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到 ...
-
三月的C城，冬姑娘的身影还未完全褪去。我抬头仰望着天，很蓝，给人一种很清爽很恬静的感觉。伴随着呼吸，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种美好，直到下课的音乐响起。
那应该是下早读的音乐铃声吧，我这样想着，然后就被湮没在人群和嘈杂之中。而我站的位置，正是一楼的楼梯口。我，一身武装，包得跟粽子似的傻呆呆地站着，奇怪的是过往的学生，不管是上楼的还是下楼的，都要看上我几眼。不知道他们是觉得以前没见过我，还是以为我是哪个班被罚站的可怜虫，总之那种眼神，真让人不舒服。可偏偏我又不能随便走动，因为我在等人，我在等他。
他来了，虽然我只是昨天见过他一次面，但还能在人群中认出他来。他，大概一米八的个头，身材刚刚好，不像我这种清瘦型，也没有多余的赘肉。只是肤色很黑，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吃过苦被晒的。毫无特色的大众发型，一副宽边眼睛后藏着一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其实说“藏”并不过分，因为他的眼睛确实不大，给人一种不安分的感觉，好象随时准备偷窥什么似的，可能是自己错觉吧。还有呢，就是正统的中山装配上一条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牛仔裤。真没特色！
在他向我走过来的几秒钟的时间我打量了他三遍，看来应该是一个比较容易相处的人，第一印象应该算已经及格了吧，除了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以外。不过也正常，我对老师通常没什么好感，自然没有兴趣打听老师的名字，怕做噩梦。对他也一样，我即将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说实话，没到这个班之前，我曾试想很多次初到时的情景，比如自我介绍时该什么说，要不要怕别人没听清楚在黑板上再写一遍，最后要不要说些“多多关照”之类的话，如果紧张得忘了要说什么该什么办，如果有被顽皮学生出问题刁难该如何……等等等等，甚至我都想到了身体是向左侧还是向右侧。可是这只是“试想”，通常世界上大部分的“试想”在“实现”之前就夭折了，我的“试想”，自然也在这范围之内了。
其他的也就算了，可他居然带我从居然是从后门进去的，真有点讽刺。想起来真有些气人，好象一个插班生很见不得人似的，非要偷偷摸摸地。他走在我前面，然后推开了一个班的后门，一个我即将呆上半年的地方的后门。然后迎入眼帘的是，一个字，乱！两个字，很乱！三个字，非常乱！不过也正常，高一的学生，不乱反而不正常了。
他走到最后一排，对着最角落里的一张课桌说：“什么良晨，你把桌子搬到第三组来，和这位新来的学生一起坐。”
他口中的“这位”自然指的是我了，因为这礼貌性的两个字我心情稍微好点了。至于那张课桌，确切点说是这张课桌的主人，吸引我开始打量那个“什么良晨”，对我来说一个人单坐是个最可怜的事情。他，我即将的同桌，到底是个如何可怜的人呢，可怜到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什么良晨”，是我给他暂时起的名字，因为我刚才没听清楚他叫他什么，可能C城的家乡话还没完全熟悉吧。
我趁他搬桌子的时候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聚在我一个人身上，不过无所谓了。我顶着众人的目光扫了下班里的布置：四行课桌，是那种两个并一块的那种课桌，也就是八小行。中间两行并在一起，空出左右两行过道，而我就坐第三行的最后一排。不过人确实多了点，我粗点了一下，和原来的班比起来大概有六七十人吧。也没办法啊，谁叫我生在中国呢，我最怕的就是人多，可偏偏中国什么都不多，多的就是人。我以前就有想过，如果让我选的话，或者自己以后能力的话，我想去澳大利亚或是新西兰，地广人稀，买个小牧场，伴随着蓝色天和绿色的地还有身边可爱的人儿过一辈子。
有点想多了，这时用余光发现桌子已经搬好了，正当我把目光抽回来的时候，扫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扫到了一群人，但只有一个人吸引到了我的眼球，通俗点说就是，我被电到了。淡黄色的紧身T恤，不高的个头，白皙的肤色加上娇好的面容，很符合我对女生的审美观。没想到这个班也有美女啊，真不容易呢，不看几眼可惜了，依靠这个不怎么能站得住脚的理由我的视线在她身上多停了几秒钟，结果就是这几秒钟让她的目光也停到了我的身上。我觉得，如果我们都是奥特曼，眼睛会放射线的话，我们的目光放的四条射线或许会交合成两条吧。
