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人鱼雪伦》不堕流年

4、愿错误在时间中消弥

　　　　小人鱼公主是海底最美丽最可爱的公主，雪伦见过她笑，连蓝宝石的光芒也因之失色，眼中闪现的灵活光彩就如同夕阳为天边的云彩染上绚烂的颜色，她闪亮的金发随着快活的旋转动作水藻般飘起，线条优美的鱼尾连最追求美的画家也无法想象。

　　但她若以为她出身高贵、姿容出色就能得到一切，那就大错特错了。命运给这位公主开了玩笑，它残忍的将一位人类的王子送到小人鱼公主面前，拉起一出悲剧的幕布。

　　“你们不知我为何爱上他，认为我是个蠢笨天真的女孩，我知道你们怎样想，但我不在乎。我爱他，爱他跳跃着阳光的金发；我爱他，爱他碧玺石一样的眼睛；我爱他，爱他浅浅勾起的唇角；我爱他，爱他优雅的身姿。我曾有个梦，明亮的太阳熄灭，他从又圆又大的月亮上走下来，走在美的光彩中，皎洁无云的夜晚繁星满天，明与暗的最美妙色泽中，他向我伸出手，我们在平静如镜的海面上翩翩起舞，他的眼神脉脉含情……”格丽塔公主陶醉的向雪伦描述她的梦境，看起来爱情病来势汹汹，而她已病入膏肓。因为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格丽塔茶饭不思，但她的容颜并未受损，反而越加迷人，充满迷离的美丽，只是从她的眼珠时常闪现思念和忧伤。

　　“他昏迷前问我的名字，我告诉他我叫格丽塔，当时海浪太大雷声太响，或许他并没有听清……他看到我的脸记住我了吗？”

　　“他坐船去寻一位真正的公主结婚，那座城堡里是否有一位美丽的公主？”

　　“我想去见见他，雪伦，我想念他。我想和他结婚，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格丽塔抱着她的腰，把脸埋着她的腹部哀哀哭泣，她最近经常这样，喜怒不定情绪变幻莫测。雪伦轻轻拍着这个为情而苦的女孩的头颅，目光却缥缈起来。

　　恋爱总是从自欺开始，只见过一次甚至从未交谈，雪伦无法相信格丽塔在那一眼触摸到了那位王子的灵魂并爱上了它，如果只是因为皮囊，海底的人鱼大多姿容出色，格丽塔见过太多出色的容貌。或许她爱上的并不是那个男人，她爱上的是自己想象中的王子，而那个男人只是恰逢其会。

　　至于结婚？

　　什么是离婚的主要原因？结婚。大多数女人想以结婚延续浪漫，但这种行为往往带来相反的后果。婚姻是爱情的残骸。

　　她有些厌恶这位公主了，她才多大，就开始为男人辗转反侧，表现的像个傻瓜，仪态尽失，在下人面前丢光皇室脸面和威严。

　　“您已经成年了，海王早就开始为您挑选出色的丈夫，他那么爱你，为您挑选的一定是最符合您心意让您快乐的人。为什么不给那位幸运的男士一个机会，他会让你忘了海上的世界，同时也给您自己一个机会。您也知道，您和那位王子的距离太遥远了，并且人不会爱上一条鱼……”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和白之王，顿了顿放空了一下脑子，接着说，“就像鱼不会爱上一根水草一块石头。”

　　“你看起来这样温柔美好，但你的心就像石头一样生硬。我讨厌你，不再和你说话了。”格丽塔公主推开她，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雪伦手足无措了一会想上前安慰她，格丽塔推开她，把头别向了另一侧。

　　**

　　雪伦被叫到了王太后的花园里，所有的公主都在那里，人鱼王也在。

　　“听说格丽塔将你赶出了她的宫殿？”王太后坐在紫绛色的装饰着珍珠的珊瑚宝座上。

　　“是的，我的劝说方式可能过于生硬，因此被公主讨厌也是无可奈何。”雪伦真诚的说，眼睛里露出担忧，“我明天将要离开王宫，只是公主的感情来的过于激烈，我很害怕她因此受伤。这个时候公主正需要年长的亲人劝告，希望王太后和各位公主可以帮助她。”

　　各位公主愁眉苦脸，王太后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自责的说：“都怪我以前和她说过的传说——如果有人类愿意以灵魂爱着人鱼，那么那条人鱼将会获得永恒的灵魂，她因此对人类抱以不切实际的期待。”

　　“不，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母亲，我们谁也没想到她真的会遇到一位王子。神明和我们开了莫大的玩笑。”

　　人鱼王、国王和公主们都如此关心着格丽塔，但格丽塔从不珍惜，当这些亲人为她担忧烦扰的时候，她却在一边自怨自艾，雪伦有多么羡慕她的幸福，就有多么不想再见到她。

　　或许乘此机会离开王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海底同样也有许多王子，只要她想要我们都能为她找来，为何格丽塔一个也看不上，非要看上一个两条腿的人类。”大公主看起来快要昏过去，她的丈夫——一位章鱼族的王子扶住她，因为担忧，衣服下的触足都缠到了公主身上，看起来又滑稽又美丽。

