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学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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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沉水到了三星望月的时候，发现清寒已在等大家了。
“师姐早。”一身紫衣的沉水按时出现在了清寒面前。
“嗯，早。”清寒看着短衣束发的沉水，映着晨光的身影比初见时的那个黄衣垂发的少女竟多了几分利落。恍惚中她竟然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样子，不过沉水可比自己当年安静多了。一抹难以觉察的微笑轻轻爬上清寒的唇边。
“哟师妹，今儿心情这么好？”能叫清寒师妹的，目前也只有大师兄蔚溟了。
清寒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大师兄来了，身边还跟着四师弟轩辙。
“师兄今儿这么早起？”清寒的笑还挂在嘴边，“真是难得啊。”
“我说你能不能不一见面就嘲讽我啊，这不是有小师妹了么，我可是特意早起呢。”蔚溟伸了个懒腰，“啧，今儿阳光还真是不错。”
清寒白了他一眼，“知道有新师妹了，就拿出点大师兄的样子来可好？”
“大师姐气色也真是不错啊。”轩辙也跟着打趣，“莫非是有什么高兴事？”
“……”清寒扶额，“你们俩今儿是怎么回事啊，见面就取笑我。”她无奈地摇摇头，“来来来，这是沉水。”说话间便侧了下身子，稍稍转向了沉水，“沉水，这是大师兄蔚溟，这是四师兄轩辙。”
“沉水见过二位师兄。”沉水作揖道。
“啧啧，师妹真是秀气。”蔚溟也回了个揖，“清寒，你看人家，比你水灵多了。你说说你，天天沉着个脸，也不怕长皱纹？”
“大师兄你……！！！”清寒差点就扬手揍他了。
“师兄，师姐。”这次来的人是孟浅依还有她的机关鸟。
“哟浅依师妹。”大师兄伸手托住了浅依的机关鸟，鸟儿低头啄了蔚溟的手一下，“这小东西又变厉害了不少啊。”
“反正平日里闲来无事，琢磨琢磨就当打发时间了。”浅依这才发现了身边的沉水，“这位姑娘是？”
沉水连忙作揖，“在下风沉水，是新来的弟子。见过师姐。”
“在下孟浅依，孔孟的孟，低吟浅唱的浅，皈依的依。”声音温暖而安静。
浅唱……皈依……这样听来，名字竟然有了几分禅意。沉水一惊，很少见女子如此介绍自己的名字，想必是经历过什么事情罢。她看看浅依，那句想问的话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见过各位师兄、师姐。”此时的来人是白洛卿，每日学艺他都会按时到，甚至很多时候会比清寒来得早，治学态度也一直非常严谨，清寒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从前私下里开玩笑的时候，清寒和师兄弟姐妹们说，若不是洛卿年龄实在小，没准自己会看上他，大家还一起起哄来着。这一晃洛卿已经是个清秀的青年了，时间总是过得好快。
沉水和洛卿互相问了好，大家便开始准备今日的早课了。
“哎呀呀今儿天气真是好，我都不想睡觉了！”不用猜，来人定是阿珣。果然，不远处蹦来了一个微壮的身影，“师妹，还不快跟师兄问好？”阿珣直接蹦到了沉水跟前。
“一看就是刚刚当上师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阿珣师弟，你怎么不先跟我们问好呢？”墨竹儿也刚好来到这里，看到阿珣便甩了他傍花随柳。
阿珣中了招，站在原地不敢动，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疼啊喂！我说师姐你怎么这么……！这大清早的，还带放大招打招呼的啊？”
“不放大招，你就要占人家小师妹的便宜了。我说你之前在你们纯阳宫没见过姑娘？”墨竹儿扬手给了他一个清风垂露，“看你再闹。”
阿珣被解了定身，扭了扭身子，嘟囔了一句，“确实没见过什么身材好的，跟这儿比差远了。师姐妹们当真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姐我错了！！！！！！”
