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一粒细沙

13、表白

　　接下来的几天中，我尽量避开于彦昭，对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既然不能在一起，就不要在言行上让他有所误会，造成对他更大的伤害。舞台上的排练是避不开的，剧本中张四达得不到阮玲玉的痛苦被他超常地发挥，陈导一改前两天的批评，夸他演得入木三分。

　　彦昭对着我们苦笑，我不敢看他，躲开他的目光。周春晓和穆峰他们在这种低气压下也不再高声说笑，庄永倒是如常，只是总是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瞅着我。再没有发生那天跳舞的事情了，庄永与我的表演中规中矩，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倒是忐忑不安了几天，见一切如常，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下个星期就放暑假了，大家都挺高兴，要回家啦，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功课一直紧紧跟着，没有因排演而耽误，这主要归功与亚君和我的其他两位室友，做笔记，勾重点，全是她们在帮我做，为答谢我的好姐妹们，我郑重承诺：考完后好好请她们吃饭，地方随便挑。

　　终于结束了，我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在等待考试结果的那两天里，教室里，寝室里都找不到人，都去走亲访友了。剧组并没有歇下来，本以为会好好过个暑假，却在考完试的当天晚上被史主任一席话打乱了“鉴于我们这次任务重，时间紧，故此学校决定只放你们15天假。半个月后…嗯，今天是7月10日，还有三天放假，7月28日晚上，我要在这个小礼堂里看到你们每个人。”重点说完了，史大主任又讲了一大篇，无非是要我们理解与支持学校的工作，最后又要了我们每个人的联系方法。我想了想，把手机号码写了下来。

　　等待结果的两天里，白天我们全部用来排练，晚上自由活动。令我奇怪的是，庄永和迟倩不再一起出现在礼堂里，每天只看到庄永的身影独来独往。

　　亚君她们终于选好了饭店，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我们寝室的四个人加上小丰，清一色的娘子军。回家的头一天，我们早早地来到饭店，半路上，亚君对我说，她邀请了一位神秘客人，要给我个惊喜。“不会是宋明磊吧？”我开玩笑地说，我知道宋明磊比我们放假早几天，也许是他来接亚君了。

　　“嗨，才不是他，他来了我还不见呢。”亚君皱着她可爱的小鼻子，骄傲地说。

　　走进了预先定下的房间，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于彦昭。我扭头瞅着亚君，她对我讨好地笑。

　　“不知我这位不速之客有没有荣幸与各位文学精英们共享今夜的烛光晚餐？”于彦昭彬彬有礼地对我们说，眼神飞快地扫过我。

　　“哪里，是我们的荣幸才对，不过，得看主人的态度哟。”娟儿是我们之中反应最快的。

　　我能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我笑了，“当然欢迎，我们娘子军迎接党代表。”听我这样说，亚君松了一中气，立马热情地招呼各位入席。亚君啊亚君，你这个惊喜真是有惊无喜哪，我望着她忙碌的身形在心里默默摇头。

　　算了，人都来了还有什么别的可说？坐好后，我们六个人点了菜，亚君要了酒，我告诉她，酒可得少喝，要不然钱不够就得把她押在这儿了。我知道亚君的酒量非常好，高中毕业时，好多男生都喝不过她，宋明磊就被她灌多了，这也是亚君不接受小宋的一大原因之一。

　　菜上，酒来，年轻人嘛，很快地就热闹起来，亚君的嗓门儿最高，调动得满桌人气氛热烈。我不喝不喝的也下去快一瓶啤酒了，娟儿和我一样，只是小口小口的喝，刘芳和小丰虽来自农村，但是酒量都挺好，刘芳的话讲就是“喝惯了我们那儿的白酒，再喝城里的啤酒，那就跟喝水一样。”惹得亚君一个劲儿地追着她，没想到这个喝水一样的刘芳却是我们之中醉得最快的一个。

