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逝.彼岸花开》一捻红

6、害羞了？

　　住进宸楼已经有好几天了，日子平静地和一碗水一样。除了莫失来找找茬，她也只能和下人们说说八卦，当真是无聊的紧。

　　不过，这么多天了，她竟然没见过莫殇一次，现在想想还真是可以。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也没有听说他出去，怎么可能一面都见不着？

　　真是相当可疑呢，月未央一脸思索，他不会是在躲着她吧？

　　这厢她正想着，就见到那个几日不见的人向这边走来，身边没有人。还真是独来独往，师伯还说他性格好？其实是孤僻吧。

　　要说莫殇为什么没看见她，就是因为她有个习惯，喜欢上树。角度不同看到的事物往往也不相同。于是，不熟知她习惯的莫殇，很不幸地落入了魔爪。

　　“美人师兄。”

　　清脆的呼喊自头顶传来，莫殇抬头看去，就见到月未央坐在树枝上，双腿悠闲地晃着，冲他挥手。

　　莫殇只是看了她一眼，视作招呼，竟然没有说话。

　　这太反常了吧。这下月未央更加确定她的猜疑，他果真在躲着她。

　　整个人子树上落下，火红的衣裳划出艳丽的弧度，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地落在莫殇面前：“美人师兄，你不会是在躲我吧？”猜测的语气却明显透露出肯定的意思。

　　“师妹你若是太空闲的话，就出去逛逛吧，省得一个人整天就知道瞎想。”

　　“真是对口不对心呢。”明显在掩饰嘛，她嘲笑道。不过，要揭穿他，还是有很多办法的，不是吗？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我想多了吧。”她笑得一脸真诚：“可是我初到月城，那里都不熟悉，作为东道主，师兄不应该带师妹我去参观一下吗？”

　　莫殇推脱道：“今日楼中事务较多，怕是没有时间。师妹善解人意，想必不会见谅的。”

　　她让他去就是不善解人意了吗？可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

　　“师兄本领过人，楼里的这点小事又怎么难得住你呢？不过一天的时间，师兄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吧？”目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如同被遗弃的小猫一样。

　　“走吧。”短短时日，莫殇对她的性子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再推下去她也不会放弃的。

　　“太好了。”月未央欢呼，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悦。

　　二人并排走路出去，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不得不说还真是相当的般配。

　　一路上莫殇都未曾说话，一向带笑的脸上也是淡漠的神情。卸下笑容的他，浑身散着一股清冷的气息，让人难以接近。

　　月未央一路上乐得看风景，倒也没有闹他，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让他不自在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也无所谓了。

　　二人一路无语，直至接近正午时，正想着去哪里用午膳的月未央突然顿住了脚步。

　　莫殇也跟着站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容颜妖娆的少年。眉目精致，恍若绝代佳人。

　　其实莫殇的容貌也是偏精致的，但过于清冷的容颜，和他本身的气质，倒也只是美丽。而那个男子倒是真的是男生女相，若非是他识人无数，怕真会以为是个女子。不过，就算是比容貌，那个少年，也是远远不及他的。身上庸俗的脂粉气，又怎能与天下驰名的莫殇相提并论？

　　“怎么？你不是饿了吗？”站在街口成什么样子。

　　“嗯。”月未央收回目光，随着莫殇去了闻香居。反正是他请客，何必到自己家？

　　入了闻香居莫殇专用的厢房内，月未央坐着，手中把玩着白瓷的茶杯。目光瞥向此刻正在品茗的莫殇，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吧。”宸楼楼主若是连这点资料都掌握不到，就枉为宸楼了。

　　“当然。”莫殇并不在意，不过是个男宠而已：“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倒还真是有一点呢。”怎么会没有兴趣呢？靠着一张脸，从一个路边垂死的乞丐，变成如今颇有势力的人物？据说，这整个江湖中有三分之一的妓院都归在他的名下，倒也算是个人物。且他与武林盟主杨震天的关系极为密切，两人来往甚密，他的突起，不可说没有杨震天的功劳。

