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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三话 空有的能力、空谈的感情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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鸫觉得这肯定是运气的天平效应,他成功的糊弄了罗伊的能力检测,就注定不会顺利偷到融合者名单。
在罗伊的办公室看到了名单,才看了一半就发现房间莫名多出两个人,吓得鸫差点没摔在地上,明明纳米构造体没有告诉他周围有异常,就连红外探测也没有警报。没有触碰一切检测,包括鸫的纳米构造体这最后一条防线,仅仅靠肉眼来观测到这两个人的存在,就鸫对自身纳米构造体的认知和功能来说,这两个人简直违反常理。
可转念一想,既然是这样,那这两个人就不会是实体存在,说不定只是特殊的映在他瞳孔中的影像罢了。至于骗过纳米构造体那还是挺简单的,纳米构造体屏蔽仪能够隔绝外界与纳米构造体的联系,防止其对屏蔽场外的干扰和破坏,然而鸫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能够将他也隔绝的屏蔽仪。
于是,其中一人就说话了:“我们跟纳米构造体对话,他们判断我们为友,所以没有惊动你。”
另一个人没有开口,端着一块显示板,展示上面的字:『只是来见一面,确认事实而已。』
“……”
真是个奇怪的组合,第一个说话的人浑身雪白,第二个似乎是个哑巴的人穿着和毛发却都是黑色的,让人误以为是不是一个人的黑色素全跑都另一个人身上去。他们的脸都有种超乎性别的美,加上清瘦的身材分不清男女的特质,并不能用性别这种少数文明(比如人类)才有的概念来区分他们,只能用“他们”这样模糊不清的字眼来保留他们都是人类的想法。
既然是人类那就该保有最基本的尊重,而对待敌友莫辨的人就应保持最高的警惕。莫测说过这样的话,鸫也极少忤逆他的指点,不得不说莫测这八年的教育还是深入其心。
鸫没有再理睬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看完资料就忙不迭地收拾离开,而他动作一开,那两人也动起来,惊得鸫连忙逃跑,走的时候带倒了椅子,回过神扶起来时发现那个浑身雪白的人就单脚站在上面,如同飞雪般华丽的长发在灯光中飘落,舞动的衣襟没有一抹影缝,却在地面倒映出无数华光,不单单是重力,连光线都在在这人周围扭曲。
他散发出一种和外表一样柔和的寒意,仿佛那个遥远母星才有的景致,无穷无尽的黑夜与雪白的地面泾渭分明,地上是笔直而模糊的脚印,已经走到远处的他肩上铺满雪花,在尽头之外旋舞,天地的边界在他的脚下坠入混沌。
他说:“我的脚不能碰到地面,你能抱我出去吗?”
声音就像从空旷的雪地外传来,压得低低的,听不清声线,反而更容易蛊惑人心。
“……”鸫粗鲁地摆好椅子,转身就跑。
跟预想中的一样没能得到鸫的怀抱,这雪白的美人往后一跳准确倒在另一个人怀里,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没什么波动,只是听到身旁人无声的语言,就心有灵犀地笑了,两人依偎在一起,黑白的发丝缠绕不分。
另一头的鸫就没有这么罗曼蒂克了,一拐弯就撞上一个融合者少女,虽然意外的跟之前浑身漆黑的人一样是个哑巴,但碧眼中充满了丰富的感情。这样的人更容易交为朋友,鸫正想多和她多说两句,就发现那一黑一白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融合者少女似乎感知不到他们的存在,就连他俩玩着绑黑白花辫还想着顺点她的金发都不知道。这两人要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黑发抱着白发,后者手里拿着编了一半的花辫还探着身子去勾少女的金发,那猥琐的样子跟莫测抱着的缠上男神的特蕾莎一模一样。结果白发动作太大往外一冲就连带花辫扯到黑发,那劲儿鸫看着都身同感受地觉疼,可这两个大概是有着人形的外星生物却有着人类独特的感情,黑发意外地宠溺白发,被狠狠地扯到头皮也面不改色,直到白发回过身来委屈地表达歉意,才温柔的按下一个吻。