　　我好象也忘记了于彦昭那天的事情，和平时一样说说笑笑。本来嘛，他是关心我，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那天晚上，亚君和于彦昭喝酒最多，到我们出饭店的时候，亚君拉着我的手笑嘻嘻地不住口说话，从小时候到现在，一些琐琐碎碎的小事都可以让她说半天。快到学校时，于彦昭叫住我：“笑眉，可以晚回去会儿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直觉地就想拒绝，亚君却在这时甩开我的手，笑嘻嘻对他说“那借你一会儿啊，不过要早点回来。”

　　我瞪着亚君，她却偷偷俯在我耳边“他也挺可怜的，你没看他这阵子瘦了好多么?你陪他一会儿吧，就一会，我在寝室等你。”说完就向学校跑去，真奇怪，这时候她怎么一点醉意没有？

　　延着路灯我们慢慢地向前走，昏黄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也好，这阵子我和他都很别扭，倒不如趁机说开，朋友还是朋友，总比扭扭捏捏的强。

　　“笑眉，对不起，我为那天的行为向你道歉，那天是我太激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于彦昭缓缓地开了口，沉沉地语气令我有丝不适，没来由的，我真不愿意平时意气风发的人说出这么沉重的话。

　　“没事的，彦昭，那天的事，我早就忘了，你也别放在心上。”用脚踢飞一颗小石子，我轻轻对他说。

　　“可我没忘，那天望着你们在舞台上飞旋，我的心里百味杂陈。庄永是有女朋友的人，他不应该再招惹你。”他转身面对着我，双手抓住我的小臂，微微的酒气扑面而来，灯光下，一缕汗湿的头发沾在他的额头，眼睛因酒精的缘故而泛着轻红，漂亮的脸庞因紧张和气愤而有些扭曲。

　　“他没有。”我轻轻地挣着他的掌握，嘴里下意识地为庄永辩解。

　　他放开了手，直视着我，低沉地说：“是么？我但愿是我杞人忧天。笑眉，你太单纯，看不明白的东西太多，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迷蒙，轻轻地伸出手拨了拨我耳畔的散发，用一种梦幻般地语气对我说“你知不知你的笑有多美？每天每天我都要对自己说千百次，离你远些离你远些。可你却时时出现在我身边，白天生活中有你，夜晚睡梦中有你，为什么参演话剧？因为我知道你会竞选，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笑眉，你……”

　　我刚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差点傻在那里，好一会儿清醒过来打断他“你喝醉了彦昭。”原谅我，长这么大我头一次听到一个男孩对我面对面地表白他的情感，那种感觉有点怪，说高兴也不是，说生气也不是，算了，弄不明白的以后再说。“说真话彦昭，你对我很好，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就象那天对你说的一样，我只当你是朋友，是好朋友。我虽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明白，我对你并不是心动的感觉…”

　　“那你对谁有心动的感觉？”他紧紧追问。

　　“呃，还没有过。”我犹犹豫豫地答，“不过，如果我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作为朋友，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我又紧跟了一句。

　　“好，我不勉强你接受我，如果有一天有人闯入了你的心里，我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只要他对你好，我没话说，一定真心诚意地为你们祝福。”他缓了缓，“如果没有那样的人，我希望你将来有一天能够回头看看，我总在你的身后，注视你，等着你的回眸。”

　　我想我真的想晕，这桥段和言情小说里的描写有一拼吧，只是现在进行时地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应该是女主角，怎么会没有激动的感觉呢？我应该有点虚荣，有点沾沾自喜才对，怎么会平静地可怕啊。

　　我并不怀疑他的真诚与情意，完全相信他是真心的，只是我没有那种感觉，我很愿意有他这样的好朋友，但是我这个人很倔，他真的不是我要的那颗星。

　　“好，我答应你。那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我对他说，我想回去了，亚君还在等我。

　　“当然，一直是。”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我们回去吧，明天可以回家，早点休息好不好？”我软声请求他，心里鄙视着自己的虚伪。

　　“好，你一定累了，我们回去。”他的心情很好，也很体贴。

　　回到寝室后，亚君她们已经睡了，也是，喝了这么多酒，能不困吗？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