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小驴小姐

2、山河萧萧爱也萧萧

　　转眼就踏入了高三，林町依旧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除了成绩依旧特别好。老师纷纷说继续保持重点大学一定没有问题。
　　和朱铭依旧着前后坐，基本没有特别大的意见，这个座位可以一直保持到高中毕业。
　　发现朱铭喜欢自己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时间。体育课，因为大姨妈的原因林町就留在教室里。
　　小腹的涨痛使林町只能抱着肚子趴在桌子上，那样的姿势太像是睡觉了，朱铭就是这样以为的，所以连叫都没叫她，自己下课就冲出教室跑去打球了。
　　要是知道有那样的以后，朱铭宁愿逃课也不要离开。
　　林町想喝点开水，杯子还在朱铭桌子旁边的窗台上，平时都是自己说一声就让他给递一下的。
　　现在只能自己走到窗台边才能拿到。林町抱着小腹慢慢挪过去，走到朱铭桌子旁边去够杯子，一不小心把朱铭的书弄到地上，林町当机爆出一句靠，慢悠悠的蹲下去捡。
　　书中夹的纸都散落开来，林町捡起来准备塞进书里，一眼瞥上去整个人都顿住了，纸上写满了自己的名字，有些字迹之深竟已穿破了纸张。不难猜出所写之人的隐忍。
　　林町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在此后要如何面对朱铭，一个藏着对自己爱意的朱铭。
　　那他对自己的好，都是因为喜欢呢？林町想到这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待自己竟然不纯粹的。
　　林町迅速不露痕迹的把书摆回到桌子上，失魂落魄的走回桌子。
　　是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
　　第一种显然不可能了，自己完全做不到。
　　第二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那她还要怎么办？
　　林町纠结了好几天，朱铭和她讲话她都闪闪躲躲的，朱铭丝毫没朝这方面想，单纯以为女孩子来大姨妈在闹不愉快。
　　可是几天下来，朱铭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她从来没有对过自己这样。朱铭翻来覆去也想不出最近有做错的地方。
　　朱铭拽她的衣服，林町回头没好气的说声干嘛？就又掉回头去，朱铭说:“林町我们谈谈吧？”
　　林町心里一塌:“那么严肃干嘛？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呀？”
　　朱铭回到: “你这几天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对我爱理不睬的？”
　　林町咬着嘴唇说: “没有，你很好，是我自己在抽风，你别理我。”
　　又过了一周，林町憋得实在难受了，心里守着一个关于自己的秘密，还无处可说。
　　林町想调位置，她现在已经不能在若无其事的和朱铭相处下去，她和老师说自己上课老犯困，能不能把她调到第一排老师眼皮子底下。
　　那个位置是没人愿意去的，有人要换，当然乐意至极。
　　林町在晚自习前把位置换了，朱铭亲眼看着，他一句都没问。
　　没有问她你为什么要换？
　　为什么连提前告知都没有做到？

　　那个晚自习林町什么也没看下去，她在回忆和朱铭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这是一份太珍贵的友谊了，珍贵到林町宁愿让它结束在最美好的时候，也不想因为被不纯粹一点点侵蚀得体无完肤。

　　自习结束，林町漫不经心的下楼梯，在楼梯口撞到正在等着她的朱铭。
　　劈头盖脸的就是为什么？
　　林町视线投向远处的路灯，“没什么呀？我眼睛最近近视的厉害，想坐前面更好的学习。”
　　朱铭盯着她沉声道: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林町一下子急了: “就是，你爱信不信，别堵楼梯口了，给人让道啊！说完就看也不看朱铭就朝宿舍走去。”
　　朱铭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了下去。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抓着紧到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她注定是有很好的未来的，她这样更有利于学习，她在越变越好，这不好么？
　　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凭什么不开心？

　　他们在逐渐走向陌生。
　　朱铭有时候故意走到讲桌的位置，林町都没有主动搭理他。憋的实在难受的时候，朱铭就拿着题目去问她。
　　明明那道题自己会做啊？明明同桌就是学霸？可是就是想和她说说话。
　　朱铭开始觉得无药可救了。
　　林町越来越觉得他的刻意，有时候甚至也谎称说自己也不会，你去另问他人。
　　每次他走到身边到都会觉得心脏要蹦出来。努力维持着，恨怕和他说话时耳朵会烧起来。
　　林町觉得太累了，朱铭也是。
　　他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朱铭很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态度怎么会变这样。
　　可是怎么开口呢？
　　她口是心非的回答没有，只是距离的原因，自己要怎么办？
　　太思前想后，往往停滞不前，更添烦躁不安。
　　可朱铭越来越意识到这样下去，他想用友谊的名义爱着她都快成奢望了。
　　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在一个雨后的夜晚，朱铭写了张字条递给林町，上面写着:晚自习后去操场上聊一聊，我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林町拿着纸条手足无措起来，不去他一定会等一夜的，自己一向都知道的他太执着了，执着到有时候是一种偏执。
　　可是去的话，他要和自己说什么呢？

