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顾珺年

3、10

　　几乎是和倒计时同时期开始的，电子设备出现错误提示的数量也在不停上涨，并且还都是一些远程无法解决的错误。倒计时不停跳跃，错误提示也如潮水般涌现，虽然身边的搭档是效率高于人类数倍的仿生人，巴尼仍旧每天都为了突然的报错提示加班到很晚。
　　为了缓解压力，下班以后巴尼偶尔也会去酒吧喝上几杯。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觉得当年没有选择真正的动物而是饲养了一条电子狗真的是相当英明的一个决定——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到家，如果每天还要遛狗的话，巴尼觉得自己迟早要疯，不遛狗的话狗又要疯，吉姆是一条电子狗真是太好了，感谢代码之神。
　　“我始终不能明白人类对酒精的爱好。”
　　巴尼觉得要是身边没有跟着丹尼那就更美好了，“既然如此你可以不用每次都跟着我一起来。”
　　“我在观察人类、了解人类。你为什么不回家喝酒呢？你的家里比这里要安静怡人得多。”
　　“谢谢夸奖，不过人类是需要社交的。”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你去搭讪别人。”
　　“好吧，氛围也很重要。”
　　丹尼是个好奇宝宝，对于所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都会想方设法地去了解，不过有些事情实在不是巴尼可以解释清楚的，当然了，另外还有些事情是就算巴尼自认解释清楚了，但是由于丹尼的仿生人身份，他是无法理解的。就比如他的人类搭档喜欢去酒吧喝酒却从不和人搭讪这件事，丹尼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弄明白原因，他稍微有点为这点而感到沮丧。
　　坐在丹尼身边的巴尼也觉得有点沮丧，他其实还是很喜欢丹尼这个仿生人搭档的，毕竟他几乎就和真人一样活泼，而不是像那些没有人造灵魂的旧型号一样永远面无表情地用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吐出数据和日程，就仿佛除了这些以外他们就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值得去关心了，不过或许真的就是这样也不一定。
　　丹尼是不同的，不管是作为搭档还是朋友，他对巴尼而言都是特殊的。
　　虽然现在这个特殊的存在正是导致巴尼一杯杯往肚子里灌酒的元凶。
　　巴尼不是那种喝多了就开始脱衣服耍酒疯的类型，不过他喝多了还是会有些小毛病，那就是话唠，而且说话还不过脑子。
　　喝多了的巴尼拉着间接造成他喝了那么多的罪魁祸首开始倒苦水，“那些倒计时真的好烦啊……你说呢？”
　　“是的，我也觉得那很麻烦。”
　　“你说那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倒计时啊？”
　　“你觉得是什么？”
　　“我？我觉得那是什么不重要，反正我说了也没用，又不会因为我说那是纸杯蛋糕日的倒计时，它就真的变成纸杯蛋糕日的倒计时。”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纸杯蛋糕吧？”
　　“是啊，而且我还要给纸杯蛋糕投票！”
　　“投票？”
　　“是的！我要让纸杯蛋糕当总统！”
　　“那可真是……相当有意思。”早已习以为常的丹尼知道在巴尼喝醉以后，不管他说什么只要附和就行了，千万不能反驳脑子被酒精占领而把逻辑扔掉的巴尼。第一次看到巴尼喝醉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试图纠正过巴尼的错误结论，结果只是越说越离谱，再详实再合理的数据在喝醉的巴尼面前都是一堆垃圾，永远也别想和醉鬼理论，久而久之丹尼就学会了人类狡猾的那套，他得防止自己发心脏病（CPU过热），他还想看看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快说！你觉得是为了什么的倒计时？”
　　“我不知道。”
　　“你真是没意思，偷偷告诉你，”巴尼凑到了丹尼的耳朵边，轻声说道：“我怀疑那是世界末日的倒计时。”
　　听到“世界末日”四个字后丹尼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关于这个你还知道些什么？有什么数据支撑你的怀疑吗？”
　　回答他的只有趴在桌上的巴尼小小的酒嗝声，就在刚才，醉酒的巴尼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巴尼被恼人的头疼弄醒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翁翁直响，头重脚轻地翻出治疗宿醉的药物服下，很快症状就缓解了许多，他打开卧室的房门，却意外地看到了丹尼坐在他家的沙发上。
　　“早上好，巴尼。”
　　“早上好，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你没有回去吗？”
　　“是的，我在等你起来。”
　　“等我？这有什么好等的，我们在公司总会碰面的。”
　　“那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因为喝酒影响工作。”
　　“不是工作的事情，是比那个更重要的事情。关于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嗯……”巴尼认真想了一下，“记不起太多了，我不会是对你做了什么吧？”
　　“关于倒计时的猜测你还记得吗？”
　　“哦，这个啊，我是不是告诉你那是世界末日的倒计时了？不要放在心上，那只不过……”
　　和毫不在意的巴尼相反，丹尼严肃地打断了他，“那是真的。”
　　“什么？！那真的是世界末日的倒计时？！”
　　“没错。”
　　“别开玩笑了，我黑进当局的网站里看过，就连他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除非你是从未来来的。这也不对，如果真是世界末日的倒计时的话，已经没有更远的未来了。”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我的真正的身份其实是时空管理局的特工。”
　　“我是不是喝多了以后改了你的系统设定？怎么今天尽说胡话呢。”
　　“这个世界末日是不该出现在时间线上的，但是有在这个时间点以外的别有用心的人回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在中央电脑里植入了病毒，我的任务就是在这个时间点阻止不该发生的末日降临。”
　　“你的意思是说最近突然爆发的那些错误代码都是那个病毒造成的？但是又为什么要用倒计时警告我们呢？”
　　“倒计时是应该只发送到我的系统上的，但是受病毒影响造成了不必要的群发。”
　　“难怪你就算在有人造灵魂程序的仿生人里也那么特别，因为你是从未来回来的。”
　　在巴尼不注意的时候，丹尼已经贴近了他的身前，丹尼的双手握住了巴尼的手臂，他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进了巴尼榛色的双眼，“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请和我一起去完成任务吧。”
　　“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依据的。”
　　“我已经告诉你根据了，从知道我的任务的那刻起你就已经是相关人士了。”
　　“是你主动告诉我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那也已经晚了。”
　　看着歪头微笑的丹尼，巴尼意识到他一定是故意将任务透露给自己的，仿生人的心机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