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104、第四十五章 进谏 上

　　这一日，妲今正与纣王品茶聊天之时，宫外内侍来传，禀：“启禀大王，太师杜元铣、丞相商容在宫外求见。”
　　纣王对此大感不解，他们皆是外官，不可以擅进内宫，为何今日他们居然会如此大胆呢？莫非是有何紧急之事？
　　想到此，纣王便宣他们进宫。
　　他们二人为何会冒死来此进谏纣王呢？话还是要从紫芸回府说起。
　　那日，紫芸带着满腹地疑虑回到了家中，见到她的父亲杜元铣，报出了苏妲己的生辰八字。
　　杜元铣掏出金钱，认真地演算起来：“啊，真是如此，真是如此……”
　　“爹爹，什么真是如此？莫非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何还要女儿拿苏姐姐的生辰八字？她的命格真与我朝有那么大的联系吗？”紫芸不明她爹所言，紧盯着她爹，满是疑惑地追问道。
　　“芸芸，为父之所以让你想方设法地去拿苏妲己的八字，就是想确定此事，你既已算出来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杜元铣并没有完全回答她的话，反而左右言它地答道。
　　“是啊，自己又何必多此一问呢？”紫芸低垂着头，想道。
　　杜元铣深深地观了紫芸一眼，叹惜道：“这都是天意，天要灭吾朝。”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直盯着紫芸，惊问道：“紫芸，此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爹爹说不可泄漏天机，否则必遭天遣，女儿不敢乱说。”紫芸抬起头，很是肯定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紫芸，你赶紧收拾包袱，与你娘亲回乡逃难去吧。记住，此后不管怎么样，都不可向别人泄漏半句。还有，你会占卜一事，也切不可被他人知晓，以后就做一个平凡的人，好好地侍奉你娘。”杜元铣轻轻地摸着紫芸的秀发，慈祥地言道。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我们回乡，你难道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紫芸急忙抓住杜元铣的手，紧张地追问道。
　　“为父决定明日进宫面圣，恳请大王除掉苏妲己以保商汤六百年基业。”说这话的时候，杜元铣很自然地拱起双手，面朝皇宫，以示对圣上的尊敬。
　　“不要，爹，你不要去，大王对苏姐姐宠幸有佳，他又怎么会听你的话呢？爹……”
　　“不管怎样，为父都要一试。”
　　紫芸软下声音，劝道：“爹，你不是去试，你去只会是送死，并不能改变什么的。爹，你知不知道，现在苏娘娘已身怀龙裔，莫说是让大王杀了她，就算是让大王打她几下，大王也都舍不得。爹，你不要去试了，好不好？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回乡下，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管他什么祸水，管他什么商汤，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行了。”
　　“胡闹，我身为本朝太师，执掌司天台，不为百姓着想，不保社稷苍生，我怎么对得起天下万民？怎么对得起先帝的重恩？紫芸，为父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劝我了。”杜元铣固执己见，口气是异常的坚定，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爹，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条绝路，你也要走吗？”紫芸含泪地望着她爹，伤心地问道。
　　“对！为百姓，为社稷，死而无憾！”杜元铣凝视着紫芸，斩钉截铁地言道。
　　“在你心里，百姓、社稷始终比我和娘都重要，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为娘离开这里呢？”紫芸激动地哭诉着，像小孩子一样放肆地哭了……
　　闻到此言，杜元铣感伤不已，跌坐在椅子上，叹惜道：“唉，紫芸，你教为父该如何是好？为父身系朝廷重责，不是说放就能放的，紫芸，你……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女，为父愧对你们母女啊！”
　　就在这一刻，他仿佛老了许多，忧国忧民的脸上丝丝皱纹刻满了。
　　紫芸见状，心头一酸，扑在杜元铣的怀里，任泪水放肆地涌出，“爹，女儿只是舍不得你，只是不想让你白白送死……”
　　杜元铣轻拍着紫芸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紫芸，为父又何尝舍得你？只是为父职责所在，不能不这样做。紫芸，你乖乖地听话，好好地侍奉你娘，你娘身体弱，就全靠你了。还有，此卦你切不可宣扬出去，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
　　“嗯，我知道了爹，女儿会记住的，女儿只是不明白，既然是天意，爹为何要逆天而行？”紫芸凝视着杜元铣的眼睛，想看出些什么，可是，除了宁静的眼神与眼角的皱纹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没有恐惧，没有恐慌，眼里就像一片寂静的湖面上，没有半丝的波澜……这就是杜元铣的眼睛，也是他的心底……
　　“为报先帝赏识之恩，为还先帝托孤之情，为着商汤数百年基业，我唯有逆天而行，就算他日会万劫不复，惨死宫中，我也不会反悔。”杜元铣抚着紫芸的秀发，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烈。
　　杜元铣安抚好紫芸后，执笔写了一封书函，待它干后，放入袖中。回到厢房见到他的妻子方氏，他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将一切相告。
　　方氏哭得很伤心，她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她也想在他面前坚强，可是，一想到他即将死去，她的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生死由命，你也莫太伤心了。现在你就哭个不停，待我死后，你哪还有泪水为我哭啊。”杜元铣拿泪如瀑布的妻子毫无办法，也不怎的，口里就蹦出这样的戏谑之词。
　　此语一出，又惹得方氏一阵泪流。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擦擦……”杜元铣掏出丝帕，递给方氏拭泪。
　　方氏没有接，却像报复似的，抓住他的长袖，往脸上使劲地抹了抹，于是乎，那眼泪、鼻涕便全留在了他的袖子上。
　　杜元铣悲伤地望着他的衣袖，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只细细地交待了一番，譬如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多管管紫芸，别让她再卜卦，以免惹事生非。最后，交给她一封书函，说万一她们遇上了困难，可拆开此函，按上面写的去做。
　　方氏接过，欲拆，被杜元铣制止，说现在还不能看，等到时再拆。
　　方氏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把它收在好袖子里。
　　杜元铣命人为她收拾衣物，明天一早好起程。
　　安顿好家人后，杜元铣这才放心回到书房，提笔写下奏本。
　　次日，又亲自送她们出城，临别之际，又是一番叮嘱，一番伤心的泪……
　　送走了她们，杜元铣回到家里，遣散众仆，怀揣奏本来到了文书房，见是老丞相商容看本，心里大喜，觉得这次应该有些希望，便上前见礼。
　　商容有些意外，询问他到此有何要事？
　　杜元铣入坐，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他昨日所占卜的卦象一一道出。
　　商容闻之，震惊不已，急切地追问是否属实？
　　杜元铣肯定地点了点头，并表示他此次进谏大王，已将生死度之事外了。
　　事情关乎商汤六百年的基业，老丞相又岂会坐侍不理？当即便带着杜元铣来到后宫，求见圣上。
　　事情始末就是如此。
　　纣王虽然疑惑，却也宣他们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