　　“或许时间能阻止一切。”二公主说。

　　“那个王子或许是个竞争王位失败的王子，”三公主四公主是一对双胞胎，她们经常玩这种异口同声的说话游戏，“希望以联姻获得权势。”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只有脸能看。”

　　五公主合起她的扇子作下总结；“根本配不上我们的妹妹。”

　　“让我们掀翻他的船，只要他敢从海面上过，”六公主把她双臂间的丝带当剑舞起来，“抓住他囚禁他，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格丽塔。”

　　“就当养了一只宠物。”三公主四公主对视一眼，“就当养了一只宠物。”

　　她们哈哈大笑。

　　“胡闹。”人鱼王咆哮出口，“看看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像强盗胜过公主，我就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吗？……这都是我的错，我的戴安娜王后，我没有教好你留给我的可爱女儿，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我真失败。”

　　公主们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我能对抗暴风雨，在咆哮的海面掀翻巨浪。”

　　“我游得比剑鱼还快，闪电也比不上我的速度。”

　　“我们的利爪尖锐无比，”异口同声，“轻易撕烂巨怪。”

　　“我抓住海洋的脉搏，知道所有鱼群的动向。”

　　“我……我……”六公主还小，她的姐姐们各有擅长，与她们相比，她尚且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王太后把脸色懊丧的女孩拉近怀里，“你舞艺无双，赏心悦目。”

　　“这算什么才能……”六公主低低的说，然后大声对她的父王正中承诺：“我正在学习医术，我会成为海底最出色的医生，让我的亲人朋友远离病魔所扰。”

　　“是的，你们都是我优秀的女儿。”人鱼王又骄傲又感动的说，他明白女儿们这样是为了安慰他，但她们的确个个出色。他把她们都培养成了优秀的女性。

　　“唉……，只有我最小的女儿最让我头疼。”

　　“她会成为海底的歌手，真正的塞壬。”王太后拍拍王的手，“她的嗓音富有魔力让万物动容。”。

　　“但愿如此。”

　　六位公主，“但愿如此。”

　　“唯时间永恒不变，所有错误都会在时间中消弭。”

　　“但愿如此。大海庇佑她的子女。”

　　“大海庇佑她的子女。”

　　雪伦冷眼旁观，脸上淡淡含笑。

　　欲望未被满足之前绝不会自己消失，时间只能加速膨胀。

　　**

　　雪伦并没有离开宫廷，虽然最开始的确是因为公主才获得这个职位，如今不被需要的她本该离开，但王太后出言挽留，称她为敢于直谏的忠心的下仆。

　　“雪伦你为什么不劝我了？”公主小心翼翼的问。

　　“公主既然这样问，相比已经知道爱上人类是错误的事情，您只是不想改正这个错误而已。我能让你知道那是个错误，但不能强迫你为我改变。”换句话说，她已尽到自己的职责。

　　“错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个错误？”格丽塔委屈的说，“你们都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但不是这样的的，爱情本没有对错，而真挚纯洁的爱情永恒不死。”

　　雪伦：“……”

　　“但我要向你道歉，雪伦，你劝我是为了我好，你不想我伤心，我能感觉到你的善意。对不起，那一天我语气不好，说了过分的话，还赶你走，请原谅我的不礼貌，我绝没有侮辱的意思。你是我的朋友，甚至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我很尊敬你，希望你也一如既往的喜爱我。”

　　格丽塔的声音很甜，含糖量严重超标，她眸光清澈，像小动物那样看着她，双手握拳举在眼前，惹人怜爱。

　　雪伦噗的笑出声。

　　忐忑的格丽塔见她笑了，心情放松下来，撅起嘴，拍拍胸部做出害怕的表情：“嗳，我刚刚好怕你不原谅我，转身就走，还好，还好。雪伦我发誓以后再不会那样对你了，让我们尽释前嫌吧。”

　　“好的，公主殿下。”雪伦说。格丽塔是她见过的唯一公主，她并不知道其他公主是怎样的，但这位一定是最没架子最平易近人最可爱的公主。

　　雪伦时常厌恶她的天真，但何尝不是嫉妒她，她从没尝试过世界的罪恶和黑暗，一直美丽单纯。但纯真本身是无罪的，它是这样美丽纯粹，如此光彩夺目，让人忍不住靠近，被它的温柔感染。

　　在格丽塔周围，雪伦发现世界如此美丽，人们都是那样善良可爱。

　　“要叫格丽塔啦，格丽塔啊格丽塔，叫公主一点都不亲切。”小女孩气呼呼的说，雪伦以前叫格丽塔很自然的。

　　“遵命，公主殿下。”

　　“雪伦欺负人啦，是格丽塔啦。”