清寒还没等他说完，就捏了个芙蓉并蒂定了阿珣的身，“看来刚才你竹儿师姐给你的招还不够大。都说纯阳宫产蠢羊哦不肥羊，果真是名不虚传呢，看看这小身板。”清寒忍住笑，拍了拍阿珣结实的胳膊，“今日晚膳涮羊肉如何？或是烤全羊？大家觉得呢？”
几个人听了都吃吃地笑了起来，大师兄蔚溟拍了拍手，“待我去五毒教借口锅，也省得我和清寒下了早训就要开始准备晚膳了。”
“需要请纯阳的道友否？我去去就回。”轩辙也拍了拍阿珣的肩膀，“莫怕，师兄会叫你你那些师兄弟姐妹来的。”
“需要我的机关鸟不？”浅依在机关鸟身上施了个法，鸟儿突然变得很大，对着阿珣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吓得阿珣直往后躲。
“噗……”沉水捂着口，也不禁笑了出来，“阿珣师兄你还是先保命吧~”
“姐我错了，师兄师姐们啊！！！！！”阿珣想挣开定身，却发现越挣越紧，“你们这群……！！我就不该让你们知道我曾入过纯阳宫啊！我是纯阳不是蠢羊好不好！”
“不！好！”大家一起回答了阿珣，“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传遍了整个三星望月的上空。
……
“今日，我来给大家讲授万花谷的基本心法。”清寒站在摘星楼前，扬手将一卷《万花武学》展在了大家面前，绿色的叶子随着书卷展开旋舞而出，一股清心之气扑面而来。“养心决，乃是我万花谷基础武学套路，该套路是我们万花弟子与敌正面交锋或者辅助队友时，均有着重要作用。”
“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我睡过了！！！！”一声气喘吁吁的呼喊打破了大家的早课。
“沫笙你又迟到！”墨竹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睡懒觉长肉好吗！”
这个还在系外衣扣子的姑娘，就是欧阳沫笙。
“我错了我错了。”沫笙给大家赔笑道，“今天我刷碗！”
阿珣也笑嘻嘻地跟着嘲讽说：“你这是从纯阳宫来的？是不是昨儿晚上跟师兄哦不师姐夫……”
“去你的！”沫笙红了脸，比划着要揍他，“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了好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是相思病无疑了！！”蔚溟坏坏地看着脸涨红的沫笙，还丢了个媚眼过去，“啧啧看看这脸红的。”
“大师兄！！！”沫笙跺着脚，气得不知是要揍他，还是要找个地缝钻起来。
“咳咳……”清寒强忍着笑，指指沫笙红彤彤的脸，“沫笙你要是觉得这儿热，可以去纯阳宫避避暑，那比较凉快。”
“啊啊啊啊啊师姐你！”
“好了，沫笙你过去吧。我们言归正传。”
“等等师姐！”沫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我……我申请吃些点心！我最近有点虚，总是饿！”
“……”清寒扶额，“我看你不是虚，是馋，而且早晨睡过了没来得及吃饭。罢了，吃去吧。”
说罢，清寒祭起了陪伴她多年已久的鸿雁，瞬时间，青绿色的光芒包围了清寒的周身，扬手之间浅紫色的衣袖随风而摇，“大师兄，请。”
蔚溟跃身上前，袖中的丙鸿古笔随身飞出，眨眼之间便和清寒并肩站在了一处，“师妹，请。”
清寒点点头，“春泥护花，可以说是我万花门派的一个标志性招式。”话刚刚出口，清寒便有些黯然，原来在她心里，春泥护花这四个字，竟然如此根深蒂固。清寒握着碧落，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字，蔚溟的周身边多了一股浅绿色的气劲，“无论是与江湖中其他大侠战斗比拼，或是挑战秘境首领，都可以用春泥护花给队友或者自己最温馨的保护。”
最温馨的……保护。她轻轻地笑了，温润而忧伤。
这大约是清寒，自己能给这四个字的，最温暖的解释。
“当身上有春泥护花气劲是，可以大幅度减免自己将要收到的伤害。得罪了，师兄。”清寒给了蔚溟重重的一击，蔚溟却丝毫没有受到伤害，“在领悟奇穴南柯之后，春泥护花气劲的效果将更为出色。”