　　“是吗？师妹你的眼光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呢。”莫殇嘲笑道，不过他也不会真的当真，以月未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靠脸来上位的人？

　　“美人师兄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月未央凑到他面前，明艳的脸蛋近看更加美丽，白皙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牛乳一般，随身淡淡的清香让他不自觉地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眼睛。

　　明显躲避的样子，再加上微红的耳廓，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对她避而不见的原因了——原来是害羞了：“美人师兄，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没有碰过女人？”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现在还有这样的男人吗？一般稍有权势的男人在他这个年纪怕是早就儿女成双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不是对的人，要来又有何用？”若是对的人，他必定倾尽一切，若是没有，他也绝不会屈就。

　　月未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看来以后谁要是嫁给师兄你，可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呢。”说了这么多句话，只有这一句是真正地从心底里发出的。刚开始和他相处的确是掺了作戏的成分的。可现在，她对他的态度似乎真的是转变了。这个师兄，还不赖嘛。
　　之后的日子，莫殇就发现了不对劲。一向眼中带着防备的月未央似乎将那层防备卸了下来，整个人更加真实，完全是真性情。再没有了平日里的搞怪和冷嘲热讽，对于他倒真的是对师兄那样尊敬的。

　　不过莫殇显然还并没有真正地接受她，毕竟对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妹，要说马上接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显然，月未央并不在乎，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就算是再困难，她也绝不会放弃。

　　所以，莫师兄，你是逃不掉了。

　　和师兄联络感情固然重要，但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也很重要。对于那天看到的少年，她虽说不放在眼里，但还是有必要侦察一番的。

　　此时的月未央已经站在月城最大的妓院门外，这里说是妓院，其实还是有大部分男妓的。

　　眼见着门外的女子或各色的少年将一个个眼神迷离的男人勾进去，她显然很感兴趣，兴冲冲地往里走。虽说她平日里对男女之防并不在意，但这种地方她还真是从未来过，此刻不免有些激动。

　　“姑娘，你不能进去。”

　　可惜，这样的心情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拦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老鸨浓妆艳抹，腰勒的极细，眼中沉淀着多年沉浸在欢场的世故与媚俗：“姑娘衣着如此华贵，想必不是来卖身的吧？”这样的女子若是肯卖身到这里，她的念奴娇的生意一定会比现在红上好几倍。

　　贪婪的眼神在她妖娆的身段上打转，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人极不舒服。

　　月未央挑眉，一脸的不悦：“怎么？这就是你们念奴娇的待客之道吗？”

　　客？闻言，老鸨一惊，感情这姑娘是来逛妓院的？这年头还这是什么怪事都有：“姑娘可是来消遣的？”

　　“自然。”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并为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们有规定说女子不能来吗？”

　　这个，的确没有，可是这里也不会有女人会来吧。这样光明正大来嫖的人还真是她这么多年来见得头一个了。不过，来者是客，老鸨展开职业的笑容：“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规定，姑娘里边请。”只要是来送钱的，有谁会不欢迎呢？

　　月未央正大光明地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走进大厅，还找了个正中间的位子坐下。

　　“不知姑娘要点那位公子？”老鸨问道。

　　“嗯。”月未央做思索状：“这样吧，把你们的头牌若阡公子叫出来吧。”

　　“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听闻她的话，老鸨的脸顿时一沉。现在谁都知道，若阡公子已经不再做这样的事了，而且若阡公子平日里也最忌讳别人提起他以前的事，这位姑娘是在找死吗？

　　“我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吗？”脸上的笑意虽还挂着，但任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虽说觉察到她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但长期处于若阡淫威之下的老鸨自然是不敢得罪自己的主子的。一面示意下人去向若阡请示，一面应付着月未央。

　　她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月未央的眼睛，只不过按兵不动罢了。

　　正在两人僵持了好一会之际，一道妖媚的声音自楼上传来：“是谁敢在我念奴娇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