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命红颜——虞姬传》爱吃栗子的阿莼

79、第六章 雍丘血战斩李由 骄兵必败项梁死（三）

　　守城的将领看李由将军调转马头，而远处作战的项羽军尚远，便欲放下沉重的吊桥打开城门，却没有料到隐蔽处突然冲出一支人数庞大的队伍，他们顺势跨过吊桥现在已经兵临城下，等李由堪堪地通过一小道门缝冲入城门紧闭大门后，几百人抬着粗壮的圆木便开始冲撞城门，一支轻兵手持□□开始扫射站在城门上的众人。千钧一发之际，李由调动城中所有武力护卫在城门这最后一道防线。
　　大战三天三夜，横尸遍野。第四日中午，龙且率领众人攻入东门，与此同时，项羽攻入西门相呼应，城破。项羽正在紧紧追赶李由，此人确实硬气得很，城池已经被攻克，他还在殊死搏斗，率领下面的残兵败将和项羽军玩起了巷战，这三天项羽也累得够呛，不曾在马背上休息半晌，每次都快要追上李由之时总被他躲过，眼看着李由又要使诈逃走，项羽操起背上的□□瞄准李由，扣下机关发出一箭，跟随李由的将士为其挡开却还是射中了李由的左臂。
　　李由手下之人见将军左臂中箭，血流如注，赶紧拐入一个阴暗的小巷之内，暂时躲过了紧紧追随的项羽军。
　　“将军，我们已如困兽，突围几日都不曾逃出那项羽手中，手下三万兵马已尽数阵亡，英布又屡次拦截我们传往濮阳的求救信，如果章邯大军收到信息定会出手相救，照现在情况看来，那项羽大军一定已将此处方圆几里尽数包围了。将军，臣有个不情之请，我们还是选择投降吧！听闻项梁待人宽厚，一定会善待将军的。”
　　李由听手下之人这样丧气的说辞，自己如何不知情况的惨败，父亲被那奸人赵高陷害惨遭腰斩厉刑，李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满门抄斩只因那欲加之罪，说自己外通义军，这是怎样的冤枉啊，眼神一抹狠戾之色闪过，“三万将士尽数战死沙场，无一人投降，我李由怎会苟且偷生？就算战斗到只剩一兵一卒，我李由也不愿投降，侮辱我李家的名声，辜负大秦的厚托！尔等休要再提此事。”
　　李由说完之后，便咬紧牙关拔出箭头，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打算继续指挥作战。巷子外项羽军已经逼近了，李由望着身边剩下的最后十几个贴身护卫，心生悲悯，或许自己不能强制这些人也跟自己一样选择死亡，便缓缓地劝告他们：“兄弟们，到了这一刻，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愿意随我李由血战到底的，我李由敬重他是个英雄；不愿如此的，现在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过去，投降项羽，他也是个英雄，定不会为难你们。现在给你们自由选择的权利。”
　　说完，趁着项羽军还在巷子外按兵不动，李由稍稍背过身，等自己最后众叛亲离的下场。可是，身边之人都下跪誓死相随。众人皆为李由所动，他的忠勇令他们效之以死力。鲜血飞溅，他们仍以一当十，拼死奋战，杀死一个个近身而来的楚军。
　　身边之人一个个倒下，天地间只剩下手持长矛的李由一人，只见他血染战衣、怒目圆睁，挺立身躯不愿倒下，眼看着那些步兵又围拢过去，采薇想起那清清淡淡的一个擦肩而过，他并无过错，立场不同而已，何必置之于死地，大叫一声：“住手！”说着，放下兵器欲拨开众人只身走过去，项羽见如此，本就对此人有惺惺相惜之感，不忍杀之，也下马进入巷内。
　　采薇朝李由一拜：“李将军！归降吧，武信君看重人才，定不会为难将军。”李由一眼便认出了当年一起侍奉始皇帝的虞子期，便冷眼相向：“呵，汝等谋逆之徒还配和我说话？虞子期，先皇是如何相待你们的虞家你难道忘记了吗？怎可恩将仇报？”
　　采薇一心想要劝降李由，便好言相劝：“子期怎不知始皇帝对虞家的厚爱和照顾，只是那赵高控制下的秦二世欺人太甚，将虞家满门抄斩，推行严刑峻法、兴修土木视人命如草芥，此等狂暴之朝廷不推翻天理难容。”
　　李由冷哼一声，“想不到子期兄弟还是一个意气用事之人。满门抄斩便可以以此为由作为对自己谋逆的解释？真是可笑，我李由行得正坐得端，知道家父冤死，也知道什么是小义什么是大义，我李由守护的是大秦帝国，至于个人恩怨定会亲手找那奸人赵高报仇。”
　　采薇见他如此固执，便屏退众人，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将赵高篡改诏书、令立胡亥之事和盘托出：“将军可知始皇帝真正的遗诏？那日，始皇帝驾崩于沙丘，密令子期回到会稽行宫找到另一封遗诏，只可惜等子期赶到上阳之时，本该继位的大公子扶苏死于非命，大将军蒙恬被赵高赐死，这已经不是将军一人的家事，讨伐此等谋逆之徒本就该群起而攻之！将军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还要为这奸佞之人赵高、昏庸之徒秦二世而选择愚忠吗？”
　　李由听闻此话，大惊，但眼中闪烁着精光不愿相信谋逆之人的劝降之辞，“呵，这不过是你们劝降我的把戏，我不会听信。”
　　采薇抽出腰间始皇帝交给自己的天子之剑献上，“将军可认得此剑？是始皇帝随身佩带从不离身之剑，将军如若还是不信，子期想请将军一同回去，那封遗诏子期怕征战之时遗失战场，所以不曾携带，将军可愿意相信？”
　　李由接过那天子之剑，上面还有熟悉的秦国小篆，想起先皇不禁大恸，“我李由就算相信也无用了，若是我李由投降于你们，那赵高胡诹的谋逆罪名便坐实了，我李由不愿让先父、不愿让李家背上这千古骂名。”说完，便引剑自刎，采薇没想到李由如此刚烈，飞身去夺已经来不及了，喷涌而出的热血迷了采薇的眼睛，竟然是自己害死了他，采薇眼睁睁地看着李由缓缓地倒在地上，一阵无助袭上心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项羽急步走过去扶起采薇，采薇歉疚地回望他：“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乱。”野蛮人只是痛心地回应：“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生或死，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
　　项羽看见李由如此硬气地选择自刎，那倒下的身躯升起的是不屈的灵魂，这样的英雄陌路令人为之扼腕，深为感动，令人把李由尸体送回其老家上蔡安葬。秦二世派去调查的王明、陈宗正闻听此事，冒死向秦二世呈奏曰：“臣奉诏至关东，查三川郡守李由并无通寇之事。雍丘一战，为国捐躯，忠烈可嘉。”
　　项羽军斩李由，大败秦军。带兵攻打外黄，外黄未下。项梁闻之前方项羽军大胜，起身东阿，向西再败秦军，与项羽军暂定汇合于定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