可惜要交合的话也只有这几秒种，因为那个“什么良晨”已经在收拾桌洞了，看样子他以前都是一个人的东西占两个人的地方，所以现在要收拾好腾出来一个给我。放好我的东西后，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他，现在或许要称呼老班了，总觉得老说“他他他”的毕竟不太礼貌。可是他已经不在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在想着什么，上课的铃声响了，我努力地想记住上下课铃声的旋律的不同，对我来说，或者说，对大部分学生来说，忘记下课铃声是不可原谅的错误，至于上课铃呢，随便啦。
前门开了，我怀着好奇，想看看在这个学校为我上的第一节处女课的老师是什么样子。结果，结果，结果……开始我真怀疑他是哪个喝高了的酒鬼进错门了，因为他实在是太邋遢了，找不到一点老师应该有的仪表，乱糟糟的头发，换个颜色连返巢的鸟儿都会弄错是不是回错家了。衣服也是，连扣子都扣错了，如果我坐在第一排，不知道会不会问到他身上的那股味。唯一让我知道他是老师的，恐怕就腋下夹着的那课本和教案了。
站在讲台上，他开始了说了第一句话；“上个星期出个问题，让你们复习的回家到底看了没有？”很浑厚的低音男声，很有磁性，而且普通话说得很正，一个语文老师最应该有的他已经有了，多少在我心里位置也有点提升，我可不希望让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人教我语文。而台下的学生们显然都没有默契，东一句西一句的，不过我猜真正复习过了的人不过十分之一。
“真的看过了？那我随便抽个人回答一下啊。”紧接着下面传来了阵阵翻书声，多少也要抱下佛脚嘛。我也一样，虽然傻傻地翻着书好象找着什么似的，可我连他们上哪课都不知道。本来想问下同桌的，看到那个“什么良晨”呆着不动，不过光从脸上的表情也能猜出他根本不在看书，不知道走神走到哪儿去了。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问一下我前面的两个女生的时候，酒鬼开始叫人名字了。“韩月。”接着第一行的一个女生应声站了起来，开始编些有说服力的语句来应付下过关。同时我也听到周围有长吁口气的声音，恐怕在为没点到自己而暗自庆祝呢吧。
唉，这个九流学校。不过我也吁了一口气，不只是因为因为没点到我，而是我了解到了这种老师的习惯。提问题的老师一般分为两种，简单点说就是熟和不熟，不熟的老师不会清楚每一个人的名字成绩什么的，他（她）会随便指个人来回答，这样每个人被点的几率都是均等的，也包括我这个连板凳还没坐热的新生了；而熟的老师呢，就会有自己的得意门生，他（她）也就清楚大部分学生的根底，基本不会有点个学生回答问题而对方“这个那个”叨念了N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情况，老师不愿意，学生更不愿意了。不过，看样子，这个老师属于后者，那我就放心了，起码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这还真有点惭愧，躲着老师回答问题，真有点丢人。不过没办法，我就不是那种擅长回答问题的人，就算我知道答案，依旧如此。
那个韩月说了些什么我都不知道，声音太小了，像蚊子哼似的。不过她坐下来了之后，酒鬼开始上新课了。紧张的气氛过去了，大家好象又活跃了起来。
对于管理一个班的纪律，是老师很头痛的问题，倒不是因为哪几个带头活跃份子，因为杀鸡儆猴的方法多少可以镇住个将近十分钟，一节课45分钟，也就是杀四只鸡就差不多了，没什么大问题。最头痛的就是有人偷偷私下聊天，你都不知道是谁开的口，若有若无，渐近渐远的，那种聊天是种境界，很少有整整将近一个班的人都能领悟到这种境界，但是这个班领悟到了，所以酒鬼只能是，没辙。
正当我想着，发现有人杵了下我胳膊，我转头一看，看到同桌依然一脸神往的表情，显然不是他。这时有人说话了：“喂，你是……”我把目光放远一点，原来是隔壁桌的两个人。杵我胳膊的人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你是……”他显然没清楚我为什么到这个班来。怎么说也这个学校第一找我说话的人，“我？”于是我友好地笑了笑，
“我是插班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