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伦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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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一年四季，都是雨季。
夏洛特说：“你不知道，英国人都是伞不离手的，可惜我不会，我出门都是坐车。”
来这里两天了，天气都不太好，总是灰蒙蒙，阴沉沉的，有时候飘点细雨，盛夏还有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做什么都没心思。
现在她穿着睡袍，躺在四季酒店套房的床上，屋子里还有柠檬味的熏香。这实在无聊至极——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如果上网只能借公用的台式电脑，而她试过之后发现居然不太会用，于是果断放弃了。
她像所有的富家女一样，度假，消磨着时光，在异国他乡挥舞着钞票。打开电视听不惯伦敦腔，就调到静音，然后体育频道的主播狂热的怒吼就像突然失声了一样，背景是年轻的俄罗斯富豪和切尔西今夏大手笔引援。她这才知道现在切尔西的教练还是那个悲催的补锅老头拉涅利，她喜欢的穆里尼奥还在波尔图。这都怪那些无厘头的小说，经常为了主角发展就把其他的乱写然后误导她了。如果穆里尼奥还没走，他又是以冠军教头的身份加盟的，那今年波尔图就是欧冠冠军，这怎么可以！米兰这赛季到底怎么了，她全无头绪，直到想起了一篇关于欧冠史上各项记录的文章——2003-04赛季，四分之一决赛次回合拉科鲁尼亚4：0战胜米兰，实现唯一一次落后三球的大逆转。但这不算那么丢脸，超级拉科毕竟方兴未艾，还没沦落到日后混迹西乙的地步。她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先不管别人，等着联赛开始后发现问题再改进吧。
“芭芭拉小姐，我们可以出发去海德公园了。”萨莎衣冠楚楚的走进来，看见她还赖在床上忍不住皱眉。
她抱着枕头猛一个翻身，一头金发乱糟糟的：“夏洛特，她人呢？”
“德拉尔小姐今晚有事不跟我们去了，有车在楼下等着。”
“那就走吧，你先回避一下，给我五分钟。”
她无忧无虑的过着奢侈的生活，也不用花自己一分钱，可还是不高兴，因为她失恋了——也不算吧，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还是会把那对袖扣送给他，但是初衷变了，如果他表达一点点对她不一样的感觉，哪怕一点，她肯定会为了那一点希望力争到底。可惜没有，他的印象就是那么根深蒂固的停留在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那就等着好了，我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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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de Park的意大利餐厅，看上去并不起眼，在一幢罗马式古建筑的一二层。的确，这里格调高雅，非常具有浪漫主义气息，出入的不乏风度翩翩的男女。她想有一天一定要带Pippo来这里，他是属于上流社会的，他有真正与之匹配的举止和修养，骨子里却自由，不羁，活得轻快而深沉；不像她，是个彻彻底底被宠坏的小公主，虽然这个形容听起来有几分自恋，但她却配不上他。想到这里，她更是食不知味，盯着不远处摇曳的烛光发呆，仿佛看到他的影子。
才几天过去，她开始想Pippo，想他的一切，不知道他训练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不知道他后来到底有没有认识文图拉……这时候从她身边走过几个中年男人，一直在交谈，差点踩到她的脚。不过看到其中一个，她的心怦怦直跳，顿时觉得除了女主光环以外再没有什么逻辑性的原因能解释这样的巧合……
“萨莎，在这里等我！”她飞快的冲向洗手间，打理那一缕不服贴的头发，对着全身镜拉高自己及膝的红色短裙，把白色T-Shirt的下摆绕到肚脐打了一个蝴蝶结，又觉得不庄重放了下来。然后迅速补妆，刷上睫毛膏和眼影。她不是卖弄风情，只是单纯想让外表看起来成熟一点不被轻视。那一秒钟她什么都想好了，想得很长远也荒唐，但她一定要见到那个人……
幸好他们坐的桌子离萨莎很远，欧洲就是这点不好，私密性不够，难道包厢是中国特色？她不禁祈祷千万别赶她走，这可是在大厅，太没面子了。如果我是故事里唯一的主角，就保佑我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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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们？我能坐这里吗？”说完她径直坐到了唯一一个空的椅子上，这是个六人桌，而她面对五个人。为了让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歧义，不似那些下流女人一般自我推销投怀送抱，她特意亮出了香奈儿标志明显的坤包，当面拿出一对珍珠耳环，若无其事的微微翘起下巴带上。虽然她不认得紧挨着她的男人，这也不妨碍她的劳力士手表表针和Logo的荧光被对方看见。于是，她终于没被赶走：
“小姐，我们不认识你。”对面的男人放下餐具说。
“没关系，我是来见阿布拉西莫维奇先生的。”