“……”如果说鸫刚才只是想稍稍降低下视力好装作看不清这两个人,那现在他宁愿自己瞎了。
于是他连抱歉的手势都没做到位就跑了。
逃到电梯终于可以松口气,可还没喘上来,就被白发从后头扑上一抱,差点把肺给砸出来。
电梯关的很快,黑发不知为何选择隔岸观火而没有跟上来,鸫找了个容易借力的位置站好,白发腿夹着他腰,手像蛇一般缠着他,他身板特别的纤细,背在身上居然感觉不到重量。白发在他耳朵旁得意地笑:“不要想着甩掉我,我有一兆亿个办法挂在你身上。”
见鸫没反应,他看了看隐形摄像机的位置,又说:“你也挺累的,被人监视又被我捣乱,还得不露出马脚,果真不愧是跳跃9673个宇宙的宇宙级演技派。哎嘿,突然好想玩个游戏,如果我脱光衣服给你□□的话嘿嘿嘿……”
“——”鸫克制不住撕破脸的冲动,却在到底是要把他摔在地上哐哐哐还是砸到墙上咚咚咚这俩选择中两难。
白发低声大笑一会儿,才收起笑容,正经道:“行啦谈正事了。先自我介绍,我叫舞者,另外那个是我男朋友歌者,我们跟你一样不属于这个宇宙,也跟你有所不同,我们是不同的存在,来自一个失落的民族:自由民。我们这个失落的民族的雄起需要你的帮助,但你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把你要做的完成即可。你的成功就是我们民族回归的契机。”
停顿一下,看看鸫的脸色,他莞尔一笑:“以上是自由民最高裁决的原话,是不是很官腔的让人想揪住他们的头发勒断脖子呢,我也不太喜欢,听起来就像是掌握全局的冷血独裁者一样,可他们的决定从来没有出错。莫鸫我的好朋友——就算现在不是,未来某个宇宙的时间轴也会是——来听听我的话吧,如果你有任何困难随时叫上我们,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苏白和尘魄,他们正在赶来……可能会迟一点,因为他们在度蜜月。”
鸫:“……”
舞者:“是的,就算没有我们的存在,没有自由民在中间作梗,你也一样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所以不要因为我们的出现而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时电梯停了,鸫被一大波融合者围攻,心里诅咒某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文明半死,等到话唠的舞者自行消失——鸫已经不想理解他是怎么消失的了,总之就跟他出现一样莫名其妙——终于可以大大松口气,就被人一拳头打趴下。
倒在地上的鸫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属于冬眠状态,体能方面都处于普通人水平,根本不可能抵御融合者任何最基本的攻击,在冬眠之前他长期使用纳米构造体,已经产生了感知依赖,如今脱离出来独立行动,就像长期静卧而肌肉萎缩者丢掉了拐杖一样。没有那些拟生态的纳米物种的辅助,鸫形同瞎子。
是否解除冬眠这个选择在脑海里闪现,随后被排山倒海的疼痛淹没,脑震荡带来的呕吐感刺激着胃部神经,惹得他干呕起来,同时庆幸今天早餐没有多吃。有人拎着他的领口举起来,往肚子里打入几拳,又狠狠扔在地上。仅仅是□□上的搏击,就已经毫无反抗的余地。
并不是不能反抗,而是不想。鸫没有理由因为这样的搏斗就解除冬眠,就算是以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潜能激发,也是需要一个良好的借口,一个临近爆发点的压迫力。
就像爆沸一锅热油只需要一滴水,打破这样的愿打愿挨的平衡也只需要一个契机。
电梯已经在多次操作下贯穿于整栋研究所很久,此时终于要停下来,到达楼层的合成通知音乏味的回荡在电梯里,霎时间拳击声全灭,融合者们迅速衣冠整齐地站好,等待电梯门开启,半昏迷的鸫倒在角落,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
