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7 ...
-
一晃九年过去了，靖王奉命东征西战，竟一次也没有回过金陵城。直到今年，西山营换防，少年才得了命令回到金陵。
因为上次换防回京时，萧景琰没有进宫回禀而是自行回府被罚到皇陵跪了三个月，于是这次萧景琰便先让容馨宁自己回府，自己则带着两名亲信进宫向梁帝回禀。
虽然被太子刺了几句，但是靖王已经习惯这样的情况发生，便没有放在心上。刚回到靖王府，一对儿女便扑了上来。
萧景琰一手抱着一个走向内室，同时问道：“你们的母亲呢？”
“在内室洗澡。”女孩圈住她的脖子，脆生生地说道。
靖王走到内室门前的脚步停住，他放下两个孩子，转身往书房走去。就在这时，内室的门打开了，容馨宁探出包着白色毛巾的头：“洗完了。”
水汽和皂角的清香顺着空气的轨迹钻进萧景琰鼻内，他只觉得身体像是着火一样滚烫。靖王定了定神，转身抓着妻子的手走进房内，然后顺手关上门。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他这样问道，“到时着凉了看你怎么办？”
“夏天呢怎么会着凉？”容馨宁把手臂伸到萧景琰面前，像是告诉他自己穿着衣服。
但是萧景琰完全没有听清妻子在说什么，他只看见容馨宁伸到他眼前的手腕。像是瓷器一样光滑的皮肤包裹着纤细的骨骼，白色的衬衣覆盖住皓腕以下的部位，但从垂下的衣摆缝隙里却可以窥见里面几乎和白衣同色的手臂。
眼前的少妇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刚洗完澡被热气熏出来的红晕。
萧景琰眸色暗沉地看着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容馨宁，终于只是拉着她的手来到床边。刚刚坐下，他的妻子便扑了上来。
水汽和皂角的混合味道变得浓郁，其中还夹杂着容馨宁身上的馨香。妻子身上的热量好像穿透自己的身体，沿着脊髓往上传导，萧景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容馨宁把脸埋在他的脖子旁，浅浅的呼吸挠得他脖子和内心都痒痒的。
“帮我擦头发。”容馨宁软软地撒娇。
拿过一旁的毛巾，萧景琰熟练地帮妻子擦了起来。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只要他有空，容馨宁洗完头便会扑到他怀里缠着要他擦头发。
九年的光阴，他的妻子由一开始即使面对他不经意地触碰也会脸红变成到现在像只猫咪一样粘人。
“心情不好？”容馨宁窝在萧景琰脖子里，闭着眼睛这样问道，“感觉你每次回金陵都不开心呢。”
“……没什么。”虽然因为妻子的关心萧景琰心情好了不少，但是怕她担心靖王终究没有说原因。
容馨宁没细问，而是抬起头看着靖王。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萧景琰擦头变得不方便。他停下了动作，问道：“怎么了？”
萧景琰觉得眼前的光线突然变暗了，随即嘴上被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碰了一下。靖王整个人僵住，看着妻子的动作良久没有反应。
“现在呢？”容馨宁圈住丈夫的脖子，抿着嘴唇问道。
话音未落，她便被堵住了嘴唇。随即，一条温热的舌头像是蛇一样钻进她的嘴唇，扫过她的牙齿，然后缠上她的舌头。
容馨宁下意识地抓住丈夫的衣襟，被动接受这个吻。
“呜……”因为过于激烈，容馨宁发出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的声音，因为缺氧而溢出的生理泪水令她的眼睛看上去湿漉漉的。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好像越来越没力，在容馨宁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萧景琰放开了她。
“笨蛋……”容馨宁这样说着，圈住丈夫的脖子把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肩膀。
哪怕只有非常短的时间，妻子因为缺氧和害羞而布满红晕的脸仍被萧景琰看清楚了。她的眼角仍带着泪水，艳丽娇媚就像是清晨刚刚盛开的仍带有露珠的蔷薇。
他低头，叼住妻子的锁骨，来回舔咬。怀里的容馨宁因为他的动作发出惊叫……
.
在梅长苏的劝导下，因为想要推翻十三年前的旧案，靖王决定参与夺嫡。而当他把这个事告诉妻子时，容馨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之后道：“加油。”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靖王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吟游诗人都是这么唱的，继承了英雄遗志的勇者带领他的伙伴，打败了魔王和恶龙，将英雄的意志传遍大陆。”容馨宁舔了舔手指上的点心渣，“嘛，虽然有点不一样，不过也差不多就是了。你的同伴已经渐渐多起来了，你没发现吗，勇者大人？”
“赤焰军主帅林燮是英雄不假，但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算什么勇者？”靖王自嘲。
“正是因为不起眼才会被称为勇者，万众瞩目的家伙叫做王子。”容馨宁将手伸向另一盘点心，“勇者为了将英雄的意志发扬光大去打败魔王，王子去杀掉恶龙却只是为了用它的头颅装饰自己的城堡。
“从本质上说，两个可完全不一样呢。”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她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但是恶龙和魔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你加油吧。”
这天天气并不好，天空被死气沉沉的白色占领，甚至看不到一丝阳光。一如朝堂之上，太子和誉王各自结党营私，完全不管平民百姓的死活。
可是天总是会放晴的，阳光也终会穿透白雾温暖大地。在那之前，渴求阳光的人只要安静等待，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心就好。
——即使曾经的光变成流星消失，也永远不要忘记对光的渴求。
.
从天牢里面出来，送走了夏冬之后，即使今天并不是进宫的日子，萧景琰还是和容馨宁来到了芷萝宫。
下人前去通报的时候，两人便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景色。谁也没有说话，两人靠的很近，看上去就像是亚当和夏娃即将告别伊甸，相携着踏上新的旅途。
容馨宁垂下眼，随即转头看向仍怔忪地看着园内的丈夫。犹豫了一会儿，她伸出手牵住丈夫垂在身侧、已经握成拳头的手。
萧景琰转头看过去，妻子如水的眸子里透着担忧，手上柔软温暖的触觉像是在告诉他“我一直都在”。他觉得胸口似乎闷着一口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年少是他和挚友相处的片段。
（想回去……）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回去就好了。
如果那些可以一起欢笑的时光可以无限延长，可以永远不会停止该有多好？
可是时间永远不会听见人们的请求，它只会不停地向前，碾压过所有的快乐和悲伤、一直不停地向前。
过去终会化作泡沫消失，就算伸手去触碰也只会剩下满手的冰凉。
萧景琰觉得眼睛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哪里溢出来。他把脑袋靠在妻子肩膀上，空着的手环住她的肩膀缓缓收紧。
容馨宁想要松开原本握着丈夫的手，刚刚松开一点便被丈夫反手握的更紧，于是她只能用另一只手圈住丈夫后背。静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伸手抓住靖王的手臂。
十二年过去，芷萝宫里的绿树依旧茵茵，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一样按着季节抽条、开花、结果。朝中的人换了一次又一次，现在已经恐怕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年金陵城那个飞扬的林家少年郎。
当年的所有事情都被人故意遗失在时光里，等着如水的时间一点点地抹去。可是他们都忘了，只要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就不会被忘记，就终有一天会被翻出来。
——即使像把旧日已经结痂的伤疤再狠狠撕开，不对的事情也终会被修正，英雄的冤屈也终会被洗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