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11、第十一章 助人脱险

　　这边厢，妲今离了假山往碧幽亭方向走去，忽被匆匆奔来的尥晨拦住。未等妲今开口询问何事，扑通一声，尥晨就跪在地上请求妲今救她的妹妹苾梅。
　　妲今不解，扶她起身，询问原因。
　　尥晨将妲今带至偏僻之地，方才切切地将原因简诉了一遍，妲今听了个大概，已然明白。就是尥晨的妹妹不慎将人推倒在地，而那人在倒地时，头正好撞在石头上，昏了过去。
　　“你妹妹既是无心的，又有何可怕的？”妲今柳眉如月，凤眼明亮，轻吐芬兰道。
　　“二小姐，苏府的家规写明，不准下人们私斗，违令者就要受五十大板。家妹尚且年幼，这五十大板下去，还不要了她的命啊？小姐，奴婢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她了。”尥晨含着眼泪，再一次跪地请求妲今。
　　“你先起来吧！”妲今赶紧将她搀扶起身，轻声细语地安慰之：“唯今之计，就是将实情告知姐姐，请她来为你们作主。”
　　“小姐，没有用的，那个镡姨是不会放过我妹妹的，她定会死赖着我妹妹，死咬定是我妹妹打的，她是伤者，大小姐肯定会相信她的话，一旦怪罪，五十大板下来，我妹妹的命岂不是休了？小姐，奴婢求求你了，求你行行好，救救她吧？”尥晨说到动情处，又要跪地下拜。
　　“这……”妲今忙伸手拦住，看着尥晨的眼泪，妲今心软了，柳眉浅锁，沉思片刻，启齿言道：“好吧，但是，我该怎么救呢？”
　　自小就沦为小乞丐的妲今，从来就没有救过人，一向都只是别人救她。总不可能学别人的样子，丢一个馒头与烧饼给她吧，或者还是学姐姐那样把她领回来，结拜姊妹？
　　见妲今肯出手相救，尥晨欣喜若狂，又欲下拜谢之，妲今忙用手阻止。尥晨直起身来，切切地言道：“小姐，奴婢只求你能将我妹妹送出苏府，让她回乡下避避风头。”
　　“这行吗？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她又是女孩子，这一路上你也放心？”妲今望着尥晨，眼中透出关心之意。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已经为她准备好男装，路途会安全得多。”尥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答道。
　　“那好吧，你现在马上带她去后院，我回房换衣衫。”妲今双目闪亮，望着尥晨，重启朱唇，吩咐道。
　　正欲迈步，又被尥晨拦住，未等询问，尥晨就急切地开了口：“小姐，换衣衫最快也要半个时辰，要是在这半个时辰里，镡姨醒来，或是被其它人发现，到时候我妹妹岂不是……小姐，奴婢求你，”尥晨说到这儿，又欲下跪。
　　妲今赶紧将她扶住，言道：“好了，好了，我不换了，走吧。”
　　尥晨忙在前面带路，妲今跟随其后，款款步出庭院。她们二人前脚踏出，墨苡后脚便来了，四周瞧了瞧，不见一个人影，便向另一个方向寻去。
　　俩人行至后院，妲今见到了尥晨的妹妹苾梅：原来是先前在假山下与人争吵的小丫头。照这么看来，那个昏厥的人就是执事人了。得知这一点，妲今竟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感觉，认为没有打死她算是便宜她了！
　　妲今借口说要到太庙求签，哄骗轿夫，顺利地将尥晨的妹妹带出了苏府。
　　在妲今她们离府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个镡姨就被上茅房的下人发现，给抬了出来。
　　卞镡才一醒来，顾不得头上的伤势，跌跌撞撞地跑到杨氏那里告发苾梅，痛指她不但不服自己管教，还用石头砸自己。
　　杨氏听闻，见其哭得悲凄，又瞧见她满头鲜血，信以为真，便派人去请大夫、传召苾梅。
　　未料想，苾梅失了踪，杨氏气极，认为她理亏，定是畏罪躲了起来。于是，命人搜遍府中上下，定要将苾梅给揪出来，严惩不怠。
　　妲己派墨苡去寻找妲今，不料想妲今未寻到，却带来了镡姨被人打昏的消息。妲己询问是何人所为。
　　“苾梅打的，是镡姨亲口说的。”墨苡不敢隐瞒，据实回复。
　　“苾梅？”妲己微锁柳眉，轻声低语，未待询问，立于一旁的婴婇便开口解释：“小姐，苾梅是尥晨的妹妹。”
　　妲己玉手托腮，凝神细想，隐约明白，随即命婴婇去查探轿夫可在府中。
　　婴婇听令，匆匆退下了。
　　过了片刻，婴婇回禀，言：少了四个轿夫。
　　“那就没错了，她们已经出府了。”妲己柳眉展舒，双眸一闪，便有了主意。并叫婴婇传话，命众人停止搜寻。