在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十六条腿齐齐挡住了视线,因为处于死角,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个人。
可突然,他手指停止颤抖,连同此时的空气一起,窒住了呼吸。
“啊……已经站不下了。”小鸠等到了电梯,抬眼一看发现已经满人了,便主动缩回伸出去的脚,礼貌道,“抱歉,我等下一次就好。”
从小教导的礼节严格要求他要有超越年龄的修养,就算是面对陌生人,也绝不会在非受害场合放肆。可让鸫欲哭无泪的是,他这个哥哥没有享受到这等待遇,倒是让这帮恶扁了胞兄一顿的混蛋撞上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鸫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也就是在这个最让人松懈的时刻,门缝忽然卡住,电梯重新打开,另一幅模样的小鸠出现在众目睽睽中。他双手举枪,双目如虹,超越年龄的修养和煞气同在,更是将整个人的气场压低几分。
这也是融合者们能够看到的最后景象了,就算是站在最前面的融合者,纵然有闪电般雷霆万钧的反应,迅雷般不及掩耳的出手,也无法能超越这普通人。没人看到他如何拔枪,仿佛拔枪那一瞬间已于时间之外。等反应过来,第一发激光已经出膛。最开始的八个点射各击中一个融合者的眼球,紧接着收手切换到机□□式,经过短暂的枪支降温和能量回膛,往电梯里头就是一通扫射,还未曾倒下的人被这凌乱密集的激光刺穿得浑身痉挛,电梯的防爆玻璃点出一片发焦的高温区。
这场低噪音无硝烟的小型战役以单方面厮杀结束,凯旋的小鸠把枪插回到外衣底下的腰带里。枪是从练习场里偷拿出来的,虽然还是试验用枪,性能还在改进阶段,但不负其涅特兰大研究出品的盛名。
就是降温过程太长,不利于实战。小鸠心想着,跨过尸体,来到鸫面前蹲下,仔细摸摸颈脉,翻下眼皮,觉着没有什么大碍,就掂量着该怎么拖他去医务室。正打算抓着腋下往外拖,装晕的鸫终于捱不过,抬起手表示自己还可以走。
两人关系还处于尴尬期,但考虑到可能受过伤,小鸠还是或虚或实地牵着哥哥的臂膀,有这般借口,鸫恨不得自己真的被打个半死,需要弟弟拦腰抱起啊不公主抱才可以回去,他还配合实景发出一声似乎是牵动肋骨碰到伤处的哀号,眼里挤出些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一幅没有弟弟关爱就会心闷气短命不久矣的模样。毕竟小鸠早就见识过哥哥的险恶用心和九流演技,立马一脚踹开他。
鸫踉跄一下,眼角余光瞄到第一个被小鸠打中的融合者微微一动,同时纳米构造体发出高能警报,刹那间,变故陡生,鸫反射条件冲上前抱住小鸠,却没能在攻击到来前竖起防御力场,一股高热的气浪扑来,他下意识侧过身将小鸠整个挡住。
这个爆炸并不大,只能算是塞多了火药的微型炸弹,可里头参杂大量铁屑砂砾,全都随着爆破一并射出,显然伤人的不是火热,而是里头的暗器。奇怪的是,这样激不起热浪的爆炸却让这两兄弟飞出去老远,直至停在了走廊尽头,而里头锐利的金属暗器无一例外的反弹回去,不伤两兄弟一丝一毫。
事情还没有完,在场有八个融合者,不是光放个小爆炸玩玩就算了。鸫抱着小鸠刚落地,一人就急速穿过灰烟,扫堂腿劈散两人,几乎挡全了攻击的鸫立刻飞出去撞上墙,小鸠倒没什么大碍,顺势滚出去好几圈。
这次的战斗演戏只是针对母体,所以融合者只是抓起鸫脖子按到墙上捏紧,鸫拼命挣扎,可手脚都没能对其造成实质性伤害,眼看就要翻起白眼晕过去,小鸠又起身爆他头,奈何这个融合者皮糙肉厚,激光于他如同石子般无力,连撼动一根头发都不可能。于是转向上方的火警器和花洒,可一枪未发就有人抢先一步,一把抓起手腕卸了枪。小鸠瞪眼一看原来是一开始动的那个人,心想这人怎么老是针对自己,便一阵软绵绵的拳打脚踢。
融合者哈哈大笑,说:“克莱尔,你看这小鬼多好玩。”
克莱尔将晕过去的鸫丢在脚边,伸手抬抬道:“借我玩玩。这娘炮太重了,还是小正太适合我。”
小鸠一脸漠然,内心哭喊:爸爸,这里有变态!