　　晚自习后，林町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东西往操场上去，一眼就看到朱铭。
　　他在一盏路灯下朝自己的方向望着，夜太黑了，所以林町是不会看到他眼里的温柔月光全部暖暖映在她的身上。
　　林町慢慢的踱步到他跟前，灯光在他们头上打下一圈的光晕。林町心跳加速的太厉害了。
　　急忙冷冷的问他: “你要说什么快说，宿舍迟了要关门的，我就进不去了。”
　　朱铭忽然想捉弄捉弄她: “急什么？绕操场上一起走走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了。”
　　他这样说林町也不好再拒绝，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朱铭一把把她拉到旁边，林町立即防备的推开叫着说: “你干嘛？抽什么风呢？有什么话赶紧说？”
　　朱铭眼光盯着她发怒时才会对着自己的视线。
　　“你终于肯看我了是吧？”
　　林町这才反应过来，心虚的回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不敢看你了，你别胡说。”
　　朱铭咬了咬下嘴唇怔声道: “就当我胡说，那你最近对我闪闪躲躲，一直没有问的，你位置调走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林町深呼吸抬起头对着他如星光一样的眸子: “我没有对你闪闪躲躲，调位置的原因不是和你说了吗？”
　　朱铭直直的视线望着她: “我、问、的、是、真、正、的、原、因！我们之间就到了这种连实话都不能坦然相告的地步了么？”
　　林町看着他隐忍在眼中的怒火。
　　满满呼出一口气，就像是长久以来的挣扎终于到了结束的那一刻:“你真的想知道？”
　　朱铭肯定的回到:“我想知道。”
　　林町面对着他渐渐低下头去:“我在你桌上看到那张纸了。”
　　顿了顿停住，抬头对上朱铭满是疑惑的眼神。继续到:“写满我名字的那张纸。”
　　雨后的操场太寂静了，地上汪的水在灯的照耀下鳞光闪闪。
　　林町看着那闪闪的，心拼了命的跳动着，她对这种反应太陌生了，陌生到觉得只是以为是紧张。很多年后林町都会刻意去遗忘那个夜晚。还有在朗朗星空下，那个温柔以待自己的男孩子。
　　太长时间的静默了，静到彼此呼吸相闻，静到没有谁开口来打破这如沉冰一般的气氛。
　　“对不起”朱铭轻启薄唇，沉重的说出这三个字。
　　他眼睛看着林町，眼底闪闪的，仿佛有光。
　　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原谅我终究还是困扰了你。
　　我们到如今这般，都是我一手造成。
　　对不起。

　　林町是万万没有料到朱铭会说这句话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他的错。
　　如果我们可以决定自己会爱哪一个人，那么他可以决定不爱自己，这该多好。
　　偏偏这世间，最难成全的就是如果的事。

　　林町竟都不知道怎样来回答他这句有千斤重的三个字。
　　林町紧紧咬住下嘴唇，这是她每次遇到难题才会有的表情。
　　灯光在她脸上打下暗暗的光影。
　　朱铭忽然有了放手一博的孤勇。
　　“我真的喜欢你，我控制不了自己，其实你也没那么好，上课喜欢睡觉，看起书来谁都不理，不温柔，不细心，身上一股蛮劲，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林町忽然打断他:“你别说了，我一直认为这个班级没有人懂我，如果说有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你一定知道我有多珍惜我们的感情，我不允许它掺杂着一丝的不纯粹。可是你这样，本身就使它不再纯粹。”
　　林町抬起头一字一句的对着朱铭说:“你说？这样的感情我还要不要？”
　　到底是年少轻狂，所有的付出都想有与之等价的回报得以所偿。
　　朱铭:“你什么意思？是要绝交么？”
　　林町气也上心头:“一份不纯粹的感情，该如何去维系，你教教我啊？”
　　朱铭一下子楞住:“我再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我就是要追你，我就是喜欢你。”
　　林町恨恨的回道:“好，既然回不到当初，这样的感情我不要也罢，你喜欢是你的事，烦请不要打扰我，就当我们从没遇见过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回宿舍。
　　为什么觉得今晚的风特别凉呢？
　　林町紧紧衣领口，泪已成河。
　　身后的朱铭站在原地好久，久到教室的灯全部熄灭。直到催睡觉的哨声响过好久。朱铭才动了动脚。
　　这样的结果早在喜欢的那一天就会猜到的。
　　我只是没想到我好像喜欢到非你不可。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吗？吱个声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