　　众下人听令，缄口，各自散去，喧闹的苏府，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亓椉厅内，杨氏威严地正坐于紫檀椅上，婢女芫珉与蔓阌侍于两旁。前面矮凳上坐着的是伤者镡姨。她的头部围着一圈白色的纱布，纱布包扎整齐，打结之处利索、平整，应是大夫所包。镡姨身边立着两个壮年，虎背熊腰，手执木棍，只等寻到苾梅便对苾梅进行体罚。
　　忽地，四周顿静，杨氏觉得奇怪，命人去查探，为何如此？
　　下人遵命，退出，在门口处遇到匆匆赶来的妲己。妲己进门，就如春风沐浴大地，卷走了房里的幽暗与沉闷。柔声轻唤，如清泉注入焦土，滋润炙热、烦躁的心房。一见妲己，杨氏的心情大为好转，眼神亦变得平和。
　　未待杨氏问话，妲己又启齿出言：“娘，孩儿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娘亲应准。”
　　“你都先斩后奏了，还会在乎娘亲应不应准？”听杨氏的声音好似在生妲己的气，气她未经自己同意，就下令停止搜寻，让自己丢了面子。
　　其实了解杨氏的人都知道，她根本就舍不得骂妲己一句，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娘亲，女儿当然在乎，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了。”妲己风鬟雾鬓，玉钗点绕，绣带飘动，锦裳飞扬，亭亭立于杨氏面前。柳眉如钩，双眸如辰，双颊如霞，朱唇娇红，琤琤音韵美妙动听。
　　妲己之娇态众下人无一人敢直视，均低头窥视，叹在心里。为何至此？皆因为苏府家规有一条：凡下人敢直视女主人其容貌者，杖打五十大板；凡泄露女主人之容貌者，乱棒打死！试问，在这样的酷刑下，又有谁敢造次、敢乱言？故此，妲己的美貌无外人得晓。
　　只短短的一句话，却胜过任何甜言，杨氏软下心来，轻柔地言道：“是啊，知道我儿乖了，说吧，想让娘应承你什么？”
　　妲己请求将这件事交与自己全权负责。
　　杨氏从来都不忍心拒绝妲己的请求，这一次也不例外，自思量一番后，颔首同意了。
　　到了太庙，妲今没有下轿，只吩咐尥晨与其妹为自己求支签来。又将尥晨唤进轿中，取下头上金钗，用手帕包好，交予尥晨，轻声嘱咐，“我没什么好东西可赠给你妹妹，这儿有支金钗就代我转交给她吧。祝她一路顺风！”
　　尥晨执意不肯收，妲今柳眉一扬，娇颜一沉，一把将她推了出来，命道：“就这么办了，这点银两就赏给解签之人。”
　　被推出轿门的尥晨，不便再多言，只能遵从，拉着妹妹苾梅转身进了太庙。
　　太庙里，尥晨与妹妹依依道别。千番嘱托、万般叮咛，在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两姐妹抱头痛哭，自是不舍分离。
　　“妹妹，等你到了家后，就托人带个信给我报个平安。啊！”尥晨收住眼泪，轻推开其妹，交待之。想想，又觉不妥，忙补充道：“千万别写住址，只需写个平安就行。”
　　“嗯，我知道了，姐姐。”苾梅用袖口擦了擦泪水，带着满怀的歉意又开了口：“姐姐，对不起，都是我闯出这般祸来连累了你。”
　　“妹妹，这都是姐姐没用，姐姐没照顾好你。我……”刚收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尥晨即难过又内疚地言道，还未说完，就被苾梅给打断了，“不是的，姐姐，是我，是……”话没说完，尥晨就一把抱住她，姊妹二人又是一场好哭。
　　好一会儿，尥晨止住哭声，将妲今给她的金钗交给苾梅，又叮咛她定要好好保重。
　　见真的不能再拖了，俩人道别，往不同方向走去。彼此频频回首，彼此皆不舍这次分别。
　　尥晨将匆匆求来的签文，交与轿内妲今，便算了了此事。
　　见事情已经了结，妲今便命轿夫起轿回府。
　　轿夫听令，起轿前行。行不远，一阵山风吹来，轿旁窗帘飘起，显露娇容。这一显不打紧，却令三个过客消掉了魂！目瞪口呆地直盯住轿里天仙，个个皆魂游天际。
　　有诗曰：“仗义相助出苏府，姊妹话别太庙中。山风拂过现娇容，三客魂消太庙处。”
　　也是妲今今日犯煞，遇见这些许人，惹得日后祸事连连。
　　这三人不是别人，乃是费仌及其两随从。这费仌为何许人也？提及他的名，恐无几人知晓，若提及他兄长之名，恐怕就无人不晓了。他兄长不是别人，正是中谏大臣费仲是也。
　　费仌为何至此？是来观太庙，是来游山玩水乎？然则，否也。他乃为其兄分忧解愁，为大王寻访梦中美人而来！

作者有话说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