主持人，冷声道：
“Who the hell is Chris Evans”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