蔚溟顺势打坐，清寒与他面对而坐，二人呈传功之势。双手相触的一瞬间，蔚溟体内的南柯穴被打通，周身的浅绿色气劲生势更加旺盛了些。
师弟师妹也效仿了大师兄和大师姐的对招，一时间摘星楼前青光四起，灵力充沛。
“不过使用该招式的时候须注意，春泥护花只可以保护自己将要受到的下五次伤害。而面对攻击频率很快的对手时，要在恰当的时候使用春泥。师兄，请。”
蔚溟纵身而起，霎时间使出了一套点穴截脉。清寒掐好时机，鸿雁在周身画了一道浅绿色的光，在笔墨交错间，全身而退。
“好！”弟子们拍手称快。
……
清寒清了清嗓子，继续下面的讲解。
“碧水滔天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内力回复招式。”
“当你的队友或者自己内力不足时，都可以释放该武学招式来回复内力。”
“我们万花被称为最强的单体辅助续航门派，正是要归功于碧水滔天的强大效果。”
……
“兰摧玉折，是强大的持续性伤害招式，尤其是在与其他侠士对抗中有着不俗的作用。”
“在领悟奇穴流离后，可以再玉石俱焚之后接连使用兰摧玉折，无需运功。”
……
“天地同归玉石尽！玉石俱焚是我万花招牌攻击招式。”
“万花对敌时，敌人身上所有的持续伤害招式，包括商阳指、钟林毓秀、兰摧玉折，都可以被玉石俱焚瞬间引爆其剩下的伤害！”
“需要大家注意的是，在秘境中使用该招式时，很容易瞬间产生巨大的威胁。在战斗开始没多久时，一定要慎用。”
……
……
“好了，暂且歇息一下，下午再继续。大家也一起喝点茶吧。”讲解与练习间，很快就到了晌午时分。
“哎哟好饿啊……”不用猜，第一个喊饿的永远都是沫笙。
“噗……”浅依忍不住笑出了声，“沫笙你还真是……”
“浅依我跟你说，多吃有助于保持能量！这样训练才有劲儿！”沫笙又掏出了一个纸包，拿了两块点心丢在了嘴里，“喏，一起吃嘛！”
“诶被你这么一弄好像我也有点饿了！”浅依也拿了一块，两个人边吃边聊去了茶几那边。
“啊~~~~真是累死我了……”阿珣伸了个懒腰，捅了捅还沉浸在武学招式里的沉水，“师妹，怎么样？是不是承受不来了？我跟你说，我当时开始学的时候……”
沉水没等他说完便嗔怪地回了他一句，“哼，我好着呢~”起身便走，却发现身上有些疼了，“嘶……”她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腰。
“沉水，怎么了？”墨竹儿发现了师妹有些力不从心，便走了过来扶住了她，无奈师妹个子比自己高出好多，她也只能拉着沉水的手了。
“没事师姐，就是感觉强度好大，身子快散架了呢。你们每天都这样吗？”沉水晃了晃脖子，只听得颈椎哔哔叭叭地乱响一通。
“是啊，我们都习惯啦。不过刚来的时候也这样，慢慢就好了。”墨竹儿给沉水打了一式清心静气，沉水周身的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
“多谢师姐~”沉水朝墨竹儿笑笑，眸子里写满了明快。
清寒在一旁看着，想起了刚入门时的墨竹儿。多年过去，她依旧是一副热忱之心待人，目光中永远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真诚和期待。
那年战乱伊始，第一个请命去天策救人的，是她。天策府里那个名为黎陌竹的万花医者，不畏疫病、救死扶伤，至今还被人在茶余饭后谈起。
那年帮着羽尘和自己偷跑下山打掩护的，是她。自己不在山上的那些日子，墨竹儿帮着自己带师弟师妹们学艺，一天都没有放弃。
那年倾心于那位风一般的道长却不敢言说的，是她。那些年，她伴他身侧，见过他和多少红颜分分合合，又熬过了多少次的夜深人寂。
她曾对自己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自那以后，便终日潜心于箫艺，而如今空谷悠然，终成绝响。
南陌之竹，厚积薄发。帘卷无声，箫音清洒。
……
……
阿竹，想起你，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心疼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学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