几个人装作不经意的对视一眼，依旧是对面男人开口：“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阿布拉西莫维奇先生。”
太没意思了，她都认出来了还否认什么，真是顾虑得太多：“罗曼先生不用紧张，我就是好奇，想见你一面。”她直视阿布，从他年轻的眼睛里读出了同样的好奇和探究，不过没有恐惧，就是嘛，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问我怎么认出您的，很简单，最年轻的那一个。”
“小姐，有何贵干？”
她现在是开门见山好呢还是故弄玄虚好呢？思索一番后孩子气上来：
“罗曼先生可能不知道，我是个预言家，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她很荣幸的被当成骗子，如果不是阿布发话对面的男人都准备叫保安了：
“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最近的大生意，切尔西怎么样？”
“好，那你和我说说切尔西。”
她拿起服务生新倒的冰水清了清嗓子，在玻璃杯上留下口红印。瞥了拉涅利一眼：
“拉涅利先生干不长了，还是去找下家吧。”她一直说英语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听懂，果然老好人拉涅利脸色都变了：自从新老板来后他最怕的就是被炒鱿鱼，以前他拿着微薄的薪水可却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现在重燃了雄心壮志又怕自己是临时工……
“还有什么？”
她更加得意了，左右摇晃着高脚杯，口气轻飘飘的：
“还有很多啊，比如你们队里最有前途的是特里和兰帕德，以后会成为英格兰的核心，乔科尔也不错；不过穆图会因为吸毒酗酒很快就毁了，我也不会建议你们放弃他……对了，罗曼先生一定非常喜欢你的老乡舍甫琴科，会说俄语是不是觉得特别亲切？嗯？”
眼见所有人都瞪着她，好像听得仔细却不太相信，她只能放出重磅：
“这个赛季切尔西会是第二，你们不是从国米要克雷斯波嘛，虽然现在还没放人，不过快了。还有罗曼先生，如果您还不相信我，我不介意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你说，我听着。”那好吧，她就继续了：
“罗曼先生最好不要和妻子离婚，这会让你损失将近十五亿欧元……还有，你喜欢的是你当年战友的女儿朱可娃，不过她和网球冠军萨芬在一起了……”
居然还没反应，真是够了，她不想再虚与委蛇：
“好了罗曼先生，我对你的未来已经看透了，如果你还没兴趣的活我就不说了。你很聪明，我十分佩服，趁着国家体制危机的时候狂敛财富。不过你并不安全，尤科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现在十分危险；还有你的朋友，不该和前领导人纠缠不清，叫他往英国逃吧，他最多还剩十年寿命。”
她转身就走，有的时候在人心里留下阴影就够，不然她的筹码就没有了。果然，他坐不住了，她能强烈感受到这种所有的黑暗在一瞬间被揭开的绝望，没有谁承受得住。
“告诉我，尤科斯的情况，都告诉我！还有我的朋友，他为什么就剩十年寿命？”
她凑近一点，欣赏着每一个毛孔里释放的紧张，觉得自己是个救世主，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今日的首富，明日的囚徒，再等三个月，你看着。”
“霍多尔科夫斯基？”
她分辨不出俄文名的英文发音，勉强道：“就是他。”
“那我呢？”
“你不害怕吗？你的朋友——都不害怕吗？前车之鉴，你投资到英国太正确了。”
“我的朋友，他怎么了？”
“连任之后，他就会对付他。”
阿布拉西莫维奇脑海里轰然炸开了，他无法去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或者说都是真的——真实到可怕。他庆幸自己一贯对Putin的支持，又猛然反应过来：连任！她知道Putin会连任！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他前期大量的投资不会白费。可是他的好朋友不听他的，对Putin是一个真正的威胁，叫他离开俄罗斯？放弃多年基业到英国？该这么做吗……
“小姐，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芭芭拉。这是我的名片，有空联系。”
自从遇见夏洛特后，她就随身带名片。不过人有多重身份，也要很多种名片。面对足坛前辈，一个“AC米兰办公室实习生”可以轻易得到对方的好感，而这一张极简单：上面只有英语“Barbara Berlusconi”，电话和邮箱，右下角有一个“Fininvest”标签。
两个俄罗斯助理接过名片打量一番，才终于确定：
“Sir，Fininvest只有一个，就是意大利Berlusconi家族的Fininvest。而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他的女儿。”
“还有人认识她吗？”他转向一旁安静许久的凯尼恩和拉涅利。
同为意大利人，拉涅利已经清楚她的身份，包括她的口音：
“是的，Barbara Berlusconi，Silvio Berlusconi的女儿，现在为米兰工作。”
他望向她走过的长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真迷人，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伦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