被拎到后颈软皮的小鸠立刻像猫一样全身僵硬,本来想着作个平生最难看的鬼脸,最好看着就恶心好放他一马,可又想到自己已经死到临头就不要带着这种表情死掉,要是爸爸收尸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死前表情还被人折磨的如此不堪入目,说不定会想不开一头从船舷跳下来。他瞄了一眼倒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哥哥,这人今天早上扎了三次的马尾已经彻底散开了,凌乱的长发遮住整张侧脸,仔细一点看还能看到他有些许干裂的嘴唇,或许是方才割出的伤口。
然后亲眼目睹鸫悄悄地舔了一下嘴角。
“……”小鸠觉得自己翻眼白的动作太夸张,会吓到几个反派们。
“九流演技还装什么晕啊。”舞者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踮着脚尖旋转,每一处发梢都如同芭蕾般优雅,“哥哥帮你搞定这一波,下次见面要好好犒劳我!”
说罢,纤细的右腿往地上一点,这一点似乎开启了某个操作,他身子停下旋转的同时,头顶的花洒也爆开了,伴随齐来的还有混乱的警铃。就这么一下,舞者就如同做了恶作剧的孩子一般笑了,笑声中调皮地消失了。
其实这样开个花洒喷喷水,敲敲警铃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甚至没能打断融合者们的注意力,但对鸫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只听见一道短暂的电流声,头顶的花洒瞬间爆炸,克莱尔吓了一跳,反射性松开手,鸫眼疾手快接住弟弟,双脚借助磁力飞快地逃出重围。
小鸠下巴磕在哥哥肩膀上,看着景致飞速朝前奔去,松出一口气,顿时浑身的力气都顺流而去了,鼻间嗅到的水汽一半来自火警花洒一半来自鸫的发梢,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心感。
“够了,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跑。”
“嗯,再跑一会儿。”
“……”小鸠真心觉得今天翻白眼的次数抵得上过去的总和,“虚脱了别怪我。”
这话说完没多久,鸫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疑惑间小鸠一扭头看到一个采光相当好的阳台,恍惚中以为鸫重度路痴症候群又犯了。
鸫一脸懵逼:“我记得这里是多媒体大厅,为什么现在变成了阳台……就算是炸没了也用不着这么快修复好啊。”
“太空港的建筑都可以设定程序来自由重组。”小鸠说,“应该是我们在地下枪击试验场的时候它就在变动了,我会中途折回来坐电梯就是因为发现建筑重组了,电梯一般不会随着建筑移位而变动,我坐这个直接回到地面比较保险。大概,从二楼开始就完全变了,原来的部分在地下吧,人也都在那里,现在这栋楼除了我们,就只有刚才那八个莫名其妙、武力值Max、将你打到求饶的人了吧?”
“……我没有求饶。”
“对哦,你只是缩在电梯里等我来救,如果我没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幸运碰上这一趟,乱打一通好阻止上了,他们会将你带到哪个黑屋里头轮?”
“别担心,有可能是我轮他们。”
“那是当然,有个神秘的超能力哥哥帮你搞定一切,谁还关心是他们轮你还是你轮他们?到最后都是你们两个滚床上。”
“你也能看到那家伙啊,我以为只有我能看见他。”鸫提了提手,好抱紧快坠下去的弟弟,“他叫舞者,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是我。别说这种吓人的想法,如果我男朋友是他那我宁愿跃迁失败。”
小鸠盯着他良久,突然道:“放我下来。”
鸫爽快拒绝:“我们还得到地面去呢,你确定我要放你下来?”
弟弟瞄了瞄阳台,终于伸手环上哥哥脖子,紧紧贴在他肩膀上,说:“这里可没有B3那样微重力哦,摔到住院的话我是不会跟你一个病房的。”
哥哥一脚踏上栏杆,调整好重心,遥遥望着地面,自信道:“那是当然,我们根本不用住院。来,跟哥哥一起说,Lw ooghyn Biadf!”
把头埋在他脖窝里,小鸠闷闷地说:“Lw ooghyn Biadf。”
他纵身一跳,像千年前斜塔上的铁球般朝地面坠去,微微踩过一道闪电,就顺着计算好的轨道滑出,向更远的地方落去。
他们掉入了水池中。监视画面被混乱的白水花模糊。
莫测补充说明:“刚才那句别扭的话是他们的自创语,大概意思是化星而随。他们非常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好让我听不懂里头的邪恶内容,以显示自己超高的语言天赋。”
特蕾莎吐槽:“真特么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