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胡小安

3、第 3 章

　　第三章
　　两日后。
　　于成把冰箱收拾了一遍，用零零碎碎的一堆菜炖了一锅烩菜，放了这样又放那样，不知不觉便做多了，索性多焖了碗饭，打算连晚饭也一起做了。开了小火慢慢炖着，于成便又跑去打游戏。刚刷了个副本，便听到有人敲门，‘叩叩叩’有礼的三声。心下一动，快速退出了游戏，跑去开门。果然是前日的那位沈先生。
　　“你好，那天麻烦你了，正好有朋友送了我几瓶红酒，见你爱喝这个便给你带了一瓶。”沈先生言辞温和，说着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
　　于成愣愣接过，客气地说：“噢，这不算什么，您太客气了。”本来说到这里便可以了，他又嘴快地加了一句：“正好今天我也炖了不少菜，要不留下来吃饭？”说完差点去咬自己的舌头，人沈先生是专门过来给你送酒的吗？人是来会情人的！
　　沈元和微挑了下眉，闻到厨房飘过来的浓郁的肉香，不禁点了点头：“好。”

　　于成扒了口米饭，咬着筷子抬眼瞟对面坐着的沈先生。沈元和今天穿了套比较正规的西装，现在吃饭便把外套脱了，只穿着雪白的衬衫，精致的袖扣一丝不苟地扣着，没打领带，最上面的那颗钮扣便没扣上，露出一块皮肤。正正襟危坐地坐着，用吃法国料理般地优雅姿势吃着面前的用大汤碗装的烩菜。
　　于成仔细留意了下，见他确实吃得很好，心下才松了口气。松开牙，准备去夹一块五花肉，一伸手正看到自己筷子上亮晶晶地口水印，默默地缩了缩手，改夹离自己最近的大白菜。心里有个小人在那里跳着脚叫‘叫你嘴快！叫你嘴快！这下连好好吃个饭都这么别扭！’于成默默在心里回嘴‘以前我还没机会跟这样的人物吃饭呢！你看那姿势，看那手嫩的，能是一般人吗？’
　　吃完饭，于成又殷勤地为坐到沙发上的人倒了杯水，自己钻进厨房收拾杯盘。出来后便坐在电脑前随意地翻了会新闻，又去找了找有什么新出的电影。正看着，忽听到沙发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回头一看，先注意到的便是沈元和那精致的侧脸，唇角弯弯，不是平时礼仪性的那种笑，而是整张脸都柔和起来，眼角的那根纹路也深深地褶起。于成一下便觉得他亲近起来，不再仿佛如在神坛，也不禁微笑起来。
　　接着就看到米米扒着沈元和的袖口，毛茸茸的头拱在他的腕间在咬那颗晶莹的袖扣。沈元和便逗它，不时地抬一抬手，或把小猫翻个身。米米也不恼，一次次地扑过来，两只眼睛执着地盯着那枚扣子。于成便趴在椅背上，扭着身看一人一猫玩闹。沈元和又把手腕抬高，米米的头随着袖扣转来转去，一只爪子抬着，像在蓄势待发。于成也紧紧地盯着，看它准备什么时候出爪，渐渐地目光却又溜到了沈元和的身上，从他葱白的指间，圆润的指甲，到他放松下来不再挺得笔直的腰背，在他雪白的衬衫与深色的裤子交接处转了一圈，又沿着裤缝向下。。。忽听到“嘶”的一声，猛地回神，就见沈元和白净的手背上多了两道血痕。
　　于成忙跳下椅子，跑过去拉着那只手仔细看了看，一边安慰他：“没事的，别担心。米米一直有打疫苗，吃的东西也干净。”说着又翻过自己的手给他看：“你看，这是米米昨天抓的，这是上个星期的，都已经快看不出来了。我也问过兽医，没事的。”沈元和点点头，拍了拍窜到自己怀里的猫，“嗯。你吓着小猫了。”于成恨恨地捏了捏米米的耳朵，“我说过它很多次了，它都不听。”沈元和安抚地挠了挠小猫的下巴：“没事的，养宠物总免不了这些。”一边往回抽了抽手。于成才注意到自己还一直握着人家的手，忙松开，又站起身来道：“我给你找点碘酒擦擦。”
　　擦了碘酒，于成又翻出两只OK绷来要给他贴上。沈元和忙摆了摆手：“不必，夏天这样晾着反而好得快些。”于成这才作罢。
　　两人一时无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起来。沈元和便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翻了翻问他：“你这里好多日本的插画，你是做这行的吗？”
　　“偶尔会画一些，主要还是设计游戏人物。”说着便给他简单讲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公司。沈元和没涉足过这一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于成碰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不禁谈兴高涨，正讲自己刚进公司时的糗事，就听见一段钢琴旋律响起。沈元和拿出手机说了几句鸟语，就挂了电话。然后站起身来，伸出手道：“公司有点事情，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噢。噢。那沈先生再见。”于成呆呆地伸过自己的手握了握。
　　“我比你年长，你就叫我沈哥吧，不要老是沈先生沈先生的客气。”沈元和松开手，拿起西装外套穿上。
　　“噢。好。那你也叫我小于吧。”于成跟着他走到门口，看着他开了门。
　　“小于？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于。”沈元和微笑，“不必送了。”说着帮他轻轻合上了门。
　　于成盯着合上的门板傻傻地站着，恍惚觉得沈元和最后的微笑有些意味深长，转身看到米米又在沙发上跳来跳去，才明白过来。他叫米米小猫，叫自己小于，是小鱼吧？我还花无缺呢！
　　走到沙发前坐下，把米米捞到怀里抱着。一时却又想起自己刚才握过的那只手，他怎么没有发现，男人的手摸起来怎么会比女人的还好摸呢？于成伸出手虚握了下，心下隐隐感到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