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记事》向前进

11、的

　　我成了他的妹妹。

　　我的目的达成了，那一个拥抱和那一句话，是我的一个赌注。

　　如今，我赢了。

　　我想，如果我当初顺着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答案，然后让他给我一些钱，那钱必定不会很多，在他的预料里，我不会回家，这一辈子注定依靠他来生存。赵祈城一开始就想牢牢把我握在手心里，任他揉捏。我在他面前，永远就只会是个在这世界无法生存的弱者。

　　可我捕捉到他的弱点了……我把自己和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了。我成了他的妹妹了……

　　其实，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不痛苦的活着……至于为什么是用“不痛苦的活着”，而不是用“快乐幸福的活着”，因为我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这一辈子还能幸福快乐，如今，我只要不痛苦，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人生往往是那么出乎意料，现今我正沾沾自喜为自己从他那博得了些许尊严，可我最终也把自己的心搭了进去。因为我太天真，竟然忘记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往往都是金钱名利色相，这些虚无的东西才是世人所追求的。

　　一颗真心分文不值……因它换不来任何物质享受和名利虚荣。

　　及腰长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服服帖帖的披散在身后，我找出一袭白色连衣裙套在身上，本来挺好看的，可我的肩膀一个高一个低，身体的硬性缺陷硬生生拉低了这套连衣裙的气质。

　　我端坐在被重新整装一新的画室里，开始绘画。

　　拿着画笔，我不在临摹赵月的画。我在笨拙的画属于我自己的画。

　　我没有赵月那么纯洁，也画不来她那些画，我的画，都是现实与梦想交织在一起的痛苦挣扎。赵祈城每次看到，都会拧眉头。

　　我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这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了，除非我死。下辈子再投胎，运气好或许能再世为人做个正常人。如果运气不好，那我觉得干脆什么也不要做了……人死如灯灭，灵魂什么的，最好也是虚无的。

　　开门的声音响起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飘散在空气里，我转身，赵祈城正拧眉盯着我画板上的画。

　　我起身扑过去抱住他，他的反应一如既往，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再抱住我。

　　鼻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我很安心。这是我做他妹妹第三个月了吧，我开始依恋上他的怀抱。
　　6
　　“晓晓。”赵祈城叫我，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好似有很多话被堵在喉咙里。

　　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玩，我欢快的对他说，“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哥哥！”

　　自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叫他哥哥，他每次听到，神情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他的妹妹赵月又回来了……

　　他答应了。

　　于是我们出去玩了。

　　浙江，杭州西湖美景百看不厌，人潮拥挤。我们挤在人群里，顺着人流往西湖景观进发。赵祈城被挤的没好气的直瞪我，为什么非得来这样闹哄哄的地方？

　　我说我喜欢热闹，我想沾点人气。他两眼一翻，无语望苍天。随即，他把我硬从人流大潮中拉离出来，领我去了一个人更多更热闹的地方，俗称，酒吧。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说是酒吧，好像也不像，倒像是一个多样化的大型娱乐场所。

　　他带我来这里，我算是长见识了，原来有钱人都爱这么玩。

　　跳舞喝酒谈天调情，在这昏暗迷离的灯光下，真是感觉做什么的都有。

　　我有些讨厌这。赵祈城看出来了，“你不喜欢这里？”他问。

　　我如实回答，“是，我不喜欢。”

　　他笑了，在这迷离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别样英俊，“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开心不就好了，谁会在意你怎么过活……”

　　他这一句话，让我一怔。对呀，只要开心就好了，谁会管你怎么过怎么活，只有自己能管的了自己……

　　*

　　的确是只有自己能管的了自己，可除了自己，还有父母。

　　当警察带着我的父母找到我的时候，我有些懵，老妈看到我眼泪立马下来了，那时候我正在报考的成人绘画班上课。

　　是我的身份证给了他们线索。报考成人绘画班，需要用到本人身份证。

　　这是我离家第几个月了，我记不清了。老爸在老妈身后望着我，老泪纵横。

　　久别重逢，若要问我感受到久违的亲情了吗？我会说，没有，因为我过的很好。

　　我就是那么冷血。

　　“你这个白眼狼，我白养你那么大，一声不说就走了……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你说？！你说个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妈恢复了初见面时的激动，现在是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冷漠以对。都是你逼的啊，那么快就忘了。记性太不好了……
　　“老妈，你忘了吗？当初我不想找对象，是你硬逼着我跟人家处，还让我好好陪人家睡觉，你都忘了吗？”我平静的微笑，眼底却埋藏着深沉的怨恨。

　　老妈傻了，她睁大了眼睛，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似的，“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和别人睡觉了？！你个白眼狼那么能冤枉人呢……”

　　她果然还是死不承认她做错了。没错，错的都是我这个白眼狼，对！她一点错都没有。我呵呵笑了两声，眼底的怨恨彻底被激发出来。

　　那段记忆，我怎么能忘。为了这件事我差点没死了，我那时若真死了倒也还好了，可惜老天没收我。

　　我现在有了赵祈城这个靠山，再次看见我这个老妈，那段被我强迫封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又被我翻出来了。

　　“我不会喝你们回去。”我冷冷撂下这句话，看都不看他们就要走，我想逃离她们，可哪有那么容易。

　　老爸拦着我，老妈扇了我一巴掌，她扇了一巴掌不够，还想在扇。老爸在旁拦着，他现在始终是向着我的，呵呵，可是他那时为什么就不是这样。

　　绘画班的走廊里积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因为老妈的呼嚎。警察早就走了，所以老妈才喊的那么洪亮，那么声高，让所有人都闻声而来看热闹。

　　我冷冷的看着她们，“有种把我打死！”

　　打死我，我TM就解脱了。
　　就TM怕你打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